南宫韵竹看着他凄凉的背影,心里有点儿酸楚。
两人进入酒楼,韵竹小心问道:“白姐姐对刀大哥有什么想法吗?”
白无暇简单直接地回道:“我能有什么想法?他对我来说只是个陌生人。”
紫烟是紫烟,白无暇是白无暇,被困扰了太久,现在,白无暇只想分得清楚一点儿。
“白姐姐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
“韵竹,我说了我只是白无暇,紫烟只是你们曾经的那个人,她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我,不是她。”
白无暇知道,自己要不是跟紫烟长得一模一样,韵竹会这样对她吗?
她现在只是白无暇,她把她当作紫烟,只会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替代品。
“白姐姐,我知道的,可是紫烟对刀大哥真的很重要。”
“那也是故事中的那个紫烟,韵竹,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儿吗?”
“什么事儿啊?”
白无暇从未让她做过什么,韵竹很好奇。
“我要你别告诉那个刀邛,也别告诉其他人,我是你们口中的紫烟。”
“为什么?”
紫烟当初可是为了救刀大哥而死,若是她还活着,谁都可以不告诉,但是她怎么能不告诉刀大哥呢?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想再被你们认成紫烟了,我知道我或许真的就是你们口中的紫烟,但是一日没有找回所谓的记忆,我就只是白无暇,我不想活在紫烟的阴影里!”
对白无暇来说,记忆片段中那些刻骨铭心的痛苦随着紫烟这个名字再度席卷而来,困扰着她。
她不想被紫烟困住了。
而且,她已经听韵竹说了许多当初的事儿,知道是紫烟救了刀邛一命,可是现在作为白无暇的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段人生。
若是刀邛知道了,她又该怎么解释呢?
他的出现,让两女都没有心思再逛了,紫烟虽然是她们之间的联系,但也是抹不去的隔阂。
刀邛一人晃荡在街头,来到清风酒馆,打了几斤酒,朝着清风别院走去。
相比于这里的酒,他其实更喜欢富贵楼里的廉酒,烈!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他只是想出来走走。
白无暇不是紫烟,百里奇是指望不上了,那么紫烟到底在哪里呢?
这是横在刀邛心里的一道坎。
他从来不愿意去思考什么问题。
一直以来,他在尤文医身边,但凡有什么问题,只要尤文医说怎么做那就怎么做好了,他并不在乎,甚至也不会去了解为什么。
他对尤文医有绝对的信任。
但是自从临渊之变,紫烟身死,他们之间就变得不一样了。
他不想再走下去。
是紫烟,将他留了下来。
可是没想到的是,尤文医葬身在了这片江湖。
尤文医是他的同道中人,是他的知己,他心里的恨却无从排解,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紫烟的事儿可以说就是一切的转折点。
而今这个转折点却都不知何处去寻。
刀邛想不通,也永远想不明白。
其实在尤文医身死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已经近乎崩塌了。
那是对至亲离散的绝望。
而紫烟生死不明的消息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慰藉,将他的注意力完全转移了。
可是如今紫烟仿佛已经随风消散,摸不着,寻不到,谁能看到他心里的无力?
他来到清风别院,权逢正在门口等着。
“你等我干嘛?”
“醉了几日,还不能清醒吗?”
“与你何干?”
在权逢那日没有帮他的时候,刀邛就已经对他有怨了。
虽然当初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很好。
但那是因为有尤文医的存在,尤文医的性格思维就像是介于刀邛和权逢之间。
所以他跟刀邛有得聊,跟权逢同样有得聊。
但刀邛和权逢却没那么多聊。
在尤文医身死之后,他与权逢的关系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
刀邛的心眼儿其实很小,装得下的东西也很少,权逢当日的态度客观来说其实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相比于尤文医在刀邛心中就差了很多。
有些事,只能和尤文医聊。
权逢低声说道:“事情我已经了解了,我可以帮你找的,但是事情或许比想象的更加麻烦。”
他知道紫烟是谁了,但是并不知道所谓的死而复生,只当是刀邛他们认错了人。
但紫烟尸身离奇失踪,这背后本就透露着诡异。
“什么意思?”刀邛的眼神中闪过疑惑与光芒。
“紫烟尸身背后一定与道门的人有关,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又是道门,她说是道门,你说也是道门,可是道门到底是谁啊?怎么找,根本没有一点儿头绪。”
“刀邛,你冷静一点,别这样下去了,两袖清风阁需要你,尤其是现在!”
“可是除了他,我并不需要两袖清风阁!”
权逢当然知道,他便是指尤文医。
“这是他的心血,你难道不想帮他完成吗?”
“并不想,这虽然是他的心血,但是要是和紫烟相比,我相信他一定会选择紫烟,她更重要!”
“但是,要找她那不是一日之功,你现在这种情况就是自暴自弃,是无意义地消极度日。”
“是,我是没有意义,我只是个江湖刀客,而你是日理万机的权阁主,我要我的潇洒,你要你的权力,这就够了。”
刀邛越过他,走进了清风别院。
“你别忘了,他留给你的令牌!”
“你也别忘了,他为什么要留给我令牌。”
两人之间的谈话不欢而散。
对刀邛来说,他现在的人生陷入了虚无当中,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紫烟真的没死。
现在的他不知道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紫烟的消失。
宿醉的他,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雪沁心的房里。
这姑娘,第一次变得这么安静了。
就躺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发呆,这躺椅还是她问了苏明月买的。
这几天,她想了很多。
却没有去见白无暇。
是时候了,她该离开了!
刀邛将酒壶递给她。
雪沁心白了他一眼,“这大师兄气质别具一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