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辣？甜？咸？
各种感觉在舌尖炸开，宁宣面色平静的将其咽下，而后不动声色的将羹汤放下。
尝出来了，这必是张柠亲自做的。
“怎么，是不是不好吃？”
张柠也不傻，就要从宁宣手中接过汤匙，自己喝一口。
“不用尝了，回去多学学就好。”
张柠摇头，拿过汤匙喝了一口。
“呸呸呸——”
汤一入口，张柠小脸一苦，连忙吐掉。
吐完，看着手中汤匙眼圈通红：“我…我是不是什么事都做不好？”
唉！
宁宣心中叹息一声，终究是狠不下心来。
“没事，不怪你。”
“真的？”
“嗯。”
“那…那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望着张柠可怜巴巴的模样，宁宣温声道：“好，不想走就留下，想待多久都可以。”
云开雨霁，张柠哽咽一下，重新开朗起来。
安抚完张柠，宁宣默默思索着下一步棋。
他现在手下并无二荀诸葛等人物，没人能给他制定战略方针，只能自己思索。
“是否效仿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
宁宣迟疑，炎汉并非大汉，天下强者无数，以他现在的实力只怕难行此事。
“罢了，还是等待时机，先行尊王攘贼之举。”
纠结良久，受困于实力，宁宣只能暂退一步。
接下来数月，宁宣不是苦修就是抽出时间陪伴几女，偶尔处理要事。
二乔那边，登门拜访一次之后，也算是安抚好了，与乔玄约定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将大乔迎进门。
这数月间，天下风云几度变化，各地豪强纷纷响应朝廷号召，率兵讨伐黄巾。
这些人所率兵马少则数千，多则数万，更有在黄巾腹地捅刀的。
原本声势浩大的黄巾短短时日，大受损失，防线一度收缩。
只是等黄巾反应过来，剿灭了腹地的叛乱，又开始反攻。
不是谁都能有刘玄德的天运，初出茅庐就有关张相随。
正常来说，这么短的时间能有腑脏境高手统兵，都算是不错了。
因而，这些人哪里是黄巾军的对手？
只不过黄巾才反扑不久，攻势又被打回去，这一次出手的是那些大世家，顶尖豪强。
一如魏家、元家等等。
世家底蕴不必多说，元家那更是连皇室都为之忌惮。
“主公，黄巾一路败退，现已退守长岭。”
“拿地图来。”
吕典依言，随后在地图上指了指长岭的位置。
长岭，位于青、冀、兖三州交汇之地，群山连绵，地势复杂。
“没想到才短短数月，黄巾就丢了一整个兖州和冀州半数州郡。”
宁宣凝眉，现在张巨鹿手中只剩下青、徐二州加上冀州、幽州一些州郡，势力大损。
看似还有立足之地，地盘极大，实则已经如履薄冰，一着不慎，立时就要坠入万丈深渊。
吕典深有所感：“是啊，谁能想到区区黄巾能掀起这滔天骇浪，却又短短数月之内败如山倒！”
感慨一句，吕典提醒道：“主公，黄巾落败在即，还请早日将杨长老召回。”
他是原本宁家庄少有几个知道明教和宁家庄关系的。
“不必，想败他张巨鹿可没有这么简单。”
宁宣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黄巾败不败，与黄巾军关系不大，皆系于张巨鹿一身，只要他不死，黄巾就不会败。
反之，就算黄巾攻下洛都，张巨鹿若身死，黄巾也必亡！
“咱们手下士卒训练得如何？”
吕典拱手：“皆已是百战精锐。”
“好，传令下去，令孔德服率八千人随我平乱。”
吕典愕然，片刻回神，肃然劝道：“主公，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主公还是留守怀宁吧。”
“不必担心，以我的修为，战场上没人能留下我。
只是我此行将带走大半人马，只给你留下余华那一营，吕典你责任重大，怀宁不容有失。”
“属下誓死守住怀宁城。”
知道劝不住，吕典不再多言。
宁宣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下去准备吧。”
“喏”
此次出征极其突然，连吕典事先都没想到。
故而，政令一下，不少属官幕僚纷纷劝阻，只是宁宣心意已决，不会更改。
“我也要去。”
一听到张柠的声音，宁宣就知道麻烦的来了。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这点修为能做什么？”
张柠咬着嘴唇，目光毫不退缩，一副你看着办的样子。
沉默片刻，宁宣开口道：“我此去杀黄巾，与之为敌，柠儿你是张先生之女，还是留在怀宁吧。”
自上次矛盾化解之后，两人关系更进一步，对方心意几乎挑明。
“你放心，我只是想去见父亲一面。”
宁宣猛地抬头，只见眼前女子双眼通红，晶莹闪烁，美眸上已经蒙上一层水雾。
“瑾儿，你去门口守着。”
“是，公子。”
嘎吱——
房门关上，张柠眼泪立时滑落。
嘀嗒！
泪珠打在地上，四溅飞射。
“宁宣，你不要瞒我，父亲他…他是不是要死了？”
宁宣起身，轻轻替她抚去泪痕，指尖柔腻的肌肤吹弹可破，只是此刻心中并无旖旎之感。
“为什么这么说？”
“父亲之前把我托付给你我就有了预感，现在黄巾节节败退，父亲虽然实力强大，但皇室强者无数，父亲岂能挡得住？”
原来如此。
宁宣还以为是谁跟她说了什么。
思虑片刻，宁宣点头同意：“柠儿放心，张先生实力通玄，必然无恙。
若真有意外，我会出手相助。”
“谢谢你，宁宣。”
张柠依偎在他怀中，好一会儿才糯糯道：“宁宣，那你能带我一起去了吗？我保证不会捣乱，都听你的。”
“…好。”
半晌，张柠离去，宁宣望着庭中花草出神。
这一次他之所以决定率兵平乱，正是因为张巨鹿撑不住了。
前日张巨鹿派人送来密信，张巨鹿深感已经开始力不从心，欲要拼死一战，送炎汉赴死。
那等层面的战斗，以宁宣现在的修为，恐怕没有办法插手。
“难！难！难！”
悠悠叹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