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平燕单人独骑立于大军路上,从容淡定。
“前面可是元公路帐下上将纪伏灵?”
纪伏灵拍马上前,皱眉道:“本将就是,汝是何人,在此阻拦本将去路?”
“吾乃扬州上将张平燕,我家主公令我在此转告将军,让将军回去,江峡我家主公收下了。”
“张平燕?凭你一个人,也想阻拦我五万大军?”
纪伏灵显然听说过张平燕的名号,当日虎牢关前,吕奉先就是败在此人手中。
他没对上吕奉先,却深知能以一敌八的吕奉先绝不是他能对抗的。
张平燕指了指身后:“纪将军请看,此地山高林密,中间只有狭道,我军已在山中埋伏。
若将军再往前,勿谓言之不预也。”
“休想骗我,扬州距此两千里,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哈哈,将军若不信,尽管来试。”
说完,张平燕转身离去,留下一地烟尘。
纪伏灵迟疑不决,前面地势险要,真中了埋伏可就完了。
“将军,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我看贼将在虚张声势,否则待我军走进埋伏,他再攻之,我军休矣。”
纪伏灵抚掌醒悟:“此言甚妙,他张平燕岂会有这么好心?
全军听令,火速前进!”
“喏!”
大军快过狭道,一直提心吊胆的纪伏灵放下心来:“哈哈,贼将果真是虚张声势。
若是本将,在此设下一支伏兵,别说五万,就是十万大军也要葬身于此!”
“将军明见。”
“纪伏灵,本将早已提醒过你,没想到你还能中计。”
纪伏灵抬头一看,只见两边山上不知何时出现了无数兵卒,挽弓搭箭,寒芒刺骨。
张平燕手一挥,箭矢滚石巨木齐发。
比那箭矢锋芒更寒冷的,是纪伏灵此时的心。
“不要乱,随本将冲杀出去!”
纪伏灵扭头一马当先,箭矢滚石一刀劈开,只是手下士卒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混乱中,死于践踏者不计其数,天上还下着箭雨,两边滚石巨木袭来。
真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踏踏踏——
纪伏灵好不容易逃出雁回峡,回头一看,地上堆积着密密麻麻的尸体,气血顿时上涌,双目血红。
“张平燕!”
这种地势,平日里他绝对慎之又慎,必然派斥候查看。
可张平燕不按照常理出牌,直接告诉他有埋伏。
然后一番分析,纪伏灵觉得肯定是张平燕虚张声势,又在一声声将军英明,将军明见中迷失了自我。
奋力逃出雁回峡,手下五万大军只剩下数千残兵,死伤怎一个惨重了得!
“将军,敌军追来了,快走吧!”
“啊!”
怒吼一声,纪伏灵领着残兵离去。
“张平燕,他日本将必杀你!”
雁回峡上,张平燕听见纪伏灵逃走时的狂怒,不以为意。
“本将军都告诉他有埋伏,还一股脑冲进来,你们说这纪伏灵是不是蠢货饭桶?”
“是!”
“打扫战场,尸体都烧了。”
……
江峡,元军又死守两日,人马疲惫不堪。
“兴霸,张将军送来急报,元公路派来的援军在雁回峡中伏,损兵折将逃了。”
“好,传令三军,明日攻城,务必拿下江峡!”
“好,不过我看今日趁夜将元军援军中伏的事写在纸上,射入城中。
就算不能让江峡守军弃城投降,也能使之军心大乱。”
“好计策,我这就命人去办。”
咻咻咻——
“敌袭!”
一阵箭雨过后,城外再无动静。
有眼尖的士卒看到箭矢上系着的纸片,取下来念道:“尔等援军于雁回峡中我军埋伏,大败而归,现速速投降,可免一死…”
“什么?”
“援军没了!?”
大多士卒不识字,拿到纸片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还好有好心人念出来,让大家伙不用做糊涂鬼。
“此人扰乱军心,给我拿下砍了!”
“将军,属下冤枉啊!”
噗嗤!
鲜血喷涌,当场来了一出分头行动。
随后将领马不停蹄的去禀报江峡守将,心中暗骂敌军无耻。
当场斩了一人,明显有些威慑力,明面上没人再敢议论。
只是军心明显已经散了,江峡守将不是当世名将,手下兵卒虽然精锐,却非独步天下的强军。
“唉,大势已去,弃城吧。”
当夜,江峡军从缺口突围。
中了埋伏,损失惨重,好不容易离开江峡地界,又中了张平燕的埋伏。
到最后,同样只有数千残兵逃到豫州。
江峡,就此易主。
“主公,凌将军已经攻下江峡。”
“我军损伤如何?”
“死伤万余。”
宁宣微微颔首,还算可以接受。
以十万之众攻十万之城,若非扬州军悍勇,再加上无人能抵挡凌兴霸,想要拿下江峡无异于异想天开。
“派人给刘景升送信,我军攻伐江峡,非图荆州,只为攻元公路,以报旧时恩怨。
现愿与荆州修好,互不侵犯。”
“喏。”
……
荆州,刘景升最快得到江峡被攻下的消息,大惊失色。
“这凌兴霸果真厉害,江峡如此坚城,竟然连一个月都守不住。”
“主公,江峡乃我荆州之地,现被扬州夺去,应遣使要回。”
“入嘴之肉,焉能要得回来?”
“荆州数十万大军,还怕宁宣黄口小儿乎?”
“主公,扬州兵锋太盛,万不可为敌。”
刘景升还未开口,手下文臣武将已经吵成了一片,哄闹无比,吵得他是头昏脑胀。
“呵呵,本将觉得诸位说得都有道理,既然要遣使去扬州,不知哪位大人愿往?”
蔡冒起身,目光在一个个支持要回江峡的大臣身上扫过。
目光所过之处,皆躲躲闪闪,不敢对视。
蔡冒向前一步,又问:“至于发兵攻打,却又不知哪位将军可以为将,替主公夺回江峡?”
“这…”
刘景升满脸失望,他心中其实也有几分要回江峡的意思,只是有些犹豫。
现在一看,还要什么,回家听曲赏舞不好吗?
蔡冒冷笑一声:“诸位方才义正言辞,现在怎么又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