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宣放下杯盏,笑道:“刘皇叔倒是选了个好日子,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就不多留你。
我若是再不回去,只怕家中小丫头该心里埋怨我了。”
刘玄德起身,长身一拜。
等他再抬起头,宁宣已经消失在原地。
伫立片刻,刘玄德静静等待。
“主公。”
夕阳余晖将尽,赵子龙带着数十人追上,人人带血带伤,连赵子龙都留下几道口子。
刘玄德上前扶起赵子龙,目光激动的上下打量:“子龙辛苦了!”
赵子龙摇头,随后悲泣:“末将无事,只可惜了那两千多个弟兄,尽数葬身怀宁城下了。”
刘玄德扭头看着剩下几十个士卒,那一双双难以言喻的眼神,让他深为动容。
“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再次回到怀宁的。”
“主公,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快走吧。”
“也好。”
一日不到益州,便一日提心吊胆,刘玄德一行星夜疾驰。
怀宁城内,城外的动静并未有丝毫影响。
州牧府,一片喜庆。
这一次,宁宣并未宴请群臣,只是自家家宴。
貂蝉和瑾儿依次给蔡昭姬三女敬酒,便算是礼成。
接下来也没什么好说的,春宵苦短。
三日又三日,年关渐渐远去。
“夫君,妾身以后还做你的丫鬟好不好?”
宁宣哑然:“怎么,好好的夫人不做,想着当小丫鬟?”
瑾儿凑到他耳边,轻咬红唇:“夫人有好多个,但公子只有我一个小丫鬟。”
“你呀”
见宁宣没有反对,瑾儿心里美滋滋。
离开了温柔乡,宁宣便召见一众心腹。
“拜见主公。”
殿内数十人,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都是宁宣一系最核心忠诚的人,只不过平日里各司其职,很少聚在一起。
似吕方,原本的怀宁县令,现在还是,不过已经不能说是县令,说是京兆尹还差不多。
郭奉孝位列下首,见人都到齐,便拱手一礼道:“主公,除了征战在外回不来的,其余人都已经到了。”
“诸位想必都认得王允王司徒,我便不多说了。
前些年,我扬州兵强马壮,诸位求战之心炽烈,然时机未到。
眼下时机已至,诸君还有战心否?”
“主公,我等战意只会更加汹涌。”
“好!”
“如今我扬州兵分二路,一路攻交州,昨日张平燕来信,最多三月,交州可平。
荆州蔡氏,已经独木难支,荆州已是囊中之物……”
“恭喜主公。”
宁宣抬手,话音一转:“然天下诸侯亦是不可小觑,刘玄德已得益州全境,魏孟德、陆文台、元本初之流雄据二州之地。
诸君以为下一步,我扬州该何去何从?”
沉默数息,郭奉孝开口:“主公,下一步,咱们本该图谋益州,然益州易守难攻,需全力图之。”
“当日奉孝所言取荆益而鲸吞天下,至今历历在目,益州天府之国,刘玄德麾下兵强马壮,粮草富足。
但不攻益州,便如鲠在喉,难以他顾。”
“主公,依在下看来益州虽强,但不足为虑。”
“哦?远之何出此言?”
说话的,赫然是在禹川游学数年的许远之,年关时回了扬州。
“益州虽大,然坐困一地矣。
若其北伐,则我们发兵攻打,使其首尾不能相顾,若其固步自封,则迟早为我所灭。”
众人颔首认同,等拿下荆州交州,宁宣便手握三州之地,而且还是大州宝地。
这样的底蕴,顷刻之间就可汇聚数百万大军,益州再难攻,也能攻下。
宁宣没有纠结于此,他只是给手下文武一颗定心丸,让他们明白扬州究竟已经庞大到了何种地步。
总之一句话,你跟着我混,前途很光明。
之后众人各自禀报机要。
宁宣默默听着,时不时点头,赞赏几句。
……
“大哥!”
“二弟三弟!”
却说刘玄德回到益州,几兄弟相见,时隔两年,那是两眼泪汪汪。
“大哥,如今你已经回来,咱们不如直接发兵,以报此仇!”
张翼德恨恨道。
“三弟不可造次,为兄能再次与二位兄弟相见,已是宁扬州心胸宽广,否则为兄岂能走得出扬州?”
关云长点头,他每日派人前去打探消息,就是为了在自家大哥遇到危险时提兵相救。
结果一路上刘玄德畅通无阻,连拦路的人影都没有。
“哈哈哈,主公平安回来,实乃天佑益州苍生。”
诸葛孔明隔着老远就疾步走来,拱手行礼。
刘玄德一把握住他的手,动容道:“我不在时,多亏了军师你,请受我一拜!”
诸葛孔明赶紧扶住他:“主公,此乃在下分内之事,万万不可如此。”
“欸,今日大哥回来,是天大的好事,咱们应当痛饮才是!”
几人看向张翼德。
“嘿嘿,怎么,俺说的不对吗?”
诸葛孔明笑道:“翼德将军说的极是,是该如此,在下也早就备好了酒席。”
“哈哈哈,还是军师考虑的周到。”
“请。”
痛饮半宿,张翼德他们已经呼呼大睡,刘玄德与诸葛孔明相与步于中庭。
“主公心中似有忧虑?”
“什么事都瞒不过孔明你啊,此去扬州两年,见得扬州底蕴,实在是心忧不已。”
“主公,扬州势大,但不是当务之急。”
“孔明细说。”
“眼下咱们坐拥益州,而荆州却要落入宁宣之手,想从他手中取荆州,难如登天。
眼下想要拥有与其他诸侯抗衡的实力,咱们只能北伐,取凉州。
可在下担心,一旦我们发兵攻打西凉,扬州会发兵攻我。
如此首尾难顾,只能坐困益州。”
刘玄德面沉如水,沉吟道:“确实如此,孔明可有破局之法?”
“时间。”
“眼下扬州南攻交州,北攻荆州,暂时无将可用。
我等只能趁此时机攻下西凉,否则将再无机会。”
“可咱们才拿下汉中不久,此时发兵,是否太过仓促?”
“在下以为恰恰是因此,我们才有机会。
扬州不会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兴兵,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