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解琬如答应要帮张宗矶之后,他就经常在门口晃悠,哪怕是她不出门都能知道,因为系统在给她弹消息。
张宗矶或许没有来烦她,但系统烦到她了。
虽然是她让系统盯着张宗矶的,但是一天弹几次消息也太烦人了。
“我要一些东西。”解琬如打开门,朝着门口的人说了一声。
张宗矶缓缓转过头,脸上又画上了怪异的油彩,看久了她居然都已经习惯,道“帮我抓十二只毒虫。”
“十二只便够吗。”张宗矶看着她,格外的安静,都有些让她怀疑这人是不是又要发病突然给她来两下。
“先来十二只,然后再给我准备一个密封性好的罐子,要能装下那些虫子的。”解琬如道。
“你想养蛊?张家一群养蛊的,若是普通的蛊怕是对他们没作用。”张宗矶没有拒绝,而是跟她说明原由,“张家人的血,万虫皆退,蛊也在内。”
“我养的蛊,自然不是普通的蛊。” 系统出品,自然是与众不同。
张宗矶道:“既然如此,下午便给夫人送来十二只毒虫,对毒虫的种类可有要求?”
“正常的毒虫,不要会飞的,不要四条腿跑的。”解琬如说道。
“好。”张宗矶点头,继续站在院中发呆。
*
过了一月有余,解琬如带着一个小木盒去找张宗矶,没有出门的张宗矶喜欢待在房间里,或者是院子里发呆,一待就是一天,要找到特别容易。
解琬如原本是敲门准备看他是否有空,可谁知道敲个门,直接把门给敲开了。
张宗矶还坐在炕上,手里摸着那把黑金古刀,抬头看着她,像是在询问她有什么事。
“喏,新鲜出炉的蛊,你想给谁种就在睡觉前丢进屋子里,它只会进到方圆五尺的活人体内。”解琬如看着他打开了木盒,盯着里面那只扭动着躯体,白白胖胖的蛊。
“只需要让它靠近就可以了?不需要伤口?那作用是什么?”张宗矶看向解琬如问。
“不用伤口,我可以让它直接进入最近的那个人体内,作用的话……无法伤害养蛊人。”她还没说完,就看见张宗矶就着黑金古刀划破自己的手掌,鲜血瞬间淌了下来,离着他很近的蛊呆住了,随后开始不安的扭动着。
“看来它还是在畏惧我的血,夫人你失败了。”张宗矶看着她。
“……不是,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直接动手。”解琬如环视周围,发现这里竟然没有可以让她当做纱布止血的东西。
“伤口不深,一会就停了。”张宗矶道。
“若是我说它不怕你的血,你准备如何?”解琬如问。
“种在我身上,夫人的这个蛊不是我想要的那种,不过对夫人却是有好处的。至少下次你就不会担心我又对你动手了。”这人明明还是冷着一张脸,俊俏的脸看不出半点表情,可是说出的话却是极为动听,让解琬如感叹,得亏张家没几个姑娘,不然得被他迷得团团转。
“就算不种在你身上,我也不会出事,所以你就别浪费这个蛊了。”解琬如奉劝道。
结果张宗矶从木盒里夹着只有花生粒大小蛊,放在掌心的伤口处,嘴里发出了古怪的动静,不是叫声,而是震动?
原本还在不安的蛊安定下来,在解琬如这位养蛊人面前,直接顺着伤口钻进他手中。
“不是?!你来真的?!”解琬如能感受到多了一个联系,那是张宗矶身上蛊的信息,蛊开始疯狂窜动,像是在发出警告,而黑金古刀停在了离她脖子一掌的位置。
“原来夫人说的无法伤害是指这个意思。”张宗矶松掉右手的刀,换左手接住放好,在他攻击解琬如的时候,心脏在刺痛,脑子像是被抽空,失去了所有的分辨能力,等到几息过后才缓过来。
解琬如大骂这人有病,以身试蛊就算了,还拿自己试用途。
“我一直有病,夫人不是都知道吗。”张宗矶对于解琬如的说法毫不否认,甚至很是认同。
“是是是,你有病,我一直都知道。”解琬如被气得破罐子破摔,原本以为陈皮已经算是挺不要脸的,没想到这个人更不要脸。
“再给我准备三百只毒虫,雌雄各半,要分开放。这回就按照你说的,养能控制人的蛊。”说完,解琬如都不想继续待在这,甩袖离开。
“你在气什么。”解琬如还没走远,自然是能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你想多了,我没生气。东西准备好,明天我要见到。”不过走出几步就冷静下来的解琬如,淡漠的回答道。
*
张宗矶很守约,哪怕她的要求很多,但还是准时把东西都供上了。
“我不建议您这么养蛊,辛苦的只会是您。”白犬蹲在巨大的容器旁边,看着解琬如皱着眉割破手在放血。
“可是这是最省事的,重点是,我不想每天都面对那些虫子。”想到对养蛊的介绍,要让她每天面对虫子,她宁愿放血去养。
“虽然替您屏蔽了痛觉,却没有完全隔断其他生理因素。每天超过四百毫升的放血量,哪怕是用补血药,也没那么快再生循环的。”白犬用乌黑的眼珠子盯着她。
“没事没事,就只是三天一次而已,问题不大。”解琬如笑得勉强,她如今是灵体,按理说不会受伤,可是系统也同样有办法能让她划开皮肤,流出鲜血来滋养蛊虫。
虽然屏蔽痛觉,可是手上鲜血直流的模样,却让她心底升起了一股恐惧。
“一切以您的意愿为先,在一个月后母蛊就可以养好,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有子蛊。当您沉眠的时候,我会给您用补血药,并且加速时间流速。在此期间,我会替您照看蛊。”白犬道。
“那就麻烦你了。记得把那些东西锁在防护罩里,我一点都受不了。”解琬如看着血量已经足够,于是用了药,止住血。
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系统说到做到,准时叫她起来放血,一转眼就直接到了收蛊的那天。
养着一堆雌虫的容器中,只剩下一只鸽子蛋大小黑色蛊,而雄虫的容器中的蛊则是更小一些,颜色是鲜艳的赤色。
虽然她是养蛊人,但操作这些的全都是白犬代劳,两只蛊被放在了同一个容器中,开始互相纠缠,半响,母蛊吃掉了雄蛊。只需要再过一天,她就可以交差了。
明明是松了一口气,可如今盘算下来,她觉得自己好像亏了,操控张家对她而言好像没有半点好处,这只是张宗矶的想法,又不是她的想法。她为什么要那么尽心尽力?
不过如今都已经事成,她懒得再去计较,又在脑中喊着系统帮她放血,喂给母蛊。
第二天,解琬如带着从母蛊和子蛊去找张宗矶,把东西放在他面前,说自己完成任务了。
“这些东西,你自己放血再养两天,到时候就归你所用了。”她指了指母蛊的盒子说。
“这个不会和之前的那个蛊冲突吗?”张宗矶问。
“不会,都是我养的,自然是不会,如果是其他人养的,说不定会打一架,然后只活一个。”解琬如道。
“原来如此,那夫人之前也是拿血养了这蛊?”张宗矶问。
解琬如有些奇怪,她半句没提,这人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我能操纵蛊,自然是知道一些养蛊的方法,只是没想到夫人用了最蠢的办法。”张宗矶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现在的解琬如只想给之前的自己两巴掌,干嘛要答应这种人啊?现在费力不讨好,还要被人嘲讽。
解琬如还没说什么,白犬率先朝着张宗矶龇牙,锋利的爪子磨着地板,直接抓碎了木板。
“小白,冷静。”解琬如拍拍白犬的头,朝着张宗矶道,“若是没事,最近就别打扰我了。种蛊的方式跟之前的一样,至于要怎么操控他们,就与我无关了。”
张宗矶盯着解琬如离开的背影,才恍然发觉,她虽然一直脸色苍白,却未见半点憔悴,如今却是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他的头像是被人用力击打了一下,手中装着蛊的木盒掉落在桌上,原本恍惚的神情骤然一变,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可真要好好谢谢夫人,养出这么好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