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是没来过这座山的解琬如,却不用人引路,自顾自的顺着山间小路往上走。
“吴邪,这太邪门了……”王胖子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个地方依山傍水,前方开阔,光照充足……”
他甚至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指北针,转了几个方向,咂吧着嘴说:“坐北朝南,是个风水宝地啊。”
吴邪一脸古怪,虽然跟风水有关的东西他知道的不多,但是刚刚王胖子提到的这些风水,他也知道是有所耳闻。
这种地方,要么是拿来建宅子,要么就是拿来当墓地。现在他们群山之中,更大的可能是后者了。(瞎编的,别考证)
“是什么人那么大身份,在北京有这么个‘风水宝地’?总不会是上了年纪的高官吧?”吴邪小声的说。
一旁的张起灵望着一前一后走在最前头的两人,说:“张启山。”
“张启山?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吴邪一时间没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过这名字。
“好家伙!”王胖子明显是比吴邪反应更快,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那动静听着就疼。
“那不是张大佛爷的名字吗?!”吴邪被王胖子那么大动静也给吓到了,这么一刺激就想起来了张大佛爷的全名,“她……跟张大佛爷还有联系啊?”
“嗯。”张起灵点头看着越走越远的两人,让王胖子和吴邪快点跟上。
大约是走了近半个小时的山路,他们终于到了墓前。
吴邪等人被早早候在那边的人给拦了下来,没有让他们继续靠近。
午后的太阳还是很毒辣,这一路上来解琬如流了不少汗,鬓发被打湿,贴在了面颊上。
“佛爷,人来了。”张日山收起油纸伞,放在一边,默默地望着墓碑,似乎真的在跟人说话。
解琬如沉默了几秒,就着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上前两步盯着灰色的墓碑上刻着“张启山”三个字。明明上面刻着的卒年距离现在也才三年,可墓地却有不少翻新的痕迹。
这是一个鸳鸯墓,不过另一个名字却是被有些破损的红纸贴着,似乎是寓意着配偶未亡。
“佛爷是在三年前的夏天过世的。”张日山见她抿着嘴走到碑前,也没有拦着,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那时候我被派出去办事了,是另一个亲兵去佛爷时发现的。”
破损的红纸下依稀可见“齐琬太夫人之灵”,而立碑人却是以后嗣自称的张日山。
“他怀里抱着一张老照片,嘴里含着笑,在睡梦中离世了。”张日山说,“他等了你一辈子,寻了你一辈子。如今,也算是等到了吧。”
“嗯。”泪水已经模糊了解琬如眼眶,当初不想让他另娶的人是她,如今真的看见了“鸳鸯墓”,她心中却又是万分难受。
“你带了刀吗。”中心带来的酸涩像是一块骨头,哽在喉间,解琬如清了几次嗓子,才勉强发出声音。
张日山从随身的小腰包里抽出一把开了刃,甚至带着血槽的小刀,递了过去说:“你要干什么。”
“同葬。”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她却是笑着的。
解琬如解开扎着的头发,抓了一撮,下手果断地把那一撮割断。或许是手法并不熟练,又或许是扯得太紧了,头皮一阵刺痛。
“你?!”解琬如的动作太果断,张日山甚至没来得及阻止,就看着她把手中的头发递了过来。
“如今的我还活着,但是他等的太久了,先用这个同葬。等我死后,就劳烦你们了。”若是你们真的能找到我。
后面那句话解琬如没有说,她总是能在伤心之下保持着一股怪异的冷静。不管是当时跟张启山告别时的“谎言”,还是如今的“遮掩”,都是理智的产物。
“遵夫人命。”张日山低下头,恭敬的收下那撮头发,放进手帕里叠好,放进胸前的暗袋里。
今日是自他们在这个时代见面以来,张日山表情最为肃穆的时候。也是解琬如头一回没有继续回避张日山的试探,几乎是大方的承认了自己就是“齐琬”。
“他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解琬如抹掉眼泪,深呼吸之后情绪冷静很多了,扭头看向张日山。
“这几十年了,佛爷把见到的,得到的,所有东西,能留下的都留下来了。”张日山说。
“我是说,他有什么话带给我吗。”其实要问张启山的情况,直接找林漪也是行,但它大概会直接给自己播放录像吧。
“……佛爷给您留了信。但是我没带来,下次给您带过来。”张日山说。
“信啊……他不会是学我,一段时间送一封吧?”解琬如笑着问。
“没有,是完整的,佛爷每一段时间都会写一封信。”张日山摇摇头道。
“底下那些都是你特意找来的?之前的那群亲兵?”她指了指山脚下守着的那些人。
“是。总要让他们也知道,我等不负佛爷所托。”张日山道。
过了不久,有人带着一堆纸扎用品和“财宝”上来了。
“如果我没记错张启山好像不信神佛。”解琬如在纸扎用品里看见了莲花座一类的佛教有关的东西。
“佛爷自始至终都信自己,这些不过是给其他人看的。”至于是给谁看,张日山没有明说,又或许是觉得没必要。
她找吴邪借了个火机,蹲在支起的铁锅前,点燃了冥币,慢慢撒下。
想烧纸钱的时候她忽然想起来,如果按照规矩来,或许她该先上一炷香。
于是她点了一把香,招招手,让站在一旁的吴邪他们一并过来。
“这是张启山张大佛爷的地,既然你们都来了,那就一起上一炷香吧。”解琬如说罢,给每人分了一支香。
吴邪和王胖子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张起灵看起来倒是表情有些不太对。
“张启山,我来看你了。带着以前曾跟你提过的几个‘朋友’。你都等了那么久了,再等一段时间吧。”特意隐掉主语的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但是在场懂的人都懂了她的意思。
在烧完纸扎用品之后,留了个亲兵在这守着未燃尽的铁锅,等完全烧完就把东西收拾带下山去。
而解琬如跟着张日山去了一趟在北京的“张府”。
把张启山留给她的东西一股脑的都给她翻了出来。
小到现在随处可见的小玩意,大到汽车一类,几乎横跨了整个二十世纪的物件就摆在眼前。
像是在诉说着来自张启山的思念与爱意。
她曾经以为,时间久了,张启山或许就会慢慢放下。可是从张日山那给自己的那一厚摞信笺,解琬如就知道自己小看她在张启山心中的分量。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在2001年7月,他说,再过几天就能等到与她“重逢”了。
可字里行间却是充斥着可惜,信封里还装了一枚钻戒,说是这几年国内流行的款式。
“傻子。”她手上光是镯子都带了两个,之前张日山借着送礼的名义转交的订婚戒指如今正戴在手上,再来一枚戒指她就真的是两只手都戴满了。
话虽然这么说,她却是从系统换了个素银链子,把戒指串着挂在脖子上。
慢慢的倒叙翻着张启山留下的信笺。
【太夫人,指的是“母亲”,而不是“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