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水就被端上来了。
邱明洲拿起一块麻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每一个死者的面庞。
认真细致地整理着他们的仪容,让他们看上去干净清爽、整洁有序。
当他完成这一切时,现场的亲属们目睹着自己亲人焕然一新的模样。
心中的悲伤再也抑制不住,又一次放声痛哭起来。
然而,邱明洲所能做的也仅有这些,随后便悄然离去。
邱明洲来到外面,一眼望见北园的人正在架起铁锅准备做饭。
而那一群流离失所的流民则茫然无措地坐在地上。
邱明洲并未多加理睬,只是将王强召唤过来。
叮嘱他等到这群流民开始用餐时,将分配他们到各村的事宜告知他们。
嘱咐完毕,邱明洲转身前往演武场。
此时,北园的人们正在紧张地布置灵堂。
而雕刻师傅则专注地雕刻着纪念碑和墓碑。
看到邱明洲的到来,众人纷纷恭敬地行礼,邱明洲逐一回应。
邱明洲来到雕刻师傅身边,开口询问道:
“师傅,纪念碑的雕刻进展如何?”
老师傅看见邱明洲询问自己,连忙起身恭敬地说道:
“少爷,纪念碑已经制作好了,就是不知道满不满足您的要求。
就在这里,您看一下。”
说着,他便引领着邱明洲来到了已经完成的纪念碑前。
这块纪念碑是由一整块山石打造而成。
为了能尽快完工,并没有进行细致的打磨。
雕刻师傅直接在一面精心雕琢出了“永垂不朽”四个大字。
那鲜红如血的漆色,仿佛赋予了这四个字以灵魂。
使得它们栩栩如生、形神兼备。
邱明洲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让人把北园的众人都召集到这里来。
因为告别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
命令下达后,邱明洲又让雕刻师傅继续抓紧时间赶出剩下的墓碑。
没过多久,北园的众人陆续赶到演武场。
当牺牲的三十二具遗体被抬过来时。
整个场面弥漫起一股沉重而悲伤的氛围。
邱明洲这时走上台,目光扫视着台下的众人,声音悲伤地说道:
“今天,我们终于取回了北园急需的水源!”
他顿了一下,看向躺在地上的三十二人和站在演武场上的士兵们。
随后继续说道:
“但是为此我们有三十二个兄弟永远的躺在了这里的。
现在演武场上的士兵,也都为北园付出了自己的血水和汗水!”
“也许有人会质疑我们为何要攻打那三千流民。
或许还有人会疑惑,为何我们不能与他们协商,不起兵戈。
但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每一次的妥协只会助长敌人的嚣张气焰。
在这个时代,如果我们选择不反抗,那么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
反抗和不反抗的区别在于,前者是通过拼搏争取来的希望;
后者则是永远无法实现的幻想。
这次的出击不仅证明了我们有能力做到。
也向敌人展示了我们无所畏惧的勇气。
这次的胜利让我们更加坚信,只要团结一心,勇往直前。
我们就能战胜一切困难!”
随后邱明洲的语气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然而,尽管我们取得了胜利。
但每一位为北园牺牲的兄弟都令我们深感痛心。
对于那些失去生命的人,我们能为他们的亲属所做的实在太少。”
但我们不会忘记他们的奉献和牺牲。
我们将铭记他们的功绩,并以照顾他们的家人。
所以我把我能做到的,都尽到最大努力做到。
我宣布,牺牲的三十二名北园的勇士,每人家眷领取五十两银子。
在这场战争中受重伤的,领取三十两银子。
轻伤的领取十五两银子。
其余参战的众人,每人领取五两银子。
另外,这条抚恤标准适用于以后所有为了北园而挺身而出的人。”
听到邱明洲的话,所有人都震惊得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要么是家丁,要么是奴隶,身份卑微。
他们一直只是家族的附属品。
如果为主人而死,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抚恤金。
毕竟他们都有卖身契,进来时已经领取过一笔钱。
一旦死亡,便只能默默忍受。
因为他们的生死与家族息息相关,为家族牺牲也是理所当然。
然而,今天邱明洲却对这些牺牲者表示出如此深切的关怀和抚恤,这完全出乎众人意料。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和感激声。
有人激动地高呼:“家主万岁!少爷万岁!”
其他人也纷纷效仿,一时间整个演武场上空回荡着热烈的呼喊声。
邱明洲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然后让众人将纪念碑放置在演武场后方的一座凸起的山丘上。
接着,他亲自带领大家将三十二位牺牲的北园之人的遗体整齐地摆放在纪念碑前。
邱明洲静静地站在纪念碑前,神情庄重严肃。
邱明洲引领大家给死去的人默哀。
三分钟后,邱明洲抬起头来。
对着眼前的三十二具尸体喊道:“魂兮归来,永垂不朽。”
邱明洲的话语如同洪钟一般,响彻整个演武场。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被他的真情所打动,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们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家主不仅有勇有谋,更有着一颗善良、慈悲的心。
邱明洲身后的众人在听到邱明洲的喊声后,也纷纷感谢邱明洲喊道:
“魂兮归来,永垂不朽。”
……
北园外面正在喝米汤的流民。
听到北园之中震天的声响,纷纷侧目望去。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
“哎,三哥,你说这北园在搞什么啊?
又是给我们发钱,又是给我们吃的,还给我们住所。
这样幸福的事情,弄得都有些害怕。”
说完,他还连忙喝了一口粥,似乎想压压惊。
听到身旁小弟的话,三哥并没有回话。
只是继续吸溜吸溜地喝着碗里的汤。
过了一会儿,三哥才缓缓说道:
“嗨,你管这么多干啥。
就冲这家人能让咱们喝米汤喝饱。
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敢跟着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