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牙人的说法,好好工作,一旦升级到贴身丫鬟,那就是改命之时。
当天下午,两人就跟着牙人到了魏府。管家看两人年轻便给找了个美差,让他俩先从厨娘做起。
入夜时候,远处的阁楼还亮着灯,不时有麻将碰撞声传出。
两个小丫鬟光明正大的的走出房间,一人手里端着一盘糕点,迈着小碎步围着后院慢慢转着,一圈下来差不多摸清楚魏府的布局。
魏府虽大,却比外公家差了不少。李云洲暗暗想着,外公还是有些高调了,管钱的少不了有些铜臭味。
李云洲边走边拿起糕点往嘴里塞,忽然感觉一道神识扫过,他手一抖糕点掉落到盘里。
那道神识转了两圈,便悄然而逝。两人不动声色的回了房间,靠在门上长长舒了口气。
“刚才那个是?”陆川拍着胸口问道。
“高手啊!”
“多高?”
“三四层楼那么高。”
“嗯?”
“我觉得起码是个五品。”
“以我俩的修为,恐怕撑不住三招。明日我们还是找机会溜吧。”
“明日我试着去趟魏慕梁的书房,不管成与不成我们都撤。”
两人洗漱一番,爬上床各自睡了。
李云洲躺在床上,体内真气缓缓运转,脑袋里却将今夜所去过的地方绘制成图,一遍遍的模拟下,找出了一条通往书房的最佳路线。
夜已经很深,四处一片安静,府里的人大都睡着了。
李云洲偷摸的出了房间,沿着脑海里绘制的路线,极速前进着。
借着假山花丛的掩护,他很快来到了内宅。除了个别房间外面,有值守的丫鬟,看不到一个侍卫。此时这些丫鬟也是低着头打着瞌睡,正好方便了李云洲行动。
魏慕梁的书房还亮着灯,显然里面还有人。他的书房与其他房间不同,设置在了一座阁楼的最顶层。阁楼有三层,顶层的位置差不多可以俯瞰整个府邸,想必魏尚书也是一个登高远望的人。
不过这个位置确实是最安全的,占据高点视野开阔,任何人过来都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且每层楼梯都有示警装置,有人贸然闯入,也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到书房的人。
可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有人能通过计算,找到一条视野盲区中的路线,来到了楼下。
李云洲看着楼外面的装饰,露出了一丝笑容。那些花纹的凸起部分就是一个很好的着力点,各个凸起连在一起,就是一条登楼之路。
他撸了撸袖子,像是一个攀岩运动员,慢慢爬到了屋顶。
怕弄出声音,没敢掀开瓦片。不过漆黑的夜里,屋顶上一处光亮特别明显,想必是一处明瓦。
他轻手轻脚的来到明瓦处,没发出一丝声音。
透过明瓦李云洲发现屋里有两个人,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正坐在一张柔软的榻上,身上一件白色常服,手里正把玩着一个玉质鼻烟壶。
而他对面那个人,与李云洲却是旧识,正是魏弘毅。看他满脸红光,似是喝了不少酒。
老者咳嗽了一声,柔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怎么还老往那烟花之地去!学学你大哥,多读读圣贤书,将来也考个功名。”
魏弘毅打了个酒嗝,拿手扇了扇笑道:“爹爹,大哥那个书呆子也就知道读书,他又能帮爹爹分担啥?”
老者自然就是魏慕梁,他老来得子,自然是宝贝的不得了,可此时却失笑道:“你还看不起你大哥,他起码是个进士,能在翰林院任职,你呢?整天花天酒地就能为我分忧了?”
“爹,你别看不起人!知道周才子吗?我们可是忘年交。”
“周陌?他不是失踪了吗?他可不是什么好人,以后少和他来往。”
“放心吧!他走,就是我安排的。”
啪嗒一声,鼻烟壶摔在了地上。魏慕梁站起身来,严肃道:“你说清楚,刺杀案是否和你有关。”
许是酒意上涌,魏弘毅兴奋的说道:“那户部尚书一直与爹爹作对,我不过是教训教训他罢了。”
“罢了?我一生英明怎么生了你这个蠢货!他周陌明明是在利用你,你知不知道他是南诏国的人。”
“啊?”魏弘毅酒醒了一半,真是如此的话,那他可就是通敌卖国之罪,够株连了。
“除了周陌可还有知情人?”
“爹爹放心,唯一的知情人已经被我逼死了,不会有人知道我参与其中的。”
“如此就好,记住了这件事你要永远的烂在肚子里。”
“哦。”
“还有,禁足一个月。要是让我发现你再去寻花问柳,打断你的狗腿。”
“啊!”
“啊什么啊!滚蛋!”
魏弘毅叽叽咕咕下楼去了,李云洲模模糊糊听到,“那有人骂自己是狗的!”
听完此段对话,李云洲已经完全明白此次阴谋的全部过程。
幕后之人是魏弘毅而不是魏慕梁,这倒解开了他之前的疑惑。
南诏密探周陌利用魏弘毅仇视户部尚书,而密谋了此次暗杀,以及后面的杀人灭口。只是没想到南诏的暗线柳青青被自己救下,还轻易地把周陌拱了出来,导致周陌远走他乡。
难道他们就只是为了破坏大隋与北莽的一次交易吗?这后面会不会还有隐情?
书房的灯光熄灭,下面再无声音。李云洲蹲在那里许久,才慢慢的爬下来。
或许是心中想着事情分了神,他刚走两步就有一个丫鬟提着灯笼正面走来。
李云洲心头一惊,身体贴着一株大树,慢慢隐入黑暗中。
丫鬟慢慢向前,他则小心的移动脚步,保证自己在树后的阴影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李云洲心中祈祷,希望她迷迷糊糊没有睡醒,不会发现自己。
丫鬟走过了大树并没有停下,李云洲刚松了一口气,忽然眼中闪过一抹寒光,身体强行侧移,在他原来的位置,一节剑尖无声无息的刺穿了大树。
此刻剑尖还在微微颤抖着,如果不是李云洲强行侧移,这截剑尖已经在他胸膛扎了个大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