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市局最年轻的副局长,郑泽阳是一名善于钻营的干部。
因为一次偶然的出警机会,当时还是分局副局长的郑泽阳认识了周飞宇。
得知周飞宇的身份后,郑泽阳立马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借着这个机会,郑泽阳牢牢的抱住了周家这棵大树。
短短的三年内,郑泽阳从分局副局长,爬到了市局副局长的位置。
周飞宇打电话的声音很大,而他一旁的市公安局副局长郑泽阳听的是仔仔细细。
当他得知周飞宇搬出了自己的岳父,就知道这件事有军方的人兜底了。
于是,他眼珠子一转,就打算借机在周飞宇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于是,只见他指着刘云帆,对着身旁的李逸风厉声道:“李所长,还愣着干什么呢?马上给我把这个人抓起来!”
站在一旁的李逸风心里很清楚,郑局身边的这位年轻人背景很硬。
眼前发生的这件事情,可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够轻易掺和进去的。
尽管他内心深处对美丽动人的钱暮雪,有着一丝丝心动。
但此时此刻,他也只能暗自叹息一声。
感慨他们怎么如此倒霉,竟然招惹到了这样一个绝对不能得罪的人物。
到时候只能想办法,能不能从中使使劲帮帮对方的忙,争取在钱暮雪心中留下个好印象。
听到郑泽阳的话,李逸风明显有些惊讶。
李逸风不禁满脸惊愕地反问道:“啊?郑局,可是……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军官啊,咱们就这样贸然去抓人不符合程序吧?”
郑泽阳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那双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刻更是瞪得圆溜溜的,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
他毫不客气地大声训斥道:“叫你抓人你就抓人!哪来这么多废话?难道你没有看到地上躺着的这些人,都已经被打得身受重伤了吗?就算他是个军人又怎样?难道军人就能随随便便出手伤人了不成?”
紧接着,郑泽阳依旧余怒未消,虎着脸继续吼道:“还有,他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军人,等我们将他带回局里之后,自然会好好调查核实一番!现在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
这话已经暗示的很明显了。
李逸风好歹已经步入了领导干部的序列,虽然只是个副科级。
但是,他还是不想掺和进来。
尤其是,刘云帆是现役军官。
别说他不知道周飞宇的身份,哪怕他知道周飞宇的身份,他也不打算执行这个命令。
他是公务员,铁饭碗!
他舅舅告诉过他,不要执行违法违规的命令。
不执行这个任务,最多下放自己,或者打压自己。
可要是这件事被闹大,作为直接负责人,他脱警服都是小事。
所以,李逸风装作没听懂这个暗示。
强顶着压力,忍不住再次开口解释道:“郑局,刚才我已经仔细检查过对方的相关证件了。可以确定他的确是一名现役军官。法律规定了,我们是不可以直接抓捕现役军人的。”
为了不犯错误,李逸风顾不上上下级之间应有的尊卑之分。
竟然当着在场众多人的面,直接顶撞起了郑泽阳。
这让郑泽阳一时有些下不来台,瞪着眼训斥道:“李逸风!这里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居然敢不执行命令,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对不起,郑局。我是一名人民警察,更是一名党员。这项命令违反了国家的法律和警队的规章制度,我不能执行!”李逸风毫无惧色,回应道。
李逸风公然对抗市公安局的副局长,这让身旁的人都看在眼里。
周飞宇以及他身旁的几位公子哥,心中暗自咒骂不停:“这家伙简直就是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
然而,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是。
李逸风此刻的行为,却令刘云帆深感惊讶不已。
他没想到,这人倒是挺有正义感的。
特别是那钱暮雪,竟然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赞赏之意,目光紧紧锁定在李逸风身上。
周飞宇的父亲是市委书记,岳父又是省军区的领导。
认为刘云帆肯定要吃瘪的,原本打算借着军方人来之前,在周飞宇面前留点好印象的郑泽阳。
万万没料到,李逸风如此丝毫不给他留情面。
这一下可把他气得够呛,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瞪着因为激动而充血的双眼,恶狠狠地发出威胁道:“行啊!好好好!真是太好了!不过就是个区区小小的副所长罢了!”
话一说完,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当场宣布:“鉴于李逸风公然违抗上级领导下达的命令及指示,现我正式宣布即刻停止其副所长一职。”
紧接着,他转头对着站在一旁的几位民警和辅警高声喊道:“你们几个,赶紧动手把这个人给我拿下!”
可是面对郑泽阳的命令,派出所里的这些人,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彼此你瞅瞅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立刻采取行动。
见此情形,郑泽阳气急败坏地瞪大眼睛,再次提高嗓门吼道:“你们都傻愣愣地杵在那儿干嘛呢?还不快去抓人!难道你们也想停职吗?”
最后,又指着几名辅警威胁道:“还有你们几个,信不信我当场开除你们!”
这些人的立场可没有李逸风那么坚定,面对郑泽阳的威胁,有些动摇了。
尤其是在场的辅警,担心被开除,丢掉工作。
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抓人的时候,李逸风大喊道:“都别动!别人怎么做,我管不到。只要是所里的人,谁也不准动!”
面对李逸风的公然叫板,郑泽阳已经快疯了。
他瞪着李逸风,嘶吼道:“李逸风!你疯了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抓起来!”
李逸风一脸正色的说道:“郑局!公务员的职务任免、升降等必须按照管理权限和法定程序进行。在您眼里,我虽然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但是,派出所副所长的职务任免和管理,应该遵循严格的程序和规定。这其中,还涉及公务员的管理和法律规定?。因此,您还没有直接停职我的权力。”
说罢,伸出手说道:“您要是想让我停职,请拿出来正式的书面文件来!如果没有,您就不能越过我直接给所里的人下令!况且还是不合理的命令!”
李逸风的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带着浩然正气,令人不禁为之侧目。
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说辞,使得站在一旁的刘云帆和钱暮雪对其钦佩不已。
他们望向李逸风的目光中,充满了敬意与赞赏。
然而,李逸风的这番话却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了郑泽阳的耳畔。
只见他面色瞬间一滞,满脸惊愕之色。
显然没有料到李逸风竟然会搬出条文规定,公然与自己对峙。
而且,李逸风的话说也没问题,还真让他挑不出来毛病。
短暂的失神之后,郑泽阳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一抹气急败坏的冷笑:“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衅我的权威?就算是你舅舅,恐怕也不敢这么跟我讲话吧!”
紧接着,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阴沉似水。
冷冷地注视着李逸风,咬牙切齿地道:“既然你一心想要充当这个英雄角色,那就得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思想准备!”
言罢,郑泽阳不再理会李逸风,而是转头看向那些跟随自己一同前来的民警们。
此刻的他已然被彻底激怒,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其实,最初他之所以选择让李逸风出手抓人,打的便是如意算盘。
一旦事情出现差池,他便可以将责任全部推到李逸风身上,从而顺利地摆脱干系。
可谁知李逸风竟是个原则性极强之人,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无奈之下,郑泽阳只得亲自下达命令:“都给我上!立刻将这些人带回市局!出了任何事,皆由我一人负责!”
这些警察,毕竟是他亲自带来的。
对于他的命令,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坚决执行。
只听得众人齐声应道:“是!”
随后便如狼似虎般,朝着目标扑了过去。
就在这些市局的警察,准备从身上掏出警械时。
忽然一个非常威严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住手!”
声音洪亮,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
这声音,一听就是常年处于高位的人。
而且这口气,一看就是习惯下达命令的口吻。
所有人,听到喊声后,下意识的顺着声音看去。
二楼的拐角处,走上来一位气势汹汹的五十来岁的老人。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西陆副司令员钱鹿鸣将军。
尽管眼前之人,并未穿着那身笔挺威严的军装。
但仅仅只是看他行走间的姿态,便会在不经意之间感受到一股犹如排山倒海般强烈的气势扑面而来。
这种气势,就是公安局的局长身上,都不一定有。
此时的郑泽阳已然被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
心中暗想怎会如此倒霉,竟然接二连三地有人胆敢与自己作对。
他瞪大双眼紧盯着对方的面容,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着关于这张脸的记忆,然而却发现毫无头绪。
想来此人,应该不是徽省的哪位大领导。
想到此处,郑泽阳强忍着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质问道:“老家伙你是谁!这里还轮不到你来下命令!”
只见钱鹿鸣昂首挺胸,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大步流星地登上二楼,甚至没有丝毫犹豫和停顿。
下一秒,他突然伸出手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身穿警服的郑泽阳狠狠地扇去。
而且一下接着一下,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要知道,钱鹿鸣可是曾经担任147军的一号人物。
哪怕现在虽然是挂职在家,但怎么说也还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现役将军呢!
其身手之矫健、出手之果决。
以至于郑泽阳在这一连串疾风骤雨般的攻击之下,竟是一时间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只听得“ pia ! pia ! pia ! ”接连几声脆响传来。
郑泽阳那张原本还趾高气昂的脸庞之上,瞬间便深深地印刻下了几道清晰可见的鲜红手指印。
而钱鹿鸣的声音虽然并不大,但其中所蕴含的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威胁意味却是不言而喻:“瞎了眼的狗东西,就凭你也配知道我的身份?”
郑泽阳明显被钱鹿鸣的气势吓住了,捂着肿起来的脸颊,一时不敢说话。
而站在一边的周飞宇,也认出了钱鹿鸣的身份。
顿时,吓得有些瑟瑟发抖。
虽然同样是一颗星,但是他在岳父那里从来没有感受到这种压迫感。
就在此时,只见钱暮雪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
脸上洋溢着亲切的笑容,嘴里还甜腻地喊道:“爸!”
并且,顺手搂住了钱鹿鸣的胳膊。
听到女儿的呼唤,钱鹿鸣微微点了点头。
但他的目光,却始终冷冰冰地紧盯着不远处的周飞宇。
尽管之前在电话里,钱暮雪来不及把事情来龙去脉讲得十分清楚。
然而当钱鹿鸣亲自赶到现场之后,凭借多年的阅历和敏锐的洞察力,他瞬间便明白了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此刻,钱鹿鸣死死地盯着周飞宇。
眼中寒意愈发浓烈,冷冷地开口说道:“回去转告你父亲,让他别总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山望着那山高。小心哪一天一个不小心从高处跌落下来,摔个粉身碎骨!”
要知道,钱鹿鸣妻子本来前两年就有可能提到正厅的。
谁知道,后来没了消息。
这其中有相当大一部分原因,便是周宏康在暗地里搞鬼、使绊子。
只不过,对于此事。
淡泊名利的林雨薇,倒是显得毫不在意。
况且,钱鹿鸣是军队的人,没有办法干政。
再加上,因为出了上次那档子事,他已经提前做好退休的准备了。
因此对这些勾心斗角之事,并未过多地放在心上。
话一说完,钱鹿鸣就准备带女儿走。
同时向刘云帆招了招手,示意准备就此离去。
可就在他们刚刚迈出几步的时候,突然,一声高喊传来:“等一下!”
原来是周飞宇强行按捺住内心深处对钱鹿鸣的恐惧,鼓足勇气大声喝止道。
几乎与此同时,一阵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地传入众人耳中。
紧接着,一辆辆省军区的军车整齐划一地停在了酒店门口。
随后,一队英姿飒爽、身着笔挺军装的现役军人迅速下车。
在一名肩扛大校军衔的军官率领下,如疾风一般冲进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