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微微摇头,“大师不了解孝贤皇后。”
“她生来节俭,不似如今的皇后一般奢靡腐败。”
“她不喜金银,本常在自然要投其所好。”
“好歹认识多年,她落得今日的下场实在是令人唏嘘……”
安吉大师不再说话,只在一旁默默的陪着。
答应是小主儿,小主儿也是主。
他不过是入宫来祝祷的,自己的本分还是清楚的。
门口的乾隆深吸一口气,抬头望着威严肃穆的佛像,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进忠眸子一转,低声说道,“孝贤皇后在世的的时候,这位那拉答应可是没少明里暗里的搞事情啊!”
“怎么今个倒是新奇,莫不是做给大师看的?都说京中那些夫人为了见他一掷千金,想来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得~
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的怒火,被进忠一句话彻底点燃。
乾隆根本顾不的是不是佛祖脚下,阎王近前,向前一个飞跃,一脚踢翻了跪坐在那里烧佛经的的如懿,
“好啊,好啊!”
“你在这假惺惺的做什么?”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在这佛像面前交心交身吗?”
啥?
安吉大师连忙跪下,“阿弥陀佛,皇上明鉴。”
“那拉答应不回自己的寝殿,贫僧只能陪着。”
“这是贫僧的本分。”
乾隆看着一袭白衣的安吉大师冷笑了一下,想起他刚入宫之时,宫女们簪花描眉的景象,训斥道,“本分?”
“若是真本分,你就应该剃发穿上僧人的服装。”
“你一袭白衣,衣袂翩翩,生怕自己不超凡脱俗吗?”
“穿成这样,你到底是勾引谁?勾引谁?”
“一个修行之人,明知道自己容颜易惹是生非,不知避讳不说,反而让自己的美名弘扬四方,让女善信趋之若鹜。”
“你明知道女子受三从四德掣肘,难道不应该揣着我佛慈悲,为她们着想,藏去面容吗?”
“朕看你不像是圣僧,倒像是咸福宫抖尾巴的孔雀!”
如懿刚被踹了一脚,五官因疼痛扭曲在一起,红唇夸张的开合,“皇上怎能侮辱佛门圣僧?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乾隆后退一步,抬头望着脸上挂着怜悯之色的佛像,“佛祖慈悲,可你们却在这佛祖面前忘了自己的本分。”
“你们就不怕佛祖怪罪吗?”
如懿慢慢的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盯着乾隆,“你我二人,年少夫妻,少年情谊,皇上竟然这样诋毁嫔妾?”
“皇上真的是被皇后迷惑了心智,竟然连以前的情分都可以抛之脑后。”
“如今的皇上狂妄至极,佛祖心思清明,自然不会觉得嫔妾跟安吉大师有什么!”
“只是皇上,重金修建这安华殿,却没有揣摩透佛祖的包容!”
“嫔妾真是看错了皇上!”
“哈?哈?哈?”乾隆失声冷笑,抡圆了胳膊把如懿抽倒在地,指着她的鼻子唾沫横飞,
“与朕少年夫妻的是孝贤皇后!”
“与朕年少情谊的是瓜瓜和曦月!”
“与你何干?”
“佛祖包罗万象,若是他能包容下一个皇上的妃嫔,月黑风高跟他的门徒单独呆在这大殿之中,朕就是不拜又如何?”
“拜一个不分是非观念的神佛,倒不如去拜一拜阎王,起码他能让朕多活几年!”
“正因为今日佛祖开眼,才引着文鸳跟朕发了脾气,让朕来到此处看到这一幕!”
“还有,朕要告诉你,这安华殿不是朕花重金修缮的,是瓜皇后!”
“是你在背后诋毁成妖魔鬼怪的皇后掏出所有家底贴金镶宝的!”
“你看错了朕?朕才是真的看错了你!”
如懿捂着脸,三白眼瞪着乾隆,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瞪着朕做什么?”乾隆歇斯底里的狂吼,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内回荡了起来,
“孝贤皇后活着的时候,你日日把那丢人的香菇挂在嘴边,活着的时候不尊敬,死了之后在这昏僧面前装什么?”
“朕就是太念旧情了,才会让你放肆至今!”
如懿嘴唇剧烈的颤动着,眼睛开始疯狂眨动,“皇上念旧情?皇上念旧情一次次的给嫔妾送入冷宫?”
“只给嫔妾这个尊贵的乌拉那拉氏嫡女最低等的答应位分,让嫔妾失了体面?”
“这就是皇上所说的情分?”
乾隆攥紧了背在身后的拳头,“就是因为念旧情,所以才留了你一命。”
“好!既然你要体面,那朕就给你体面!”
“进忠,传朕的旨意,给乌拉那拉氏贵人之位,让她戴回她体面的护甲。”
进忠愣了一下,不是,皇上他有什么毛病,被气的一张脸蓝蓝紫紫,怎么还给她位分?
就在进忠疑惑不解的时候,乾隆继续说道,
“赐居辛者库下等奴才耳房,让她与下等奴才同吃同住!”
进忠释然,“皇上,您别大喘气啊,吓了奴才一跳!”
乾隆瞪了他一眼, “让她戴着她的体面与最下等的奴才一起劳作!”
“再日日赏给她五大海碗的糙米薏仁羹,给皇后出气!”
进忠默默记在了心里,随后又看向在地上噤若寒蝉的安吉大师,“皇上,白衣服圣僧呢?”
乾隆居高临下的睥睨了一眼安吉大师,上位者的姿态怦然而出,冷哼了一下说道,“下一道旨意,以后安吉不准接近大清的女性善信!让他带着他的人滚出宫去吧!”
进忠微微眯着眼睛,扫了一眼安吉大师,“大师还不谢恩?皇上慈悲!”
安吉大师磕头谢恩。
乾隆被如懿气的胃痛,连夜招了江与彬入养心殿,还给了他不少的封口费。
让他不准把这件事告诉给皇后,免得瓜六担心。
江与彬掂量着手里的分量,“嘿嘿,不告诉瓜娘娘,那就告诉月主儿吧!”
随后,就转头去了咸福宫。
……
翌日,瓜六睡到了自然醒,坐在梳妆台前看着玲琅的钗环说道,“去给本宫拿一件素色的衣服,今日也不用上妆了。”
“若是赘婿怪罪,本宫也好开脱不是?”
景泰一筹莫展,“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掀桌子的时候,您不是挺牛的吗?”
容佩还在生气,“皇后娘娘,您又何必低头呢?大不了咱们就屠龙!让咱家大阿哥当皇上!”
“您怕他一个庶出皇上做什么?”
瓜六翻了个白眼,把护甲套在了修长的指甲上,“你们两个,怎么一点牛马打工人的自觉都没有?”
“来来来,今日本宫就给你们普及一下打工人的职场生存法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