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在瓜六的船上焦灼的走来走去。
她的腿有旧疾,江南潮湿,让她伤了的腿每日都疼痛难熬。
走一下,都钻心刺骨。
进忠大摇大摆的走进来,“拉贵人,您找我?我还得去御前伺候呢,您若是有话就赶紧说吧!”
如懿猛地转过身,“跪下!”
进忠愣了一下,“你跟我说话呢?”
“你撺掇皇上和风尘女子搞在一起,本贵人让你跪下有何不妥?”
如懿每一个重音都出乎了进忠的意料之外。
他冷笑了一下,不解的发问,“皇上想要跟谁在一起,是我这个当奴才的能管得了的?”
“皇后娘娘都管不了,你我二人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言罢,他把手里的拂尘甩在臂弯上,转头就打算往外走!
“给本贵人拦住他!”如懿歇斯底里。
门口的凌天听了这话,一时间有些发懵,“让我拦?”
“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侍卫,您一个贵人的话,我可不用听啊!”
进忠停住脚步,垂下眼睑沉吟片刻,嘴角勾出一抹邪笑,“凌侍卫,既如此,不会拦一下吧。”
拦?
凌天知道进忠鬼主意多,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敷衍的抬起了一只胳膊,“拦了,然后嘞?”
如懿端着上位者多架子,冷声说道,“进忠,你不忠不孝、不仁不义,本贵人今日就清君侧、斩奸佞!”
“凌天,拖出去,杖毙!”
凌天长叹一口气,讪讪的放下了手,“拉贵人,您今日喝了多少马尿啊?”
“他,进忠,御前大总管,别说是您一个小贵人了,就算是皇后都无权处置了他。”
“您让我杖毙他?咱俩还不如现在整根绳子,直接吊死在这呢!”
说着,他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如懿气得满脸通红,“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一个太监?”
“打住!”进忠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凌侍卫,您跟她吵架能吵出个所以然吗?”
“你说的是无权处置,她说的是天子犯法。”
“你俩再这么吵下去,回到紫禁城也没个结果。”
驴唇不对马嘴!
凌天深表认同,苦唧唧的看着如懿,“从我那个倒霉兄弟被你害死之后,我就进宫了。”
“这么多年,你怎么没有一点长进呢?”
“总是答非所问,找不到重点。”
进忠看着远方,三五成群结伴回来的马吊四人组,眸子一转,“凌天,快,杀我!”
“啊?”凌天下意识的后退,“自古以来可没有侍卫给公公陪葬的道理!”
“哎呀听话!”进忠指了指他腰间的佩刀,“放我脖子上!”
行吧行吧!
破班,麻烦死了!
凌天拿起手中的刀鞘,搭在了进忠的脖子上。
进忠戏精附体,跪在地上,“拉贵人,拉贵人,您不能杀奴才啊,奴才还得去伺候皇上呢!”
“谁敢动进忠?”魏嬿婉眼尖,第一个看到,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来,一把推开凌天手里的佩刀。
“拉贵人,你是疯了吗?御前大总管你都敢杀!”
进忠满意的挑眉,语调故作哀叹,“令主儿,救救奴才吧!奴才也没干什么啊?这拉贵人就要杖毙了奴才!”
“如懿!”魏嬿婉气急,“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本分了?御前的人都敢动!”
瓜六抬脚踹了进忠一下,“别装了,本宫不了解你,还不了解凌天吗?”
“他一个胆小怕事,只知自保的人,还敢动你?”
魏嬿婉闻言,嗔怪的瞪了进忠一眼。
凌天尴尬的摸了摸脖子,“嘿嘿,煮葱烩!”
进忠无奈的起身,“皇后娘娘,您别拆穿奴才啊,这多社死啊?”
“哟,跟着本宫学了不少的新词儿!”瓜六慢条斯理的坐在了上首的位置上,翘着葱白一样的手指抚摸了下耳畔的东珠坠子,“拉贵人,你又跑来发什么疯?”
“皇后娘娘!”如懿跪在地上,“嫔妾是来告发进忠的,他从江南寻了个瘦马。”
“叫做水玲珑,水玲珑带了不少瘦马在船上与皇上厮混呢!”
“这样奸佞的奴才,该,杀!”
瓜六抬眼看看如懿,“瘦马,瘦马……呵呵。”
“如懿啊,自古笑贫不笑娼,男人们靠女人取乐,却瞧不起烟花女子,用瘦马做戏称。”
“你我皆为女子,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我身不由己,入了这深宫后院,她们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呢?”
“还有,你既然觉得皇上行为不检,有损清誉,为何不找皇上,难不成进忠强迫了皇上吗?”
进忠委屈的说道,“就是,奴才连根都没有,如何懂得男女之事?”
如懿皱眉,“娘娘这是不打算管了?若是那烟花女子,怀了龙嗣,皇上就要遗臭万年了!”
瓜六不以为意的说道,“到时候灌两碗避子汤不就得了?”
“自古君王多风流,这不正常吗?”
“要么这样,本宫给你个妃位,你去归劝一番,如何?”
“皇上啊,最听你的话!”
如懿下意识的攥紧了手,转身就走了出去,“那本宫去!”
额,这称呼~
转的可真快,怕是早就想要称自己一声本宫了吧?
瓜六歪在椅子上,看着进忠吩咐,“你还干站着做什么?皇上身子亏得很,这一气,怕是起不来了。”
“那些江南女子也算是无辜之人了,到时候好好安置了。”
进忠垂首,“是,奴才知道了。”
进忠退下后,魏嬿婉忽然笑了出来,“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娘娘,咱们也该给皇上准备后事了!”
瓜六长叹一口气,“小四小五刚惹祸了你知道吗?”
“知道啊,不就是把双喜的蛇蛋偷走烤了啦吗?”魏嬿婉懵懂无知的望着瓜六,“娘娘,永城永琪是你一手带大的,的确顽劣,可是正事儿上却从未出岔子啊!”
“娘娘有什么担忧的?”
“哎……”瓜六揉着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本宫觉得吧,这个储君还得让永琰来当,让高斌高大人辅佐才行。”
“啊?”魏嬿婉起身,“娘娘,永琰才,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