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先,是想趁着蓝暖不在的时候,偷偷翻看蓝暖的床,看看她每天晚上是在认真学习还是偷看小说,然后才发现她床上藏了不少好吃的东西。
然后在一次没有钱吃饭的时候偷吃了她的饼干,结果她突然回来。
蓝暖虽然没有当场抓包,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是方舒妍知道,她已经知道她偷吃她饼干的事情了。
这件事情如果换一个人,肯定会大闹一场。
现在物资少,只有很少数的人能够有多余的食物,大多数人一天都是吃两餐的。
像蓝暖这样不仅顿顿能吃饱,还能有各种小零食的,几乎是凤毛麟角。
但即便凤毛麟角再有钱吃的能堆满床,东西被人偷吃了,也不会表现得这么淡定,甚至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所以这些天方舒妍一直在等待蓝暖发作。
她设想了许多情况,想着蓝暖是会在宿舍里揭穿她,还是会在班上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让她颜面扫地,还是会在某个出其不意的瞬间,在她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刻,让她不知所措地想要钻到地缝里去。
但她等待了这么久,蓝暖一直没有动静,就跟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应该是像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一样。
因为她明显感受到了蓝暖的防备,自从那次以后,蓝暖每次离开宿舍,都会回头看一眼自己的床铺,像是确认床帘拉好了,记住她离开时窗帘的状态。
然后每次回来,第一眼看的也是自己的床铺,确认是她走时候的样子,然后才开始跟宿舍里的人说话。
类似这样警惕的小动作还有很多,所以方舒妍才能确定她是在防备宿舍里的人。
更切确地说,是在防备她方舒妍。现在知道蓝暖还会外语,外交部还直接打电话给学校领导要她去帮忙招待外宾,方舒妍才知道,蓝暖早就把她们这些人甩出一大截了,她有很多的正经事要忙,根本不屑于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情”上面。
尽管这些“小事情”对她来说,是天大的事情。
所以,一个人会因为成长环境不一样,对事物的轻重缓急态度就不一样吧。
她输了,全盘输了,是再也赢不了的那种输。
看着蓝暖只装了几本书和她昨晚带回宿舍的几个大袋子就打算离开宿舍。
方舒妍看着她挂在床尾的那几件她穿不起的衣服,始终沉默着,没像其他人一样跟蓝暖说再见。
蓝暖也像没发觉她的存在一样与一个其他人道别后潇洒地走了。
从学校出来,蓝暖先去了吴中家,让他去查查陈南蓉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中为难地说:“小暖姐,你要是让我去查个普通人,那我二话不说,肯定很快能帮你查到你想知道的事情,毕竟我的那帮兄弟都是普通人,普通人能出入的地方我们也都能随意进出。”
“可是你让我查的这个人是外交部的,我们连外交部的大门都进不去,人家还是军属,我连家属院的大门也进不去啊……”
蓝暖倒是忘记了这一点。
“那就算了,我自己看着办吧。对了,上次那个朱广浩后来怎么样了?”
“姐夫来把他带走后,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姐夫?”
吴中古怪地看着她:“方副营长啊,你不是跟他订婚了吗,我不叫姐夫叫什么。”
蓝暖:“……”
“不过小暖姐,有个人快要死了,你要不要见一见?”
“谁?”
“你父亲,不是,蓝建军最信任的一个人。”
蓝暖脑袋在努力运转。
蓝建军最信任的人不是去她亲生父母的老家做调查去了吗,怎么会在京都。
“你说的是王瘸子吗?”
吴中点头。
这个王瘸子是蓝建军的战友,两人曾经一起出生入死多次。
后来在一次任务中,王瘸子为了保护蓝建军,腿受伤成了残疾,后来他因伤退伍后,大家就叫他王瘸子。
王瘸子退伍后,去了部队协调安排的单位工作,给钢铁厂当保安,日子过得简单落寞。
有一次王瘸子喝醉了酒,抢了钢铁厂的一位女工。
作风问题在那个时候是很严肃的,王瘸子原本是逃脱不了吃花生米的命运的。
王瘸子的父母就王瘸子一个儿子,走投无路之下求到了蓝建军家门口。
蓝建军当时已经是团长了,念在王瘸子救过自己的份上,他找到了那位女同志,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说服了那位女同志改了口供,说两人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双方是自愿的。
就这样硬生生地把王瘸子救了,还让王瘸子跟那位女同志结婚。
王瘸子虽然得救了,但这件事情毕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夫妻俩的工作都没了。
蓝建军就让王瘸子帮他做事。
他要往上爬,有时候会使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如果事事都亲力亲为,很容易会被人抓住把柄,就需要有一个人去帮他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所以蓝建军能做到副师长这个位置,王瘸子功不可没。
这些年蓝建军很信任王瘸子,许多重要的事情都交给王瘸子去做。
当然,他给王瘸子的报酬也很不错。
所以王瘸子虽然没有工作,一家老小却过得很滋润。
这当然引起了别人的眼红,但是没有找到证据,去举报的话王瘸子就指着自己瘸掉的那条腿说自己在部队立过功,部队的战友见他可怜,愿意无偿资助他。
一听是部队,来调查的人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就再没有人去举报王瘸子了。
这次蓝建军就是派王瘸子去查蓝暖亲生父母的事情的。
但是他并没有查到蓝暖亲生父母的任何踪迹,蓝建军谨慎地让王瘸子又重新查了一遍。
其实蓝暖的亲生父母一直在水洝村。
第一次之所以没有查到,是因为蓝暖早就让人跟村支书沟通过。
说来找人的都是岛国的间谍,十几年前沈家一家人去走亲戚遇上发洪水那次,无意间妨碍了岛国人的一次秘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