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吗,我以为是我,或者是你是三哥对你不好,所以你才想要报复我们!”
蓝暖脸色一白,委屈害怕地看着蓝建军,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敢掉的样子。
“爸爸,我不懂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一副被蓝建军的严厉吓到了的样子
“不懂吗,我看你挺会装的!”蓝建军的脸色在瞬间转变,刚才的温和在一秒钟之间变成了狠戾。
“爸爸,我没在装,也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哼,你真的是好能耐,竟然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写举报信!”
蓝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什么举报信?我真的不知道爸爸你在说什么。”
“你敢说上次举报你三哥投机倒把的人不是你?”
“爸爸,我没有,我怎么会呢,三哥哥平常对我这么好,有什么好东西他都会第一个想到我,我感激他都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去举报他呢。”
“那你说,那封举报信是谁写的?”
“这我真的不知道,不是说是妹妹把三哥哥拿回家的东西拿到外面去跟人家炫耀,人家眼红嫉妒才写了举报信的吗,爸爸你怎么会觉得这个事情是我做的呢。”
蓝暖一口一个爸爸,眼泪也始终挂在眼眶里,没有掉出来,说话的时候也是急于辩解,为自己开脱的样子。
蓝建军看着蓝暖。
明明是自己从小养大的,这次回来后,他是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可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女孩,真的有这么深的心机吗?
想到一直没有消息的王瘸子,他的怀疑又更深了。
因为不是蓝暖,他想不出还能有谁。
不论是蓝海钦的事情还是王瘸子的事情,他都有种熟悉的被人下套的感觉。
别说军人要实事求是不能凭感觉,这么多年他就是凭借这种说不清楚的感觉,一次次躲过危险,一次次抓住机会往上走的。
所以他十分相信自己的感觉。
可是面前的这两件事情他都没有证据,只有一个指向蓝暖的感觉,这是不够的。
他就是想吓唬吓唬蓝暖,看能不能诈出点什么来。
可面前的蓝暖却油盐不进,根本不怕他的样子。
蓝建军又抽了两口烟,也一边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半晌过后,他仍旧没有想出什么来。
他直接问:“小暖,你会不会怪我们当初没有帮你去找你的亲生父母?”
蓝暖心里冷哼,这话也亏得你能问出来。
她抽了下鼻子,把眼泪憋回去了一点,视线也清明了一些。
“爸爸,我说过了,我为有这样的父母感到耻辱,找到他们对我来说就是实实在在的污点,即便现在他们站在我面前,我也是不想认的,他们太令我失望了,我怕认回了他们,我自己也会成为他们这样的人,所以爸爸,我不要找到他们,我恨死他们了。”
面对蓝暖的哭诉,蓝建军半信半疑,“但是,人总要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人生才完整。”
蓝暖坚定地说:“我就是爸爸妈妈的孩子,我的出处就是蓝家,爸爸,难道你不想要我了吗?”说完,蓝暖始终憋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伤心得开始抽噎起来。
蓝建军当然不可能说不要蓝暖的话。
“胡说,爸爸妈妈从小就知道你不是我们的孩子还把你养这么大,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你不要多想,既然你不想找到你的亲生父母,那就算了。”
蓝暖继续表忠心:“爸爸,你放心,我会努力学医的,如果大夫治不好,那等我学成了来给妹妹治,要是还治不好,那就把妹妹送到国外去,国外的医疗技术很发达,肯定能治好的。”
提到国外,蓝建军想起这些天蓝暖都在招待外国人,“小暖,你的外语是在乡下学的吗?”
蓝暖知道,蓝建军又在怀疑她了。
“下乡之前,我就对外语比较感兴趣,也算是有一些基础的,下乡后,村里的牛棚里住了一个留过学的教授,我跟他学了一些。”
蓝建军皱眉,“教授?返城了吗?”
蓝暖不用多想,就能明白蓝建军的皱眉是什么意思。
他是不会允许她有自己的势力的。
而下乡住牛棚的人,在下乡之前往往职位都很高,比如各大学校的教授或者是行业里的技术人才,被统称为臭老九,这是一种对知识分子的蔑称,被批斗一番后,才下放到乡下吃最苦的苦。
这两年这些人都一一得到了平反,回到了原单位,不仅会给他们补偿这些年的工资,有的单位为了补偿这些人这些年所受的苦,还直接升了一两级的职级。
她要是在乡下跟这样的人处得好,或者帮助过他们一二,那回城后有什么事情找这些人帮忙,这些人看在曾经的情份上,肯定是会帮忙的。
蓝暖在回答蓝建军的问题前,就能想到生性多疑的蓝建军会这么想,但是她还是说:“不知道,我其实跟那位教授关系也不好,不过是得到他几句指点而已,我心里是时刻记得爸爸的身份的,不敢跟这样的人多接触,怕给爸爸妈妈招惹什么事情。”
所谓臭老九,是排在地主、富裕的农民、反革命者、一些坏分子、右派分子、还有特务、叛徒、走资派后面的,算是排第九位,所以才叫臭老九。
跟这样的人走得近,就会被认为思想有问题,严重的,像蓝暖这样去跟他们请教问题被人发现的,就会被归成同类,也会被上报批斗。
所以蓝暖这么说,蓝建军心里放心了不少。
看到他神色缓和了一些,蓝暖觉得自己真是越来越了解蓝建军了。
只有这种真真假假的回答,蓝建军才会真正相信她的话。
但是实际上,她和方执傲的婚事,就是通过这位教授跟方执傲的爷爷促成的。
方执傲在提起他们婚事时的表现不像是知道这位教授的样子,方家爷爷应该是从头到尾都没有把这位教授的事情跟方执傲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