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前辈,还有别的事情需要我去完成吗?”
胡青看着有些伤感的肖千,他也心里百般滋味,五味杂陈。
虽然相处时间短,但他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强者架子,很多东西都是倾囊相授,甚至还会为古阳的身体考虑。
他也有些许不舍,但他知道,肖千的消逝,已经是必然的。
“没有什么需要的了,你以后收集圣器的路上,肯定危机重重,希望你能找到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路……谁!”
肖千还在劝勉着胡青,突然感受到有陌生的气息侵入自己的精神领域。
胡青也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只因这股气息太富有生机了,精神力稍微沾染上都会变得绿色。
“前辈,晚辈并无打扰之意,我是新上任的东部巡察使——郑苏,今天巡查时,发现东海国这边有异常,特地过来查看。”
一位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人拄着藤蔓拐杖从一旁的树林走出,他身着绿色粗布麻衣,在他身上一点都不显突兀。
郑苏脸上挂着温暖又慈祥的微笑,对着肖千拱手行礼,肖千带着胡青回了一礼。
“这位道友,不知这东部巡察使是谁设立的。”
肖千提出自己的疑问,他在中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听说什么巡察使。
老人从储物戒中取出一块淡蓝色令牌,材质晶莹剔透,上面有刻着“东部巡察使”五个大字,古朴而又充满韵味。
肖千眼神微凌,这东西材质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种材质是中部特有的陨铁,和那监天镜同属一种材料,那看来这应该就是夏老他们后面设立的。
“前辈想必已经认出来了,这是监天境下达的意志,在人间找到四位来继承这监天令,得此令者皆为巡察使。”
郑苏不紧不慢将一些事情告诉肖千,刚才他就一直观察着这位前辈的身体,看来已经要仙逝了。
“前辈,晚辈观您身体近况,是否需要让晚辈带您到……接受救治。”
郑苏刚提出自己的意见,说到关键地点又是两声清脆的消音声,不过他显然是知道这个的原因。
他看着一旁静静聆听的胡青,开口说道:
“这位小友,由于监天镜的存在,不允许低于大乘境界的人知晓一些奥秘,能否邀请你去旁边等待一会,我和这位前辈有要事相谈。”
胡青这下才明白为什么自己老是能听到消音,原来是自己太弱了,他看着身形还在消散的肖千,有些担忧。
肖千对着胡青微微笑道:“去吧,没事的,就聊一些事。”
胡青这才扛着古阳往山丘的另一边走去,想打坐疗伤,但始终静不下心来,只好焦急的走来走去。
另一边,肖千感受着身体的消散,也是轻轻叹了口气,本以为就可以直接死去,但看到这东部巡察使还是有些不甘心。
“夏老,他们还好吗?现在东部是什么情况,圣器消失,那些宵小之辈入侵了吗?”
肖千被镇压两千多年,他有太多太多问题想问了,这些都困惑他许久。
“前辈,您果然是中部出来的,夏老最近一次苏醒还是五百年前,他的状况越来越糟了。”
郑苏也叹了叹气,捏着藤蔓拐杖的手也在用力,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夏老说下次苏醒后就得选出新的领头人,但晚辈实力微弱,还不知道具体情况。
至于东部,现在还能勉强维持稳定,自从双生花消失后,时不时会有中部的人出来维护安稳,但这近三百年没有人来了。
域外那些杂碎倒是不知道情况,这圣器消失的两千年,它们都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不知道一样。”
郑苏知道肖千的状态不好,于是一股脑将所有他知道的消息全部告诉肖千。
“为何没有动静,当时那场爆炸的波动应该让无尽海都惊动了,它们居然没有反应?”
肖千疑惑更深了,一些等着撕下肉块的鬣狗,居然有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动手。
郑苏苦笑一番,随后说道:“当时无尽海翻滚,将陨星大陆的海岸摧毁了将近十分之一,那些杂碎怎么可能不知道?
那中部出来一位叫顾飞的强者,凭借两只拳头杀掉两只大乘后期的异魔,重伤金仙的异魔领主,最后还全身而退。
他一个人守住了一整条海岸线,杀得那些杂碎都不敢靠近,就这样维持了许多年,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这还是我在陨星塔里面修行的时候看到的。”
郑苏说完这么多,也有些口干舌燥,取出一只葫芦,打开就往嘴里灌着。
沁人心脾的酒香从葫芦里飘散,勾起肖千的口欲。
“前辈,你还有什么事需要晚辈帮忙的吗,晚辈定竭尽全力完成。”
郑苏看着身形愈发消散的肖千,连忙收起酒葫芦,正经问道。
“还真有,那边那小子,希望你能给他找到一个优秀的宗门,有真正修炼之法的宗门就行,不用你为他做别的。”
郑苏点了点头,这对他来说,倒是挺简单的。
肖千正想行礼道谢,被郑苏拦住了,塞了一只酒葫芦在他手里。
“前辈,别别……别!您这是折煞晚辈了,这件事我必定会帮忙,这壶酒是晚辈为您送行。”
肖千听此也作罢,费力得拧开葫芦嘴,将美酒倒进嘴巴。
“哈哈哈,好酒,好酒,我肖某这一生,不亏!”
甘甜清澈的美酒穿过他的嘴巴,流进躯体,散落在地面上,与泥土混合,形成了一片深色的湿迹。
“嗒吧!”
肖千的灵魂已经消散在空中,就剩下一只酒葫芦在原地打转,泼洒着醇香的酒液。
郑苏叹了口气,伸手将葫芦抓起,往嘴里灌酒,眼角闪烁几滴泪光。
这些中部的前辈,一生都在为这块大陆努力拼搏,大部分甚至都不能安度晚年,血与泪,是这块土地上最珍贵的记忆。
但现在,除了这片土地,似乎没有人再记得他们。
“前辈,愿你在天之灵安息。”
郑苏低声说道,然后转身,缓缓离开这块山丘。
他的背影在黄昏下拉得很长,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