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很快适应了这些改变，通过增加个体大小，也就是记录改变的存储单元。新火，对它来说终于变得不再那么难以掌控了。”

    “然而，最后它还是死了。”

    “啊？...”

    “不断增加的变化、混沌，终于还是压垮了它。它到达了形态的极限，更加绝望的是，原本监管着这一角的‘巨人’忽然消失了。

    似乎是对这毫无意义的生命感到了厌烦，亦或是什么其他我们根本无从得知的缘由，总之这个‘绝对的意志’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说这一切从一开始都只是一瞬间。第一个造物的躯体已经消失，就连这一角也几乎被混沌重新占据。

    可混沌界却裂开了，积压的物质疯狂的向外宣泄，即使没人知道‘外面’是什么。

    或许什么也不是，总之混沌边界被一下子拉到你无法想象的遥远。”燕南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只要混沌到达的地方，那就是混沌界了。”竹鞠试着想象了一下，发现有点脊背发凉。

    “按照长安界的分类法，那时的混沌界由于扩张，最后大体分出了三份有活物的位面，有更多也说不定。

    既一个以太界、一个坟界、一个长安界。

    以太界也就是竹鞠等人去到的所谓影子世界。坟界则是那第一个造物所在的世界。长安界就是现在你所在的位面。”燕南将假肢套好，一边在屋内走动，一边说道。

    “三块吗？一样大吗？”竹鞠憋了半天，问了一句。

    燕南脸上的笑意显现，不知是在笑竹鞠，还是在笑别的什么。“三界当然不是等大的。按早期长安界学者的直觉分法，由大到小是以太界大于坟界，坟界大于长安界。

    然而后来的学者却发现，长安界似乎比以太界还要大...这就有些搞笑了。

    不过关于这点，燕南没有细讲，竹鞠也觉得脑瓜子胀痛，所以也没多问。

    研究非常的严谨，得出的结论也极为的不可靠，这是长安界现如今研究摆烂的一个主要原因。

    “你说的气...”竹鞠发现燕南越扯越远，便问及他最想搞明白的气。“哦，气啊...那第一个造物的意志飞升，来到长安界化作这里的‘绝对意志’，将原本狂躁多变的元素之力通过千百万年的‘改造’，最后归一的那一道气...”燕南像背课文一样将气的解释，念给了竹鞠。

    “换句话说，你吃的果子，还记得吧？”燕南想了想还是举个例子，“呃，记得...”竹鞠点点头。

    “还有造这椅子、桌子的树，只要是长安界的生物。长安界原本的元素之力，就蕴藏在这些生灵之中，只不过被那第一造物的意志规则‘改造’，也就是被万物吸收转化最后释放，归一化为了气。

    我们后来的修炼者，所得到的气，都只是那道气的派生。因此长安没有像你们坟界那样，将空气都占满的元素环境，而是个相对内敛的位面...”燕南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涌，她得休息了。

    “所以这里的修炼要比坟界困难不少，但也安全的多。也许把过去的长安界比作混沌界也是蛮可笑的...长安界说起来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吧。早点休息...明早还要赶路呢。”竹鞠记得燕南最后是这样跟他说的。

    总之他听的云里来雾里去，觉得对方的确说了长安界，但又好像是在说什么别的东西。

    ... ...

    “修炼？你觉得你为什么能听得懂我说话？其实你早就已经入门了，只是你的体内早已被元素占满，气一时半会儿难以在你的体内扎根，它更像是一头替你看管元素羊群的牧羊犬。”好像走了一段路过了有一阵子，竹鞠才听到燕南的回话。

    他只觉得踏上织岚道登山阶梯的时候，就有一股莫名的宁静和舒畅。他的灵魂就像是在柔软的云团雾气里，来回浸泡了一阵，变得清爽干净了许多。

    “呼...”竹鞠呼出一口浊气回过神来，发现背上的竹篓已经被那拾粪少年接了过去，“我帮你把这些拿去倒掉吧...”少年见竹鞠一脸不解的盯着他，还以为竹鞠想把这些牛粪要回去，脸上顿时出现一丝不情不愿的表情。

    “为什么？...”竹鞠正要问对方，为什么把他的竹篓拿走的时候，抬头一看，一座高耸的城楼就矗立在他面前。“呀！！什么？这...我们什么时候走上来的？”竹鞠惊讶的看向身后，只见先前进入织岚道入口处的那个小镇，此时已经他的脚下。

    蜿蜒的织岚道被几缕云雾遮住，远看像一条小蛇在往山脚下的大河里钻，激起了一层层的水花。

    “神经...”那拾粪少年见浑身湿漉漉不知是被云雾打湿的，还是汗水浸湿的竹鞠站在原地直愣愣的发呆。他先前看竹鞠一言不发的，一口气就爬上了织岚道，不免心生敬佩，而现在那点敬佩也消失了。

    “这小子憨憨傻傻的，还是少和他打交道好了，免得自己也变呆了。”拾粪少年心里一边想，一边摇了摇头，然后提着两篓牛粪就往守城的士兵身边走去。

    这时002和燕南也骑着牛儿，从云雾里漫步走出。002翘着二郎腿躺在青牛背上，嘴里还叼着吃完糖葫芦剩下的木签子。

    “嚯！小竹子，你体力不错嘛...跑这么快？”青牛的周身有一层紫色气泡一样的气笼罩着，潮湿的云雾无法穿透。002新买的衣裳因此没有被沾湿。

    竹鞠听到002的声音，这才低下头看到自己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滴答滴答...”从他袖口滴出的水珠，打在石砖路上。竹鞠打了个冷颤，山间的微风拂过，他体表的温度被迅速带走。一同被带走的，还有本该在他经脉里流转的，冰与木的元素能量。

    “啊！！燕南！！！你回来了？！太好了...”青牛背上的燕南，看了看竹鞠的模样，正要从上面下来时。她忽然听到城门内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东哥儿！！”燕南激动的往来人那边走去，奈何右腿上新装的假肢。她还是有些不熟悉，走起路来依旧是一瘸一拐的。

    “看来那个姐姐和这里的人很熟啊。”002跳下青牛来到竹鞠身边，一边帮他拧干衣服上的水，一边悄悄的在竹鞠耳边说着话。

    从进入织岚道的一路上，002就没有闲着。虽然听不懂燕南在说什么，但她还是不停的在尝试和燕南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燕南当然也乐得和这小姑娘交谈，而且她很快发现，002的模仿学习能力很强。一些002本来听不太懂的词汇，在后来的交谈中，多出现几次后，这小家伙居然神奇的掌握了这些词汇的一些正确用法。

    “嗯...估计是亲人朋友什么的吧...”竹鞠回头看了眼，只见一个身形和燕南差不多高的男子，穿着一身漆黑的铠甲，一派孔武威严的模样和燕南热情相拥。

    “啧...我在拧裤腿上的雾水时，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在上边拧我的衣服呀...那这裤腿我不是白攥干了吗？”竹鞠翻了个白眼给正在帮倒忙的002，“吧嗒！！”“哼！不拧就不拧，干嘛这么凶嘛！”002把手上竹鞠的衣角一丢，飞溅的水珠差点飘到竹鞠的眼睛里。

    “这两个小朋友是？...”燕东注意到了燕南身后跟着的两小只，于是问了问倒在他怀里，正擦着眼泪的燕南。

    “东哥儿...我...”燕南的眼泪是越抹越多，一时间竟有些不能自已了。竹鞠和002两个小家伙刚刚听到燕东似乎在说他俩，转头就看到燕南一脸委屈的哭了起来。于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惹得？”“嘿！怎么又能怪到我的头上？”

    见竹鞠又怪到她，002不干了，伸手在竹鞠的大腿上报复式的拧了一把。竹鞠现在那是真的能拧出水，他一个激灵抖了抖身子，将头发上和身上的水甩的到处都是。

    “啊！！混蛋...”002刚买狮子样式的红色小袄一下被水溅到，她连忙躲到大青牛的身后。

    竹鞠还想追过去，但那头厌世脸大青牛的鼻子里，忽然呼出一股气流，差点把竹鞠吹翻在地。

    燕东将耳朵侧到南妹的嘴边，燕南哽咽着低语了几句后。燕东的脸色一下变得沉重起来，眼神中那股怒火仿佛要夺眶而出了。

    躲在青牛屁股后面的002看的有些害怕了，“臭竹子！臭竹子！你看那个人好生气的样子，我们是不是真的惹毛他们了？

    要不，我们赶紧跑吧？”

    002拉起倒在地上的竹鞠，将他也拉到了青牛身边。“嘭！！”竹鞠的头发从被002拉进青牛周身的紫色泡泡时，就一下蓬了起来。上面的水分一下被挤了出去，衣服上的湿润也消失了。

    “噗...”002看到后，顿时乐了。“笑什么笑？...有人过来了。”竹鞠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头发，勉强把翘起的发丝按了下去。

    “哈哈哈...你好像个小狮子...”“两位请跟过来，总兵有要事相商。”两名身穿漆黑铠甲，脸上也套着铁面具的士兵按着腰间的长剑，走到竹鞠和002面前。竹鞠并没有慌张，这是昨晚他和燕南在驿馆商量好了的。

    燕南答应帮竹鞠和到长安述职的燕总兵见一面，好想办法送他们回到“坟界”去。“嗯...请带路吧...顺便帮我把她扛着，她很调皮我不希望她在城里惹麻烦。”竹鞠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带路，然后又指了指身后的002说道。

    002正侧着耳朵听竹鞠和士兵的对话，她欣喜的发现，其中竹鞠说的“路”字她好像听得懂。“路！...这个我知道...唉唉唉！你干什么？救命！！你要带我去哪？！”可还没等她高兴，下一秒就被士兵给扛在了肩上。002一时间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自己被绑架了，拼命的朝竹鞠和燕南呼救。

    “哐哐哐！！”002 摘下手腕上克蕾儿给她的手环，套在手掌上使劲的敲着士兵的头盔。

    “哞！！”大青牛见小娘子被欺负，撇下身边的母美牛，气呼呼的盯着那名士兵。“金瞳！嘘！安静...”正当大青牛剁着后蹄准备发起进攻的时候，燕东走了上来，大声喝止住了青牛的动作。

    “金瞳？...嘶...还真是。”竹鞠听到燕东喊出这头大青牛的名字，于是往它眼睛里看去。果然，此牛生气之时，它的瞳孔上真的出现了一圈圈淡金色的光亮。

    “哞...”大青牛听到主人的召唤，便不再发怒而是走到燕东身边，温驯的用头蹭了蹭他的腿。

    “好了...这位小兄弟，不必让小娘子受这般委屈。城内的居民们都很友善，小娘子如果只是好奇，犯下一些小错误大家也是不会怪罪的。”燕东拍了拍青牛的脖子，让它自行去休息，然后转头对竹鞠说道。

    “坏竹子！！臭竹子！！是你让他把我扛着走的？”002此时也被那名士兵放了下来，她气呼呼的来到燕东身后，对竹鞠扮了个鬼脸。

    燕南此时已经被一帮看着像救护兵一样的士兵，用担架给抬到了城内。

    燕东的神情严肃带着愁容，但又极力想要表达出热情好客。竹鞠对燕东点点头，没有搭理002。“多谢，在下姓竹名鞠，今后如有冒犯还请多多包涵。”

    “唔，听小兄弟所言，其语气实不似你这等年纪。吾姓燕名东，带你们前来的燕南乃吾妹。”燕东闻得竹鞠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却似成年人一般，不禁心生笑意。适才妹妹带来的噩耗所引发的悲伤，亦被这两个唇红齿白的小家伙冲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