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小豆娘拿着灯笼在前面开路,铁牛和那人慢慢的跟在她的身后。
“吱!!!”一开始小豆娘每走一步,还有尖锐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吓得她不停的缩脖子。直到那神秘人再次挥手,小豆娘就再也听不到那鬼哭狼嚎的声音了。
当三人走到那处宅子前时,神秘人也十分守信的离开了。
只见那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里面的什么。天空不知是雷声还是什么的声音再次传来,小豆娘连忙拉着清醒了许多的铁牛离开了这里。
天边,飞速坠落的常崎已经突破乌云,正式进入了视野。
“请进...”终于,院内传来了孙郎中的声音,他已等候多时...
... ...
“万高木,你咋知道的?这上下怎么一下子倒过来了?!”肖骏此时全身肌肉紧绷,而他的身上还挂着奉姝和方高木两人。常崎的上下忽然颠倒,两天前才掉到海里的城,现在换了个方向又开始跌落了。
方高木死死的抱住肖骏的大腿,好让自己不乱飞。“什么万高木?肖猩猩你大智慧没有,小聪明倒是不少!”他听到自己被叫成万高木时还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便理解了对方的小小恶趣味。
这又潮湿又冰冷的狂风,把好多没来得及反应的学生都给刮到通道外去了。还好方高木在发生巨变的前几秒让肖骏倒立,并牢牢抓住了通道顶的一些管道,三人这才没有受伤。
“噗...”甘奉姝听到两人还有心情斗嘴,忍不住又笑出了声。似乎先前那个所谓的激情项链,对她的影响还在。
“懒得和你说...奉姝,你还坚持的住吗?”方高木感觉身上的肌肉,已经出现明显的酸胀感了,但他更担心奉姝小姐的情况。
“嗯...”奉姝没有开口,只是用鼻音重重的嗯了一下,显然她在用力的抓住肖骏,累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潮湿的雨水被冷风卷着灌入通道,打在三人身上。
“奶奶的!怎么还不到底啊?榆木脑袋,你让我费这么大劲干什么?这么高,摔下去还不是个死?”肖骏有些纳闷了,这根用来输送电气以及魔法能源的管道外壳,都快被他抓变形了。
但落了这么久都还不见着地...肖骏觉得掉下去也是死,还不如死的没那么累。
“累了?再坚持会儿...”肖骏不知方高木哪来的信心,但一向相互信任的两人,总不能在这最后关头忽然说不信就不信了吧?
肖骏不再说话,而是轻轻的调整了一下姿势。这雨水老是往他的脸上打,他想把脸别过去,换个方向...
“啊...”奉姝的手滑了一下,但好在方高木伸手勉强抓住了她。雨水带走了她太多的体温,奉姝浑身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等等...马上要来了...”方高木心里默算时间,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了... ...
此时,被固定在床上的苏秒先发生了意外。她手中的戒指光芒越来越弱,随后一闪,直接熄灭。
假死期间,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到自己和马里都没有死,被人从溶解的船舱里救了出来。这个场景她反复的梦到很多次,但每一次马里受的伤,都会变得越来越重。
直到梦中的马里终于给她戴上了这枚戒指,她点了点头,然后马里就微笑着死在了强酸溶液之中。
接着她就感到自己像在坐跳楼机一样,在失重中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直到维持戒指法术的魔力流失殆尽,她于是醒了过来。
“啊!!!”原本被施展假死术陷入昏迷的苏秒,忽然惊醒过来。身上伤口传来的剧痛以及此刻陌生的情况,让她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她发现自己被绑在病床上,而重力的作用则不断的将她往天花板的方向拉去。
她奋力的挣扎,“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从她的喉咙中传来。她的挣扎非但没有将绳子挣脱,反而令她胸膛上的皮肤,被她自己的动作扯下了一块。
不仅如此,她感到自己的腿间的皮肤也好像已经连到了一起。各个关节处的皮肤,都有不同程度的疼痛传来。一时间她感觉自己仿佛是下了九狱,在接受魔鬼的惩罚...
其实小泽之前在为苏秒上药时,曾特意让小仙儿她们找来绳子将苏秒简单固定住。
为的就是避免她在醒来的时候,由于疼痛和惊恐的作用,做出较大的动作,从而扯烂她已经受损严重的皮肤。
“苏秒?...”奉姝听到这尖叫声,立刻抬头看去。
只见浑身有多处溃烂,且一脸惊恐的苏秒就趴在门框边。她还是从床上掉了下来,然而代价是身上的皮肤几乎全部被扯烂。
那模样十分吓人。以至于先前沃尔特在挑选“食物”的时候,都看不上这被强酸泡的不成人形的苏秒。
她死死抓住门框,但她手指上的纹路早就被强酸腐蚀掉了。随着她手上逐渐用力,她的指甲也开始脱落。在雨水的润滑作用下,她很快就抓不住,尖叫着倒飞了出去。
然而就在可怜的苏秒飞出去的一瞬间。
“咚!!!”又是一声极为震慑人心的钟鸣声响起,所有人包括雪岚芝在内都被震的有些失神。
雪岚芝原本此时正利用她神秘的法杖,飞行在外面,尽力将被吹散的学生们救回。这一阵钟声直接打断了她的行动。
钟鸣声过后,等雪岚芝从失神中清醒过来,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常崎城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好像本来只是到这里借路一样。如此大的一座城说没就没了?雪岚芝也并没有感知到,再有位面穿梭的情况...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雪宝乖,告诉我,刚才发生什么了?”雪岚芝看着天空中电闪雷鸣,刚刚那钟声带给她的作用还未完全消退。若不是有这根带有灵智的法杖,她恐怕已经落入雷暴云中了。
“雪宝,不知道...雪宝累了,需要休息...”“唉!”那法杖里的生物只是调皮的朝雪岚芝吐了吐舌头,说完就直接一闪消失了。
雪岚芝发现,这四周的元素能量比刚才更加稀薄了。纵使雷暴的电火花就在自己的面前,她也感受不到太多的元素存在。
于是雪岚芝在没了金色法杖的帮助下,便很快向地面跌去。跌落中她尽量让自己的身形保持稳定。
雪岚芝闭眼开始思考对策,“这里的灵气...好浓郁!!”她只是将前些日子修炼出的,少量的灵气调动了一下,便立刻感到四面八方传来各种“气”的回应。
她惊讶的睁开眼睛,这是什么地方?居然会有这么多“气”的存在?雪岚芝本以为是回到了原来的物质位面,只是由于空间位面扭曲的原因,才导致元素能量短时间内无法填满。
没想到竟然是来到了一个新的位面,“这里就是长安界吗?”她利用手中灵气吸引到的各种“气”,将自己托起,一团七彩祥云便显现在她的脚下。
“好软...”雪岚芝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小女儿的笑容。她没有鞋子穿,只能赤脚踩在这团云彩上。当她脚掌刚一触到这柔软的云朵,她就忍不住被这种奇妙的感觉给影响了。
她掉落的趋势减缓,慢慢的浮在了空中,脚下长安城的轮廓也浮现了出来。“净!”她试着将双指一挥,没想到这竟然比在坟界利用元素的效果还要顺畅。
一道灵气进入脑中,斩断了这七彩的“气”对她识海的影响,她再次回到了那种静若处子的状态。就当她正要开始寻找那么一大座常崎城到底是如何消失的时候。
“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此?”一个脚踏紫云的盔甲武士忽然出现在她的附近。“凝!”武士连结印的动作都不需要,几乎只是一个念头,就将雪岚芝给定在了原处。
“破!”雪岚芝也不坐以待毙,伸出手指面无表情的一点。她体内残剩的一丝冰元素汇聚,化成绣花针的大小,直接戳破了对方这个定身术最坚固的一处阵眼。
“你是坟界人?不...你的气息我觉得有些熟悉...”武士见对方如此轻松的,就破掉了自己的定身术,不由的更加警惕,她抽出身后的长弓挽弓搭箭。
武士直接放出滔天的杀气锁定了雪岚芝的位置。“咯咯咯...”长弓的弓弦被她拉满,发出细微的声音。
眼见武士下一秒就要将箭放出,雪岚芝脸上这才出现了一丝凝重。“这箭,躲不掉...”雪岚芝立刻就判断出了,只要她还在这个位面,那么这只箭就会一直跟着她,不死不休。
“闪现术!”雪岚芝再次呼唤出那根法杖,想要释放闪现术藏身到以太位面,来规避攻击。然而法杖出现只停留了一秒就消失了,“雪宝还在休息...”
“嗖!!”弓箭离弦,四周的雨点都仿佛停止下落了,只等这箭飞过。来不及了,雪岚芝只能逃,然而就算要逃,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逃开的。
如此速度的弓箭,靠寻常的加速咒是不可能逃掉的。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雪岚芝拼尽全力念出“疾!!”,她将体内那一股至纯的灵气瞬间消耗,眨眼间便飞到了天边。
“果然,余孽...”盔甲武士看着瞬间逃出千百里的雪岚芝,缓缓的念道。
此刻,她已经摘下了她的面具,一头红到发紫的如同在鲜血中沐浴而出的头发,撒落到她的肩上。泛着淡淡猩红色的雨点,敲打在她的脸上,一道深深疤痕从她的脸颊横跨鼻梁。
要是让常人见了,恐怕都得说:“好可惜的一张脸,若是没有这道疤,说不定能比那叶澜发还要美... ...”
她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的情感,只有浓浓的杀意,仿佛要杀尽世间一切方得平息。
“咚!!!”第三声钟声响起,紫发女武士周身环绕的比冰元素还寒冷的杀气褪去。她不再看雪岚芝远去的方向,而是将目光一转,盯住了脚下长安城内的一处院子外。
“守塔人...不守好‘河’,来城里做什么?”武士正要将这道传音递给,那站在孙郎中门外的神秘人,却被对方拒收了。
那神秘人感知到了有人在窥视他,对方还想向他传音?于是他抬头朝着紫发女武士这边看了一眼,“再见...”轻轻开口说道。
接着他似乎是觉得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便漫步走进了阴影消失在了里面。
“芥子纳须弥?...什么玩意儿?”铁牛贴着小巷的墙壁,自言自语的嘀咕道。他一直等到那神秘人走远,他才回到街上。
先前那道传遍整个长安的钟声,差点把他的脑壳震成浆糊,后来发什么他几乎都记不得了。
好在他在送回小豆娘后感觉清醒了许多,在回来的路上这才没有迷路。本来小豆娘的娘亲,是要留下送女儿安全回家的铁牛,喝杯热茶烤烤火再走的。可想着严掌柜那黑沉的表情,铁牛决定还是冒雨早些回去的好。
当他走到这孙郎中的院子外时,他忽然听到里面有谈话的声音。
他也纳闷雨下的如此之大,雨声都盖不过的说话声...孙郎中莫不是在和谁吵架不成?想着这些年病越来越难治,有患者上门闹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然而正当他要走开时,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看不见面目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铁牛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的长相,就又被一阵钟声给震了一下。这一下铁牛倒是没懵,反而眼神变得更加清澈了。
再然后,他就隐约的,听到了神秘人口中念叨的那半句“芥子纳须弥”了。
他觉得实在有些奇怪,明明隔了,还是有一定的距离吧。两人中间还下着瓢泼大雨,自己究竟是如何听得见对方说话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