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一帮人离去,季月欢美滋滋地准备吃午饭的时候,就见崔德海领着一众宫人进来,将桌上的荤菜悉数撤走,最后留给季月欢的只有几盘儿青菜和一道甜汤。
季月欢:“!!!”
季月欢傻眼了,转头盯着崔德海,“崔公公这是……?”
崔德海也觉得这事儿有些幼稚,以前也没见皇上会在吃的上面跟个嫔妃较劲的……
但主子的命令他哪儿敢不听啊,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回禀小主,皇上说小主身子不适,吃清淡点儿比较好,荤菜不好克化,奴才就先给您撤了。”
说完,他顿了顿,又小声在季月欢耳边提醒:“我的小主诶,你以后少说两句吧,别再把皇上气着了,回头吃苦的还是您自个儿。”
季月欢:“……”
懂了,就是那句蹭饭把祁曜君惹着了。
季月欢冲着祁曜君先前离开的地方竖了个中指,一脸鄙视,“小气鬼!”
原着也没说祁曜君这么小心眼啊!
崔德海:“……”
虽然看不懂那个动作是什么,但小气鬼什么意思他还是知道的。
得,他好心提醒,季小主根本不放在心上。
心中暗自叹口气,崔德海莫名开始同情那位要来教季小主规矩的鄂掌监了。
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崔德海快步离开。
季月欢郁闷地开始吃饭——虽然没有了香香的肉肉,但聊胜于无吧,至少有得吃,已经比她先前预想的好很多。
再加上她自小便是吃百家饭长大,倒也不是那么的挑。
吃饱喝足,季月欢打了个哈欠,正要回去睡觉,腊雪又朝她跪下,“都怪奴婢,若不是奴婢警惕心不够,也不会害小主受罚,求小主责罚!”
季月欢:“……”
怎么就没完没了了呢?
她把腊雪扶起来,没有罚不罚,只是望着她手上的伤,问她,“疼吗?”
腊雪红着眼睛,摇头,“不疼的!”
怎么可能不疼。
季月欢也曾摔在碎玻璃上,那钻心的疼她到现在还记得。
她捏了捏腊雪的脸,才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呢,在现代应该是上学的年纪,如今却比她这个上班几年的人还要精通人情世故了。
季月欢太知道这样的成长意味着什么,也知道,她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所以最终季月欢什么都没说,沉默地收回手,“我不罚你,好好养伤吧,我去睡了。”
她倒是睡得安稳,而今日倚翠轩发生的一切却已经传遍整个后宫,满宫皆震。
皇上居然为了季月欢罚了文妃和安美……哦不,安常在!
而季月欢行凶伤人竟然只是禁足和学规矩?
是他们的耳朵出问题了吗?这还是他们那个英明神武的皇上吗?
这下好了,季月欢还没正式跟后宫众人见过面,如今却已经成为整个后宫最为忌惮的存在。
连青鸾都担忧起来,“娘娘,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被那季月欢迷惑了不成?”
“住口!还要本宫说你几次,不得妄议皇上!这话若是传出去,连本宫都保不住你!”
皇后瞪她一眼,青鸾连忙认错。
皇后按了按眉心,若不是青鸾跟了她太久,又一直忠心耿耿,她真想赏她几个板子教她好好长长记性。
“准备笔墨,本宫要给父亲写信。”
皇上宁愿动文妃和安可心都不愿意动季月欢,说明季家对皇上有大用,季书棋那劳什子的水准仪和墨斗虽说对开凿运河一事有利,但绝对不到能让皇上如此袒护的地步。
季家一定还有什么让皇上惦记的东西。
她得找父亲问清楚。
*
是夜。
当季月欢突兀地睁开眼时,她茫然地盯着帐顶几秒,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这是……失眠了?
季月欢有个毛病,她的睡眠不能断,要么一觉睡到天亮,一旦中途醒来,她便再也睡不着了。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醒的,但这会儿意识清明,她也没有了睡意。
窗外夜色很好,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室内撒下清辉,季月欢缓缓坐起身。
休息了大半天,也抹了药,她下面已经不是那么疼了,她感觉了一下,没什么大碍,便起身,从床边的一个箱子里翻出一瓶酒,走了出去。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径自往前院而去。
季月欢之前就注意到,倚翠轩的前院有一棵一人环抱的槐树,树枝粗壮,如今赏月正好。
到了那棵槐树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往上爬,她只是没那么疼了,又不是不疼,爬树还是太折腾。
下次吧。
季月欢靠着树干坐下,开了酒封,一口又一口地喝着。
于是祁曜君来的时候,入目的就是身着月白寝衣的美人,沐着满天清辉在树下独酌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