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风和祁曜君对视了片刻,最后扶额,跃下树来,朝祁曜君单膝行礼。
祁曜君气得脑瓜子嗡嗡的。
“朕是叫你暗中保护,结果你是背着朕投诚来了?!”
听听季月欢方才那语气,简直把他当下人一样,使唤得比他还顺手!
他对昌风尚有救命之恩,他都对他再三防备,这才来季月欢这儿几天就被她收服了?!
她怎么做到的!
昌风:“……”
他不是,他没有,别瞎说。
偏他是个哑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但没事——季月欢有嘴啊!
季月欢朝祁曜君摆手:
“你可别误会啊,昌风可不是我的人。”
按原着的走向,昌风最后还是会追随祁曜君的,别回头祁曜君误以为昌风已经认她为主了,真把昌风给她怎么办?她可不想扰乱剧情。
“我也就是那天无意间发现他在而已,这不是眼下人手不够嘛,你也是,平日里前呼后拥的,怎么今天一个人都没有?害我都找不到人帮忙,你看看我那几个小姑娘细胳膊细腿的,那么多花呢,你想累死她们啊?”
祁曜君:“……”
他不过是这几日心情烦躁得很,难得抽空出来,只想着随便走走,便也没让人跟着,怎么还成他的错了?
他深吸一口气,不跟她计较这个,转而皱眉:
“朕才给你晋了位分,按理不是会再添宫人?人呢?”
贵人可是正七品,能再添两个二等宫女和四个三等宫女,并粗使太监三人,怎么她这儿还是那三个婢女?
“我哪儿知道啊,”季月欢翻了个白眼,她对这些流程根本不熟,“要不你帮我问问谁管这事儿的?让他赶紧给我把人送过来?”
“当然是皇……”
祁曜君下意识要说皇后,话到嘴边又噎住。
他怎么忘了,皇后被他禁了足。
嫔妃位分晋升后,宫中人手的添置,除了皇上特别赏赐外,一直是皇后说了算,因为要内侍司造册,并加盖凤印,才作数。
眼下皇后禁足,虽说贵妃有协理六宫之权,但那也只是一部分,凤印还在皇后手里,这事儿贵妃还真做不了主。
祁曜君顿觉头疼。
季月欢还等他说呢,结果说了半句就没了下文,顿时不耐烦,“能不能送啊?不能送就让昌风帮忙呗,多大点儿事儿,你怎么磨磨唧唧跟个老娘们儿似的?”
祁曜君:“……”
他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磨叽。
他没好气,“昌风是暗卫!他只负责保护你的安危,谁准你当随从使唤的?”
季月欢闻言顿时生气,“什么叫使唤啊?你会不会说话?我说的是‘帮我干活’,你懂什么叫帮吗?这叫请求!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一天到晚对人呼来喝去,我很有礼貌的好吗?”
祁曜君:“……”
这是拐着弯骂他没礼貌?
“季月欢!”他忍不住沉了声音,真是纵着她了,她到底有没有把他这个一国之君放在眼里?
“在呢在呢,吼什么?你又没胸凶什么凶?”
祁曜君:“……”
昌风还在一边儿跪着,这会儿低下头,肩膀直抖。
这种时候就越发庆幸他是哑巴,不会笑出声。
祁曜君被气得没脾气,偏季月欢还不知道收敛,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对祁曜君指指点点:
“不是我说啊祁曜君,你这人怎么一点不知道变通?暗卫怎么就不能干活了?你吃饭还不能夹菜啦?他来都来了当然要物尽其用啊,我就不信如果你底下有个臣子明明文武双全,但因为是个文官你就非得一天到晚叫他写报告,你肯定还会派给他别的活啊。”
祁曜君对臣子什么德行她又不是不知道,这人就是古代版的资本家,说好听点儿叫知人善任,说难听点儿就是榨干底下人的每一分价值,搁这跟她装什么呢?
“你都能人尽其才我怎么就不能了? 你少在这里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我跟你说,不带你这样儿的。”
祁曜君觉得,他以后一定不能给季月欢开口的机会。
怎么每回被她说着说着,他竟然还真的开始赞同起来了?
憋半晌没找到反驳的话,他摆了摆手,“行行行,那你自己跟昌风说,看他帮不帮。”
他觉得昌风不会,这小子傲着呢。
结果就见季月欢转头对昌风道:“谢谢昌风!”
昌风:“???”
“三、二、一!”
季月欢倒数三秒之后鼓掌,“好咧!昌风没有说不用谢,那就是答应了!祁曜君你给我作证啊,可不许他耍赖!都接受我的谢谢了怎么能不帮我干活呢?”
昌风:“……”
祁曜君:“……”
昌风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合着欺负他是个哑巴是吧?
祁曜君也是没想到还有这招,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还以为季月欢不知道昌风不会说话呢,开口解释:
“他是哑巴。”
“我知道啊,”季月欢白了他一眼,“但哑巴怎么了,你就说我刚刚谢没谢吧。”
“……那倒也确实谢了。”
“他也没拒绝对吧?”
“……嗯。”
季月欢手一摊,“那不就结了?”
说完还催呢,“快去快去,谢谢昌风,非常感谢,回头我请你吃饭啊。”
这话是下意识说的,说完才觉得不对,转头问祁曜君:“是不是不太行?”
祁曜君冷笑,“你敢跟他同桌吃一个试试!”
“哦,那我不请了,”这人表情怪难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季月欢从善如流,“那你帮我请吧。”
季月欢四指收拢,拇指的方向点了点祁曜君,对昌风道:
“想吃什么随便点,记祁总……不是,记他账上!”
祁曜君:“……”
她倒是会做人情。
祁曜君按了按眉心,这么看她确实是没有将他当做帝王的觉悟,还他请?他敢请昌风敢吃吗?
思及此他又是一怔。
她没把他当成帝王,那是什么呢?
倒是民间夫妻一体,妻子若是在外欠了人情,都是叫丈夫帮忙还的。
想明白这一点,祁曜君豁然开朗。
她是把他当丈夫呢!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先前的郁结顿时一扫而空,他顿时豪气地大手一挥:
“是,去忙活吧,忙完了想吃什么随便点。”
季月欢这会儿看祁曜君又顺眼了。
嗯,就喜欢这么大方的冤种。
真好,没花一分钱雇了个劳动力,她简直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