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东射西射,车辆川流不止,夜晚的东京霓虹闪烁、涂唇抹眉,有着贵妇般的气质,作为全亚洲最大的城市,我真想见见它白天是啥模样,唉,血雨腥风和飞来横祸不给机会啊!
豪车就是不一样,毫无颠簸感,几乎没有噪音,感觉像在半空中飘浮前进,这要是在车里做什么剧烈运动,从外面怎么也察觉不到,再想想冈本的丰田……唉,人比人死货比货扔啊!
我点上一颗烟,哼唱起《为你我受冷风吹》,有的人命中注定开破车,有的人命中注定开豪车,有的人命中注定只能坐豪车的副驾驶,还有天选之子,坐在皇宫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郭德纲说得好,万事皆由命不由人半分!
“到了皇宫有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不要随地大小便!”
“还有吗?宫女能多瞅两眼不?万一皇后娘娘看上我怎么办?”
“皇宫里可能还缺个太监!”
土地公又扔给我一颗烟,车上了大桥,河的左右两岸泾渭分明,左边是当代社会、现代文明,高楼大厦、人仰马翻,右边是一堆建筑群,幽闭昏暗、寂静无声,像东京的一个黑洞,像失落的一幕文明,不言不语地盯着河对岸。
这像极了天皇在日本社会的地位,看似气势磅礴,其实也就是个摆设。
据土地公说这样的款待一年一次,一般在岁末年初,来的大都是跨国企业的商业巨擘,为的是表彰他们为促进对外交流和经济发展所做的贡献,大家为日本国忙忙碌碌、风尘仆仆,一年到头,天皇作为国家的象征,请大家坐下来吃顿饭,只吧唧嘴吃饭、喝酒、吹牛是我等凡人饭桌上的事,上等人吃饭要吃出大雅之感,中间会穿插着文艺表演和慈善拍卖,作为年轻一代的翘楚,土地公理所当然的收到领取大红花的邀请函,虽然是土地公的朋友,但他在日本的企业做的有多大我却不得而知。
不感兴趣,知道别人比自己有钱就行,没必要知道自己有多穷!
车过了桥,在宽阔的石板路又走了五六分钟,打开车窗,右手边始终能听见河水暗涌向前的声音。
“土地公,我们是在河岸上走的?这水流声一直阴魂不散啊!”
“这是一条护城河,整个皇宫都在它围绕之下。”
护城河?
“皇帝老儿为了保命真是啥也能干出来,不是挖沟就是筑城,还有炼丹修仙的,有的皇帝修了一辈子可能也不知道自己修了个假仙,土地公,你听说过徐福吗?一个老头儿,秦始皇派他东渡寻找长生不老药,谁知糟老头子带着五百童男童女一去不回,据说你们日本还有徐福的像呢!”
“是有这么回事,这传说中的事很难考究!”
“想想以前的皇帝,真他妈的舒坦,一天到晚有人伺候,山珍海味、锦衣玉食,后宫佳丽三千,不死心的还微服私访,看不惯的说杀就杀,土地公,你说咱要是生在古代,当个皇帝,会不会变着花样的骄奢淫逸?”
“怎么可能,以你的秉性,你得夙夜在公,明镜高悬,翻牌子的事都没时间做,历史书上只要有你出现的地方,都是考点!”
说罢,土地公的车拐弯抹角,停在了一棵树下,灯光迷离,已经有不少车停在了附近。
“天皇这是被打入冷宫了啊!”
下了车,我扫了一眼皇宫,肃穆庄严,气氛凝重,有两座并不太高的亭台楼阁,宫殿更像是一座座大平房,白墙绿瓦,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星星灯火从院落冒出,只有这一点提醒着我,这里还存在点人间烟火。
又有两辆车停在了附近,我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七点半,土地公拿出邀请函,出示给门口的卫兵,毕竟在皇宫门口把门,叫保安怎么也有点世俗。
卫兵看了一眼土地公,又对我一顿伽马射线般的审视,仿佛在他声色俱厉的表情之下,我注定体无完肤,包括我龌龊的灵魂和猥琐的幻想史,我会跪地求饶,向他坦白我做过的所有错事,包括我看抗战片总是要问候小日本的老祖宗!
门开了,卫兵目送土地公和我进入皇宫,看他悻悻的样子,仿佛因没有抓到我的把柄而心有不甘。
“我要是真的身上揣个炸弹,也就这样进去了?”
“你觉得呢?”
土地公眉毛一挑,像一条毛毛虫。
“不大可能吧,再怎么说这也是皇家重地,总比我们那儿的村镇银行安保措施要好点吧!哪怕装模作样呢!”
“所以……这是第一道防线!”
“什么意思?还有第二道?”
“没错,这道防线是看来的人对不对,我是要对你负责的,你惹什么乱子都得记在我头上,第二道防线要搜身,看身上有没有带不该带的东西。”
“形式主义,绝对的形式主义,我也就这么一问,你们日本人对天皇的忠诚度苍天可鉴、日月可表,什么事都能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天皇,动不动就剖腹,谁还真敢对天皇有企图之心!”
“分析的有道理,所以过了这两道安检,你在整个皇宫就自由了,你会发现,整个皇宫的安保警察也没几个。”
“哦?我要是偷个古玩字画呢?”
“你可以试试,皇宫这些年来还没有发生过偷盗之事!”
一片乌鸦在我和土地公头上呼啸而过,我心一揪,这可是他妈的不祥之兆啊,再看看土地公的嘴,怎么看怎么像乌鸦的嘴!
说话间,来到一间昏暗的木屋,小木屋应该是临时搭建,木屋南北通透,由南进从北出,两个安检人员见有人过来,起身笑脸相迎。
昏暗中,我突然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男人有时候要相信本能的反应。
果不其然,两双星光灿烂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和土地公,是两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小姑娘,身高体重相貌皆令人口水沸腾,像吃了一大串酸葡萄,更令人受不了的是两个人说起话来还嗲嗲的,这种声音我是听过的,而且每次我都是调到最大音量。
这……我赶忙往口袋里掏,一会儿要流出来了……我是说……鼻血!
“先生,您好!”
哟,还会中文,吆西吆西!
“她们是这儿的导游,每个人都会两三种语言,英语、中文不在话下。”
“皇宫还能旅游?”
“外宫可以,天皇住的地方不能进!”
土地公解释道。
“先生,请靠我近一点!”
啊?可以吗?我又拘束了?哎呀,我该死的封建主义思想!
我已是上气不接下气,男人都一个熊样,碰见好看的姑娘就想入非非,她每嗲一声,我的关节就嘎嘎响两声,唉,这么好的姑娘怎么还要不停地摸其他男人呢?
我展开双臂,我的天,她终于要对我上下其手、左右开弓了。
她摸了我的胸!
“先生用的香水很有品味啊!”
“哪里,哪里,体香而已!”
她双手往下,摸了一把我的臀部!
“先生平时爱做什么运动?”
“肢体运动,但时常苦于没人配合!”
我绷紧了臀大肌,至少摸上去浑厚有力。
她让我转身,拍了拍我的口袋。
“先生,打火机和手机一律由我们暂行保管,请谅解!”
“理解万岁!”
闭着眼,她的指尖在我身上游走,纵享丝滑。
这要是能约,一晚上得多少钱?
“好了,先生,请这边走!”
我刚进入状态!
“啊?这就好了?不能只搜表面啊,有些东西可能深藏不露!”
“要不要脸,搜个身还给你搜出按摩足浴的感觉来了,快走,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我和土地公不紧不慢,土地公说这是他第二次来皇宫,以前他跟随父亲来过一次,那时他还小,对皇宫也没多大印象。
如土地公所说,皇宫里面果然没有多少卫兵,偶尔遇见两个,骑着“三八”大杠的自行车。
“天皇也太节俭了,我们那儿小区的保安还是电车呢,堂堂皇宫怎么还脚蹬上了呢?”
“天皇倡导绿色出行!”
“你们天皇可别借节约之名行抠门之实,过会儿一人一份大米饭、咸菜把我们打发了。”
“把胃放肚子里吧,天皇专门从宫外请的五星级厨师,中餐西餐都能做,这场答谢宴百十人呢,光靠皇宫里的厨子可忙不过来。”
五星级大厨?还真没吃过,厨艺应该比我们村红白喜事会掌勺的刘老六强吧!
“别整花样,最好就烤乳猪、烤全羊、炖甲鱼……整只整只的往桌上放,别雕胡萝卜撒花弄些不实惠的,一天没进食了,我感觉我的肚子只能支撑我走不了几步了,说跌倒就跌……”
“倒”还没说出口,我就直接来了个驴打滚,妈的,是谁撞老子?我的腰啊!
想到这是皇宫不可能讹人,只得又一个鲤鱼打挺地爬起来。
“斯密马赛!斯密马赛!”
一个西装革履、胖墩墩的中年人不停给我鞠躬,脸上都是汗,日语咱听不明白,但看上去应该是在道歉。
“他在向你道歉!”
土地公冷若旁观,显然也被这鲁莽的行为所激怒,我扭了扭身子,除了臀大肌有些酸痛没啥其他感觉,我是不是该回去让导游姑娘再摸两下……
我脑海飘过我村计生办牛主任一脸泼相,师夷长技以制夷,首先要有大动作和高声调,跳脚并破口大骂,瞎了你的狗眼。
我的肌腱刚要用力,这冲动突然被一股冷静浇灭了:能被天皇邀请,想来也是东京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要是让人家下不来台,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何况这还是在皇宫,要是闹起来多给土地公丢人。
我咽了口唾沫,脑海里澎湃着三句话:忍一时风平浪静、小不忍则乱大谋、能忍住的男人才能持久!
“你走吧!”
我朝他摆了摆手。
中年人虽然打扮精致,但气质上感觉缺了商业巨子该有的从容和霸气,一点穿着上的瑕疵是他西服上的标牌还在衣领上挂着,没撕掉,有钱人素来目中无人,如果他撞到我,朝我说一句瞎了你的狗眼,我一点都不意外。
他大概猜到了我的意思,忙上前一步与我握手。
妈的,一股的香菜味!这是刚拌了一份老虎菜跑出来的嘛!
“没事,快走吧!”
中年人的手刚劲有力,尤其是大拇指和食指犹如虎口一般,看来这位老板所爱的运动和我的不一样,十有八九是个“撸铁”的主儿。
“就这样算了?”
土地公望着中年人一溜烟地没人了。
“我打不过人家!”
我两手一摊。
“不像你斤斤计较的脾气啊!”
“你还是不了解我,我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
“这是圣贤书教你的?”
“孺子不可教也!你缺少学习中华传统文化的慧根!”
土地公拍了拍我后背的土,转眼间到了天皇的宴会厅门前,里面传来喧闹和丝竹之声,我仿佛看到一出宫廷淫乱的戏码蠢蠢欲动。美食、美女和美酒,我喟然长叹,“唉,要是能带走就好了!”
我转过头,对土地公嫣然一笑。
“土地公进去以后你要假装不认识我。”
“为什么?”
“我是来吃饭、看表演的,我饿了一天了,这里也没人认识我,我可能得狼吞虎咽,过会儿风俗表演,我担心我把持不住,眼睛珠掉下来,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里不少人都认识你,别给你丢了人!”
土地公冲着我的屁股就是一脚。
“没出息,你没吃过饭还是没见过女人?”
妈的,不嫌丢人是不是,好,那我挽着你的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