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
周芷兰在门口见到顾婳疯跑出来,急忙拦住她。
顾婳见到她哇的一声哭了。
周芷兰无奈的抱着她哄着:“我的小夫人哎,主君这会早就出城不知走了多远了,你赶不上的。”
顾婳哭得伤心:“是、是我不好、呜呜、我没起来送他、呜呜,都怪冬花她们不告诉我,呜呜。”
这可是最后一面了啊!
慕君衍他就要死了啊!
她事事都靠他,可一点帮不上他,他就要战死了,她一点想不到办法怎么救他。
顾婳越想越伤心,就像历经艰辛终于找到珍宝,一眨眼就消失不见了。
她的心被挖空,空落落的。
周芷兰和冬花冬青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抿嘴一笑。
她们见惯了出征分别,见惯战场上的生离死别,可怜小夫人一辈子都在大宅子里,新婚第一天夫君就上战场了,自然难受些。
顾婳哭得嗓子都哑了,抬头一看,宜娘就站在她面前,哭声戛然而止。
赶紧站好,这才发现一群下人围着她,个个都端着慈祥笑脸。
心里的悲切顿时烟消云散,脸噌的一下红透了。
完蛋,做女主人的第一天就丢大脸了。
宜娘见她不哭了,上前行礼:“夫人,该给老夫人敬茶了。”
顾婳惊得一跳,赶紧匆匆回礼:“好好好,我马上更衣就来,绝对耽误不了时辰。”
说罢,提起裙子习惯性的朝雅韵阁飞奔。
“夫人,夫人,错了,您的衣服首饰都在文瀚轩。”
冬花和冬青一边笑一边追。
顾婳脚步一顿,嗷了一嗓子,调头朝文瀚轩跑。
周芷兰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我的天啊,原来婳妹妹这么可爱。”
围观的下人们也都乐不可支,笑成一片。
宜娘笑骂道:“小蹄子,还不赶紧去通知公子和少夫人来给夫人敬茶。耽误了时辰,仔细你的皮”
周芷兰边笑,边应着:“好嘞。”
祥瑞堂。
顾婳端端正正的跪在蒲团上,举着茶杯请老夫人喝茶。
老夫人笑着接过茶盏喝了,给她手里放了个大红包。
顾婳笑盈盈的谢过。
老夫人:“赶紧起来,仔细跪坏腿。”
顾婳听话的站起来,走近老夫人,被她拉着手仔细瞧了瞧。
“嗯,气色好多了。就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有老夫人心疼我呢。”
老夫人瞪她一眼:“还叫老夫人,差辈份了。”
顾婳脸红到耳朵根,发现自己好蠢。
羞涩的叫了声:“母亲。”
“嗯,这就对了。”
老夫人高兴的拍拍她的手:“好孩子,以后你就安心陪着母亲,咱们一起等着那小子凯旋。”
顾婳鼻尖微酸,用力点头,“好的。子渊定会凯旋。”
可是……他再也回不来了。
顾婳心里酸酸的,想哭。
她打定主意要替慕君衍好好孝敬老夫人。
“嗯嗯。”老夫人瞧媳妇越瞧越开心。
宜娘撩帘进来:“老夫人,夫人,公子和少夫人来给夫人敬茶。”
顾婳秀眉一挑,端正坐姿。
顾宛如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两只眼睛下挂着厚厚的黑眼圈,无精打采的低着头慢慢走进来。
在她身边的慕安板着脸。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一袭正红矜贵华服的顾婳,脸色齐齐一变,眼神满是恨意,恨不得撕了高位上比他们都高贵的女人。
顾婳含笑看着他们。
慕安实在受不了:“祖母,她不过是个妾,凭什么要我这个嫡子向她敬茶。”
老夫人脸一沉:“顾婳乃文昌侯府正经嫡女,贵妾身份乃圣上所赐,顾婳,当得起你们的庶母。尊你父亲之命,国公府上下尊称顾婳为夫人。”
顾婳心里非常感激老夫人,挺直腰杆,含笑看着两人。
她的语气温和:“公子应该不会不想认雍国公为父亲吧?”
慕安惊愕的瞪大眼睛,他看到小贱人眼底的讽刺。
气死他了,凭什么啊!
他才是国公府的嫡子,小贱人竟然骑到他头上去了?
但,她的话的确威胁到他。
这次父亲回来,对他的态度一改常态。
老夫人没有患病前就对他不冷不热,现在病好了对他反而生出反感。
加上小贱人的原因,这个家里几乎都没有他的地位了。
如今他连出去与友人吃喝玩乐都没银子了。
慕安忍着气,愤恨的瞪向顾宛如。
都是这个贱人,帮不到他还害了他!
他将所有怒气都撒到顾宛如身上,没等顾宛如走到蒲团前,对着她的脚窝飞起一脚:“贱人,跪下!”
顾宛如惊呼一声,双膝重重的跪在青石板上。
呯的闷闷的重响,在场的人看得都觉得疼。
顾宛如痛得趴在地上半天直不起腰来。
慕安瞪了一眼顾婳,咬牙撩起袍子跪在蒲团上。
顾宛如咬牙爬上前,含泪与慕安并排跪着。
顾婳接过他们的茶喝一口,含笑将红包放在继子继儿媳手中。
柔声道:“嫡姐、好儿,这是庶母赏你们的小红包。”
慕安死死捏着薄薄的红包,气呼呼的站起来,对着顾宛如啐了一口,再对老夫人拱手:“祖母,孙儿先告退了。”
不等老夫人说话,转身就走。
顾宛如被羞辱得羞愤交加,刚想爬起来,就听见外面有侍女进来。
“老夫人,夫人,文昌侯府来人请夫人回府,说族长都到了。”
老夫人看着顾婳:“你要回去吗?”
“嗯,母亲,媳妇要回去处理下。”
主要是顾锦文记入母亲名下之事要处置好。
今日,她要先收拾顾家,回来再收拾这裴氏和顾宛如这对母女。
顾宛如目露恨意。
顾婳看她一眼:“将少夫人带回锦绣阁。”
“是。”派去看守顾宛如的两个婆子应着,左右将人架起就走。
顾宛如像死狗似的被人拖着,完全不给她面子。
……
“我陪你一起回府。”周芷兰挽着她往外走。
顾婳道:“没事,我自己可以。”
总得自己面对的。
周芷兰见她坚持,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低声道:“主君将赤焰留给你了。他手下有六位侍卫,身手都极好。这是他们的暗哨,一旦吹响,他们会瞬间出现在你身边。”
顾婳脚步一顿:“他没带走?”
“主君带了赤羽他们几个。还有,冬墨从今起就服侍你。”
周芷兰见她眼圈红了,忙笑道:“你可是主君心尖上的人,我们国公府的少夫人,你可不能出一点岔子。”
顾婳再推辞就是矫情了。
她虽然需要学会独立面对,但势单力薄,万一着了道,会给国公府添麻烦。
顾婳带着一群人回到文昌侯府时,前院正厅内坐满了人。
一群人见到她进来,后面跟着高大威猛神情肃杀的七位玄衣侍卫,个个心惊胆战,神色各异。
顾婳向长辈们行礼,目光落在母亲身上,她眼含眼泪,却目光躲闪。
顾婳收回目光,扫了一眼顾渊和族长:“族长与各位族老都来了,想必是章程已经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