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跟朱厌为什么反目成仇，但我还记得几百年前你与朱厌以自身妖力和血誓修复被九足金乌摧毁的神树与白帝塔。”

    五百年前九足金乌召唤雷霆摧毁建木神树与白帝塔，是离得近的朱厌和离仑及时赶到，毫不犹豫献祭妖力和妖血立下誓言重建白帝塔，枯萎的神木则是她匆匆而来解决的。

    顾子衿再说旧事，恍然觉得，这或许也是白泽令不曾拒绝赵远舟的原因之一吧。

    “离仑，你可记得当时的誓言？”

    离仑的思绪仿佛回到当初，他与朱厌用匕首划开掌心，按向石碑，以鲜血起誓。

    “守护大荒，同归同亡，祸福与共，不死不终。”

    他喃喃道。

    可他随意利用妖兽，任凭大荒崩坍，只想着不顾一切想要报复人类……

    人类……

    离仑突然想到八年前他和朱厌在济心堂地牢内看到的一切，表情突然凶恶。

    “可是人类该死！他们抓住妖兽研究、解剖，还贪婪地想要利用这份力量！甚至已经学会了利用我们的力量来对付我们！”

    那些血淋淋的器具，满身伤痕瑟缩在笼子里的小妖，朝他求救的手。

    人类在将他们当做牲畜，他们又何必对人类仁慈！

    “这么做的人的确该死。”顾子衿看着离仑的眼睛，“那你为什么又会与这样的人合作？”

    离仑瞳孔骤缩！

    “我……我不知道他这么做。”

    “我说了，人心难测，玩不过人家就别一头撞上去。”顾子衿将花团放在他头上，让同类相互安慰。

    “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你在家安分待着。”

    离仑似是受了很大打击，低着头，也不管在他头上作威作福的花团。

    “你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吗？”顾子衿抬起他的脸，询问道，“不要隐瞒我。”

    离仑目光往旁边一瞥。

    “嗯？”顾子衿挑眉。

    “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离仑后退几步，固执询问。

    顾子衿托着下巴，“我还是站我自己哦，不过你也可以站我，那我们不还是一边的了吗。”

    离仑略微迷惑，但还是点头，然后撩起袖子解除幻术。

    光滑白皙层层褪去，他的手宛如枯木，像是被什么灼烧过一般。

    “你……！”顾子衿震惊。

    离仑观察着她的神情，抿唇道：“是不烬木。”

    哐！

    两人回头，踏进议事厅的赵远舟惊愕地看着他的手，手中的伞掉落在地。

    “当年……”他抖着唇。

    “没错。”离仑看见他就怨愤非常，冷笑着，“全都是拜你所赐！你当年将不烬木打入了我的体内，让我不得不被长燃不休，而我，也终究会被烧化成灰，魂飞魄散！”

    八年前朱厌和离仑看到济心堂地牢的惨状时，正巧碰到有人将这世间最后一枝不烬木送来地牢，离仑杀了人后将小妖带走，朱厌本想捡起不烬木，却没想到它一碰便融入掌心，还没等他细想，离仑就又回来在济心堂大开杀戒，两妖打斗间，不烬木通过朱厌转移到了离仑的身体里，导致他瞬间重伤。

    “我当时并不知道。”赵远舟十分痛苦，“我只是想阻止你……是我的错。”

    离仑表情冷漠地打断他，“不烬木昼夜火燃，得暴风不猛，猛雨不灭。这永生永世不可治愈的伤痛已经造成，你说什么都无用了！”

    “那我当初送你的可以御火的鸟……”顾子衿询问。

    离仑面色微缓，“就是因为那些鸟，我才能将不烬木的火压制在右手。”

    他瞥了眼赵远舟，冷哼：“也还好那些火不是什么触之灰飞烟灭的火，不然，恐怕你们只能看见一捧灰了。”

    “若真是这种火，最先死的一定是我。”赵远舟哑声道。

    当年最先触碰的是他，所以要死的也会是他。

    离仑闭眼，不想再看他。

    顾子衿思考着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剥离不烬木，下意识捏住花团揉来揉去。

    “没关系，若实在不成你就自断一臂，之后让朱厌给你传妖力再长回来就是了。”

    离仑嘴角一抽，赵远舟眼睛一亮。

    “这倒是个办法。”赵远舟看向离仑，“还好离仑你是木头。”

    “是槐树！”离仑沉声。

    猴脑萎缩记不住事了吗！

    眼看着他们又要吵起来，顾子衿赶紧转移话题，“还有其他的吗？”

    难怪他们能成为好友，都很坚持对自己的称呼啊。

    离仑想了想，带他们到了院中，手一挥，一个铁笼就落了下来，上面画着血红的圆形兽纹咒印。

    赵远舟一抖，瞬间就意识到这一定是离仑用来对付他的。

    他没靠太近，眯着眼观察，“这铁笼上用诸犍的血画下了咒印，专门用来关押妖物。妖在这里面，使不出任何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