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从小就在做一个梦。
梦中的他藏在湖水之中悄悄地看着一位神女,神女指尖轻点,湖畔就绽开万紫千红,映衬着她的脸娇媚万分。
梦中,他名为冰夷,而神女名为归荑。
冰夷和归荑,这两个名字多般配啊。
冰夷心中涌动的喜悦感染了宫远徵,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归荑,归荑很快就发现了他。
归荑扔了个石头过去,冰夷没躲,任由她骂道:“流氓龙!”
宫远徵这才发现归荑也在湖水中,很明显她在沐浴。
宫远徵烧红了脸,想转身,但冰夷不动,他也不能动,直到被喷了一脸花瓣。
等花瓣散去,归荑早就不见。
冰夷很失落,身体也渐渐冷却下来。
他的好友应龙飞了下来,“哟,没想到你喜欢这种。”
冰夷没反驳,倒是他体内的宫远徵瞥了眼周围的花瓣,知晓应龙打趣的是冰夷洗花瓣浴的事。
但也没差。
因为冰夷将湖面上的花瓣都收集冰冻起来,永远的保存着。
后来冰夷也碰见过归荑几面,但归荑都没给他好脸色,可意外的是,归荑与应龙的关系不错。
“毕竟我可没偷看她洗澡。”应龙对来询问的冰夷挤眉弄眼。
冰夷脸颊微红,“我当时在湖里练功,来不及阻止她就下来了……”
一切都是恰巧。
但也没说他看得目不转睛,宫远徵在心里唾弃他。
应龙知晓冰夷喜欢归荑,便主动为他们调和与制造机会。
但很可惜,归荑心中向往的是女娲娘娘那种圣人,对情爱无感。
冰夷多次被拒后只能后退,默默在水中看着归荑抚摸花草、抚摸动物。
“为什么不能抚摸我呢?”宫远徵听见冰夷在心中这么问道,身体的反应则更加直白。
禽兽!
宫远徵在心中骂道。
只可惜冰夷听不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归荑始终拒绝着冰夷,但冰夷并未放弃。
直到共工之战,导致不周山倒塌,星辰坠落,天地力量失衡,女娲娘娘舍身补天,才得以拯救苍生,但天空始终漆黑暗淡,无星无月,不少妖兽都陷入沉睡和颓丧。
对女娲娘娘十分尊崇且亲近依赖的归荑也痛苦到于梦中逃避,任由灵力逸散滋养大荒。
冰夷望着归荑的沉睡之地,终于离开湖水。
他看着石床上的归荑,伸手与她十指相扣,额头相抵,呼吸交缠。
“如果我们的初见没有那么狼狈,是不是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冰夷闭上眼,随即宫远徵就睁开眼。
宫远徵感受着下身的不舒服,羞愤至极,“搞什么……”
这几年他一直重复这个梦境,感情相通,让他不禁也对梦中的神女有了点奇怪的感觉。
“话本都没有你会断。”宫远徵骂骂咧咧地洗裤子。
偶尔还会被宫尚角调侃一句“长大了”。显然哪怕一直在宫外奔波,宫尚角也关心着幼弟。
宫远徵红着脸转移话题,但等到晚上,又是一样的梦,一样地结尾,第二天又要洗裤子。
“烦死了!”宫远徵往药炉里又加了几味药,药炉登时就发出了诡异的嗞嗞声。
但除此之外宫远徵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毕竟不过是一个梦。
直到待选新娘入宫门那晚,朦胧的烟雾间,宫远徵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眼。
他拒绝承认他有一瞬慌乱,但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被他抱在怀中,与其他直愣愣倒在冰冷地上的新娘完全不同。
连宫子羽都很诧异,“宫远徵,你……”
“要你管!”宫远徵撑着气势睨他,干脆抱着人去了女客院落,身后有什么刺客抓了宫子羽,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少主也在附近。
宫远徵一路疾行,将人安置妥当又嘱咐了侍女照顾,等转了弯才扯着长袍往徵宫赶,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
“我一定是脑子坏了!”
可回了房他还是加急熬制解药,想了想又加了安睡的药草。
执刃殿上,长老让宫子羽和宫尚角选新娘的时候,宫远徵也鬼使神差开口:“我也想选。”
宫尚角很快想到什么,眉眼含笑:“也好,一起选了,也省得无锋再出诡计,让我们防不胜防。”
本来还有些懊恼的宫远徵一听,觉得十分有道理,心里也理直气壮起来,选了顾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果然是个好名字,甚得他心。
等在执刃殿见到人以后,宫远徵不自觉就盯直了眼。
人,也甚得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