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翼宸回正被打得偏过去的脸，又用手揉了揉，闷声道：“没事。”

    他拉顾子衿起来。

    众人商讨后，留下了被控梦之术反噬导致重伤的裴思婧，乘坐小船驶向湖心岛。

    冉遗就在屋门口等待。

    冉遗先是对着卓翼宸感叹了一番缘分。

    虽然他脸上的巴掌印让冉遗有些奇怪，不过冉遗也不怎么关心。

    于是众人就知道了卓翼宸为什么不受控梦之术的影响——因为他体内有冉遗的鱼鳞。

    顾子衿听到“鱼鳞”时愣了愣，等冉遗慌忙凑近解麻袋的时候，她蹲下身从冉遗身上揪下一片鱼鳞。

    “你们竟敢把她——嗷！你有没有素质，鱼的鱼鳞是能随意揪的吗！”

    最可恶的是她还揪下来了，这是什么大力女子！

    冉遗瞪着她，又瞥了眼云光剑，敢怒不敢言。

    顾子衿翻看着手中的黑色鳞片，问冉遗，“你们冉遗鱼有白色的鱼种吗？”

    冉遗扭头不理她，反正他也看清了麻袋里的是齐老爷。

    但在云光剑放在他肩膀上的下一秒，冉遗飞快答道：“没有，绝对没有！”

    顾子衿：“那你知道什么鱼鳞片是白色的吗？”

    云光剑往前一压。

    冉遗生理性哆嗦了下，绞尽脑汁：“海里的吧，我是湖里鱼，不太清楚。”

    “好吧。”顾子衿叹气。

    卓翼宸收剑入鞘。

    旁观的赵远舟和文潇：“……”

    你们俩还挺默契。

    不过赵远舟倒是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那就是冉遗将顾子衿当成了人类。

    他眉梢一挑，思索起来。

    虽然顾子衿身上的气味很淡，但她的非人感明明也很明显……哦，他知道了！

    赵远舟看了眼给冉遗定罪的文潇和卓翼宸。

    是因为顾子衿身边这两人跟妖打交道多了，所以站在一起不显眼呀！

    哎呀，也恰好他们初见时，他见到的是孤身一人的顾子衿。

    不过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梦，那股非人感减淡了许多，若是这时候他们才初见，恐怕他也只会将她当作一个孤僻的人类了。

    赵远舟为自己的幸运鼓掌，哪怕没有破幻真眼他还是棒棒哒！

    他怪异的动作，惹得文潇投过来奇怪的一眼。

    就在他们即将说动冉遗回缉妖司时，齐小姐撑船过来。

    冉遗的心因为齐小姐毫不犹豫的爱而坚定，他想要与齐小姐回大荒厮守，不再愿意被关入大牢。

    然后卓翼宸与赵远舟就和冉遗与齐小姐打了起来。

    顾子衿看着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拿着拨浪鼓又炸湖，又震裂云光剑防护的齐小姐，张大了嘴巴。

    她看向文潇：“你也会这样吗？”

    从温柔似水变成女暴龙。

    “嗯？”文潇微笑看着她。

    顾子衿闭嘴，扭头，安静当个旁观者。

    旁观着名为离仑的妖控制齐小姐后又控制冉遗，一张嘴叭叭地说出了上代白泽神女与赵远舟的关系，连带着文潇和赵远舟的关系也浮出水面，还有白泽令的下落。

    离仑召出卓翼宸体内的冉遗鳞片，捏碎后很快控制冉遗再次施展了控梦之术——这次是单人法术。

    眼见卓翼宸举起云光剑直冲赵远舟而去，任凭文潇怎么呼喊也没反应，顾子衿当机立断将之前揪下来的鱼鳞射向卓翼宸。

    卓翼宸动作一顿，眼神瞬间清醒，云光剑一转刺向离仑。

    离仑后退，转动拨浪鼓调来冉遗替他为肉盾。

    云光剑停住，卓翼宸向后，冉遗却紧追而上。

    赵远舟结印起念：“碧海茫茫去无路，却在人间。星河渺渺执子手，天地同游。”

    这两句诗是冉遗和齐小姐对爱情的期盼，印象深刻，一妖一人混沌的思绪很快有了丝清醒。

    离仑“啧”了一声，在最后挑衅卓翼宸将剑刺过来后就解除了附身。

    眼前的离仑变成了齐小姐，但卓翼宸却无法收势。

    冉遗以身作挡，用命救了齐小姐。但齐小姐被离仑附身久了，身体受不住，很快也吐血而亡。

    顾子衿看着冉遗身如星屑飘散向天空，齐小姐安静躺在小舟上随波逐流。

    “结果一个向天，一个在地，最靠近的也不过是临死前的拥抱啊。”

    顾子衿垂眸，这就是同道殊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