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远舟打算一件一件事来，“听说冰夷族禁地是冰夷族人的墓穴，里面封存着冰夷族所有往事和秘密，说不定能为小卓找到一线生机。”

    正说着话，床上卓翼宸的手指动了动，表情突然痛苦起来，脖颈上裸露出来的蓝色纹路越发深邃。

    突然，他睁开眼，本来就已经很浅的瞳色泛起蓝光，伸手随意抓住了什么，刚想捏碎动作却一顿。

    赵远舟拦住想上前的文潇，怕她受伤，“静观其变。”

    在他们的注视下，卓翼宸对着手中鳞片很微妙地做了一个嗅闻的动作，然后抓着鳞片转身毫不犹豫跳进了后院池中——就是原来放置五色石的地方。

    “小卓！”

    “等等，冰夷喜水，小卓不一定是自寻短见，可能是……是想泡澡。”

    “？”文潇看着连头都没冒出来的卓翼宸，你说他这是想泡澡？

    赵远舟却好似放下了心，揣手道：“应该是那血习惯水池，连带着影响了小卓吧。”

    水池中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气泡。

    “我觉得他在睡觉。”赵远舟老神在在。

    文潇懒得理他，在水池边等，可惜暴雨瞬间倾盆而下，她只能进屋。

    裴思婧和英磊回来，带着能疗伤的药草，却听说卓翼宸不小心融了妖血，不由得沉默。

    两人透过雨帘望着水池，气泡正冒个不停，水面上隐隐有冰蓝色薄霜渐渐覆盖。

    “先让他自己梳理下，这种时候不能逼，不然妖力一冲就完了。”赵远舟倒了杯茶，不紧不慢道。

    “你看起来好像有很大把握似的。”裴思婧怀疑地看向他。

    “让小卓大人清醒的方法有，但我觉得他目前凭本能行事更好。”赵远舟也不隐瞒，“小卓拿了龙鳞，克制住了妖血沸腾时想要杀戮的欲望，刚融妖血就有这等奇效，只要龙鳞还在他手中就好。”

    “你好像还没说那是什么龙的龙鳞？”文潇一边担忧着卓翼宸，一边问道。

    赵远舟：“是冰夷的龙鳞。”

    “……”文潇的思维不受控制地跑到了自恋、水仙的方面。

    赵远舟看出她在想什么，不由得好笑道：“放心吧，顾姑娘绝不可能是龙，龙善于行云布雨，没听说过还能令神木生长的。”

    文潇放下心。

    水池中的咕噜声渐大，卓翼宸哗啦一声冲破水面，一脸起床气，迷糊中还瞪了眼水池，捏着鳞片站着继续睡。

    瞧着他一系列的动作，文潇他们不由得相视一笑，气氛骤松。

    “看来小卓大人目前只是缺觉。”英磊环胸看着卓翼宸笔挺的身姿，哪怕是站着睡也身如松竹。

    他还怕卓翼宸一时适应不了大开杀戒呢，毕竟妖血最是暴戾。

    在卓翼宸依靠睡眠舒缓妖血的冲击时，龙鳞内的顾子衿也在吸收那滴血液。

    与赵远舟想的不同，那滴血并不是冰夷的妖血，而是一位名为“归荑”的神明之血。

    顾子衿恍然间想到很久之前做的梦，里面好似有人在最后唤了她一句归荑。

    梦里的内容她已经记不大清了，就像每场梦醒来后都了无痕迹，可是最后那句话她却怎么也忘不掉。

    血液融进灵体，顾子衿的身影渐渐凝实，然后自动离开龙鳞。

    身侧有人靠着她趴下，顾子衿顺着力道坐在水池边，抚摸着趴在腿上之人的头发，脚深入池水，却不觉冰凉。

    一切都自然而然，顾子衿并无半点抗拒。

    卓翼宸舒缓了眉眼，大半身子浸入水中，睡得更沉，喉间不自觉呼噜了两声。

    顾子衿轻点身下木板，大树拔地而起，环绕着她成为靠背，她就这么偶尔轻拍着卓翼宸，靠着树睡去了。

    在他们身后屏息看着这一切的文潇等人，见两人没了动静，才缓缓呼吸起来。

    “看来他们的确渊源颇深。”赵远舟感慨。

    不然也不会这么习以为常。

    文潇看着顾子衿回来，卓翼宸也能找办法恢复，心中很是欣慰，“回来就好。”

    “我们就差小玖了。”英磊握拳，“小玖，你一定要等我们去救你！”

    “会的。”裴思婧摸着手中的猎影弓，语气坚定，“我们会救回他的。”

    这段时间，池边相互依偎的恋人身影成了缉妖司的奇景之一。

    卓翼宸的事瞒不住范瑛，在文潇跟范瑛交谈后，范瑛对外宣传卓翼宸在池中修炼，顾子衿在为他护法。

    至于别人怎么想，反正缉妖司是给了说法。

    自温宗瑜被离仑击杀后崇武营就乱了套，文潇趁机将存有他们发现温宗瑜制造妖化人记忆的日晷上交，崇武营被彻底取缔，已经死了的向王连身后名都没保住。

    丞相很满意，拨了许多人手和资金给缉妖司，缉妖司队伍壮大了不止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