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卿眉头微蹙。
“这狗,看起来不太好。”
细雨也蹲了下去。
“别废话,我给它贴了一张平安符,今晚应该没事......你快听听,它一直呜呜呜的,到底在呜什么?”
玄卿翻了个白眼。
想他玄卿,也是堂堂千年蛟妖。
谁知命苦,遇到个小道士。
受制于人不说,这小道士一点也没把他这个千年大妖放在眼里——堂堂千年大妖,竟沦为听一只狗在呜什么?
他被白猿长老骗了!
老猿猴成日里算算算,神神叨叨......不知今日之事,它算到没有?
还说什么,小道士是他的机缘?
呸,他差一点就信了!
谁家机缘如此离谱,把蛟和狗混为一谈?
就问还有谁?
见玄卿迟迟没动静,细雨等得不耐烦了。
“老长虫,你磨磨唧唧干什么?别忘了,五十年!”
她伸出手,五根手指在玄卿脸前晃了晃。
“五十年!听令!”
玄卿:......
娘的,蛟出深山被道欺!
等着!
等他妖丹拿回来,新仇旧恨一起清算!
嘁!
玄卿哼了一声。
“闲杂人等,围得这么近做什么?退后退后,都退后!”
细雨双眼微眯,一脸狐疑。
这老长虫,该不会拿着鸡毛当令箭使?
玄卿顶着细雨质疑的目光,神色淡然。
“看什么?你和大白离得这般近,呼吸可闻......有你们的杂声,我可听不清这只狗在呜什么!”
地上的黄狗,喉中的呜咽声十分轻微,还断断续续。
细雨想了想,蹲着向后退了一步,还顺手把卧在她旁边的大白,扯了过来。
“行了吧?”
见玄卿还要开口,她眼一眯,“老长虫,我警告你,差不多得了!”
“再瞎胡扯,当心挨劈!”
劈!
劈劈劈劈劈!!!
成日里就会拿这一招吓唬他!
嘁,他吓大的啊?
玄卿在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不露声色。
“退一步就差不多了,就这样吧。”
能让小道士退一步已是不容易,见好就收吧——得寸进尺,容易翻船!
玄卿忽悠了小道士,心情大好,低头打量起地上的黄狗。
啧啧,这谁家狗?
瘦得皮包骨头,身上被打得血渍斑斑,毛发脏得凝成一绺一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若不是喉间还有呜咽,肚腹还有起伏......他险些以为,这狗已经死了。
玄卿微微摇头。
如今这情况,也不知这狗是活着好,还是死了好。
伤得这般重,活着也是受罪。
刚小道士说什么?还给它贴了一张平安符?
她今日倒是大方。
平日里视符如命,一张符张口就卖一百两银子——直到现在,薛秧子还欠她好几千两。
此去并州,欠账必清。
玄卿伸手,摸了摸狗头,声音难得温和几分。
“你这只狗,倒是好命,白得小道士一张符......认识她那么久,可没见过她做赔本买卖!”
“你倒是投了她的缘!”
也得了他的缘!
他平时节省妖力,能不用就不用,今日倒是用在了一只狗身上!
玄卿啧了一声。
黄狗喉中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玄卿抬起手掌,悬在黄狗脑袋三寸之上,自掌心微微逸出白色妖气,妖气渐渐弥漫开,将黄狗笼在其中。
他微阖双目,神情认真。
妖气笼罩中,黄狗的呜咽声,逐渐清晰可闻。
......
细雨托着腮,歪着头,蹲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着。
她就说吧,都是兽,蛟和狗也差不了多少。
瞧瞧,老长虫不是听狗呜,听得很认真?这一瞧就是听懂了嘛!
她眼一斜,瞟向一旁的大白。
傻鹅正歪着脑袋,盯着地上的黄狗看。
不让它叫,它倒是一直没叫。
还挺听话,乖得很。
绑在它脖子上的小纸,脑袋歪的方向,和大白一模一样。
细雨后知后觉......她好像也歪着脑袋?!
忙不迭将脑袋摆正,细雨看到玄卿抬起了手。
她顿时来了精神,“怎样怎样,听明白了吗?那狗在呜什么?”
玄卿表情很是奇怪。
他瞟了细雨一眼,“听个屁!我是蛟,它是狗……它呜什么,我如何知道?”
细雨险些气炸,“那你方才在做什么?你耍老子玩?”
玄卿再次翻了个白眼。
“急什么急什么?我虽听不懂它在呜什么,不过,我用妖力探查了一下它的记忆......”
细雨张大嘴。
妖还有这本事?师父没讲过啊?
她警惕地瞪着玄卿,“你能探查别人记忆?”
玄卿没好气。
“什么别人?这不是只狗吗?”
还是只动弹不得,精神萎靡,虚弱无比的老狗。
若是只活蹦乱跳,精神头十足的小狗, 他才不会接这活!——妖力不多,要省着点用。
玄卿啧了一声。
“瞅瞅你那没见识的样儿,两只眼珠子瞪得那么大......收回去,赶紧收回去!”
“探查记忆和更改别人记忆,有什么区别?”
“哎,老猫妖改别人记忆,也没见你有什么反应......我不过探查一只老狗的记忆,还是应你的要求......小道士,你这般反应,很伤人呐!”
嘁,老长虫还挺能叭叭。
细雨撇撇嘴,问道,“那你看到了什么?”
玄卿目光下移,落到黄狗身上。
“看到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