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也太多了,我每日换着戴怕是一个月也不会重样了。”
朱翎闻言轻笑一声,道:“这算什么?这些珠宝钗环的,光是我娘当初的嫁妆就能装满两大车,许多她连戴都没戴过就送人了呢。你要是有喜欢的款式尽管跟我讲,我准保在她那给你找出来。”
“那倒是不用。”宋柚安连忙婉拒:“夫人赏我这些我已经很感激了,说实话来京都这些日子,我都没有抽空去首饰铺子逛过呢,如今倒是省的麻烦了。”
朱翎点头:“这都是你应得的,再说了,整个京都的首饰铺子里的东西,也没办法跟我娘的东西比,你看我平日里穿的戴的就知道了。”
这点朱翎倒是没有夸大其词,这木箱子小到一只吊坠都足够精致华丽,一眼便知是上乘档次的好东西。
两人正边说着边往院子外走,在门口时突然与两人险些撞上。
对方一个三十岁左右模样的女人,和一个看起来十七八岁模样的少年。
少年生的模样俊俏白皙,只是身形太过消瘦了些,显得他整个人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两人见着朱翎均是顿住了脚步,纷纷行礼叫人:“二妹妹安。”
“二小姐安。”
朱翎原本脸上的笑意神色微敛,看着二人语气平淡的问:“三哥哥,秋姨娘,你们来做什么?”
秋姨娘闻言微微垂下头,语气恭敬的道:“我们找夫人说些要紧事。”
朱翎秀眉轻蹙,目光自两人身上打量了一个来回,而后才又开口:“母亲舟车劳顿了一路,这会估计才刚刚歇下,秋姨娘和三哥哥有什么要紧事?不如晚些时辰再过来?”
秋姨娘和朱霖不由对视一眼,但朱翎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们也不好硬着头皮非要进去。
秋姨娘点了点头,转身欲走,目光瞥见宋柚安手上的木盒子。
只一眼她便想起,这木盒子是她当年进门孝敬夫人时装礼物用的,那上面的宝石都是她一颗一颗精挑细选的。
此时为何出现在别人的手上?
她下意识的抬眼看向宋柚安,见其脸生,不由问了句:“这位姑娘是?”
宋柚安轻轻颔首,应到:“民女宋柚安,见过秋姨娘。”
名字也生的很,身为妾室,除了自己屋子里的事,其余外界的人和事她都知晓的甚少,就算当她知道时那也都是风头已过,许久才传到耳朵里的。
“宋姑娘是我的朋友,秋姨娘不认得也无妨。”朱翎说着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我记得前些日子命人送了两块蛋糕给三哥哥和秋姨娘呢,秋姨娘可是吃了?”
蛋糕?
秋姨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定是那好看又美味的小甜点。
她微笑点头:“吃了,甚是美味。”
朱翎得意的挑眉看向宋柚安:“喏,那就是宋姑娘做的,在京都要卖到十两银子一块还有价无市呢。”
秋姨娘一愣,倒是朱霖反应快些,连忙道:“宋姑娘好手艺,我吃过一回就记到如今,那味道一直忘不掉。”
宋柚安此时已经能看出眼前的二人是阜阳侯的妾室和庶子,但她不确定这两人与朱翎关系如何。
高门之内嫡庶有别,所以宋柚安没有在朱翎面前对他们表现的太过热情。
所以对于朱霖的夸赞,她也不过报以微笑回应。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等晚些时候,或是明日再来给夫人问安。”秋姨娘说着又对着朱翎行了个礼,与朱霖一并走了。
待两人走远,不等宋柚安问朱翎便开口解释起来:“这秋姨娘是我爹唯一的一个妾室,听我娘说当年我祖母大寿时,秋姨娘是外面请的乐伎班子头牌,弹得一手好琵琶,只一曲便把我爹的魂给勾走了。”
“后来她从后门被抬进府里,成了我们阜阳侯府的姨娘,这些年为我爹爹生了两个儿子,也算是站稳脚跟了。不过她人还算听话,我娘也不曾过多的为难过她。”
宋柚安明白的点了点头,就听朱翎又道:“我三哥哥今年科举会试未过,这件事倒是惹得爹很不开心,他从小没什么天赋,读书全靠死记硬背,再有我二哥哥衬托着便更显得一无是处了。”
“秋姨娘今日走这一遭,必然又是为了他的婚事来打扰母亲,只是像他这样资质平平的人,就算出身我阜阳侯府,也未必会有哪家姑娘能看得上。”
“侯爷位高权重,即便是庶子,也应当有人会愿意将女儿许配给他吧?”宋柚安随口一问。
朱翎嗤笑一声,摇头道:“那可未必,庶出也有尊卑,正经人家出身的庶出自是不同,可秋姨娘是乐伎,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自身不出众,娘又是乐伎出身,正经人家哪怕嫁个庶女都要望而却步的。”
古人最在乎出身和脸面,就算是庶出同样有鄙视链,有些人会因为这种身份而自卑一生的。
宋柚安体会不到自然无法感同身受,但这种把人分成三六九等的封建制度,对于她来说都是历史糟粕,她实在无法苟同。
出了阜阳侯府,她捧着小木箱子又往肃国公府去了。
“见我们小姐?”
开门的小厮见宋柚安脸生,且看她手里捧着个木箱子便下意识的以为是来攀附大小姐的,脸色并不友善。
宋柚安不恼,只道:“我姓宋,李小姐给我下了帖子,你看一眼吧。”
言罢,她将李楚幼的帖子递上,对方将信将疑的接过一看,发现还真是小姐的帖纸。
他又看了一眼宋柚安,才缓缓将门打开,道:“我家小姐现在正有要事,不能马上见你,你且随我先去偏厅等候吧。”
宋柚安点头,随着那小厮进了府内。
不远处胡同里探出几个灰头土脸的小脑袋,眨巴着眼睛望向肃国公府的朱红大门。
“宝哥,姑娘怎么每次出门都要在这些官宦人家走动?她在做什么?”其中一个小乞丐问。
元宝摇头:“我哪知道,姑娘一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今日在阜阳侯府待了好几个时辰,如今又进了肃国公府,这些地方哪是普通人能随便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