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九擅医，而且常年吃药，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身上平时也不会佩戴香囊，味道很是清新。

    谷星梦是药王谷的传人，也不会佩戴有气味的东西在身上，以免混淆嗅觉，和善九一样，身上满是药香。

    可马车里却突兀的出现了脂粉味。

    这不正常。

    陆无咎当然不会以为马车里是不是藏了一个女人，他知道善九不是这种人，他只是紧紧的盯着善九的脸。

    香味是从善九身上传来的。

    陆无咎凑近善九，果然那股味道变浓了。

    谷星梦瞪大了眼睛，一把推开陆无咎，“你干嘛！”

    她闺蜜可是货真价实的女孩子，陆无咎则是货真价实的大男人啊！她家发小都跟她说了，之前的九公主就是这个男人假扮的！还故意让她发小跟他睡一张床，占尽了便宜，十分可恶！

    陆无咎看了谷星梦一眼，见她脸上全是排斥，不由猜测是不是她也对善九有心思，所以才排斥自己。

    现在他也来不及多想，如今他更关心的是善九的身体。善九的脸粗看之下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仔细一看却能发现她的脸上的红润竟然是胭脂染的！

    什么情况需要用胭脂来掩饰脸色？陆无咎有了不好的预感，“你生病了？”

    此话一出，善九就知道陆无咎发现了。

    现在的发现有些出乎她的预料，带谷星梦进宫果然不是一个好决定，可谷星梦非要随身照顾她，她也没办法拒绝。

    善九只能说：“一点小病，怕你担心，所以了抹了点胭脂。”

    陆无咎依旧皱着眉，“我不信。”善九本来就不喜欢涂脂抹粉的人，如果不是太严重，怎么会用胭脂来掩盖脸色？

    “不信你摸摸，只有胭脂，没擦粉。”

    陆无咎果真上手摸了一下，只擦掉了红色的胭脂，手上并没有白色的粉末。他又仔细打量了善九一番，没有发现异常，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我怕你出事……”

    善九还没说话，谷星梦先冷哼了一声，“你还会怕？要不是……”说到一半，她又住了口，没把剩下的话说出来。

    他们现在宫外，在这里说出来，要是节外生枝就不好了，她虽然很想让陆无咎知道他做的好事，可也不想打乱自家发小的计划。

    善九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陆无咎看着话说一半的谷星梦心中暗忖，她刚才想说什么？不等他深思，就见善九安慰的举动，顿时睁大了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已经把善九的手揣怀里了。

    这下轮到谷星梦震惊了，“你干嘛？！”说着就要要把陆无咎的手拉开。

    陆无咎躲开谷星梦的动作冷哼一声，“我才要问你干嘛，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谷星梦张嘴就要反驳，但想起来善九现在男人的身份，她总不能不顾善九的想法把她的真实性别暴露出来吧！她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得咽不下，气死她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我跟你说现在男男也授受不亲！”这家伙明知自己发小现在是男子身份，还对她起了心思真是变态！

    善九头痛，这俩是真的不对付，这才刚见面就要吵起来了。

    “行了，我们先进宫好吗？”

    善九开口了，两人只好偃旗息鼓，不过谁也不服谁。

    陆无咎把谷星梦当做了情敌，谷星梦把陆无咎当成了仇人。

    在古怪的气氛里，马车一路驶入皇宫，本来外面的马车是不能进入皇宫的，可谁让皇帝在马车上？皇帝同意，其他人还能不同意？

    这是善九最后一次进宫，倒也没有太讲究规矩，所以没有多说。

    马车一路使到长生殿才停下，被陆无咎扶着下车。本来谷星梦伸手也要扶的，但谁让善九现在身份是男子，而且她也不想节外生枝惹怒陆无咎。

    谷星梦虽说是药王谷传人，实际上也就是个平头百姓，陆无咎身为皇帝掌握着大启所有人的生杀大权，当然也包括谷星梦的。

    这还是谷星梦第一次进皇宫，本来应该好好看看，普通人穷极一生也不可能进到皇宫里，看到这世间最顶级的阶级。只是谷星梦心都放在善九身上，无心他顾。

    进到长生殿，谷星梦见到了琴霜，顿时有些不是鼻子不是眼的。

    她冷哼了一声，“你竟然没有告诉他，果然是他的好狗。”看陆无咎的反应就知道，琴霜回来之后什么都没说。

    琴霜被骂有些不忿，却也明白谷星梦这么不客气的原因，有些理亏，这理亏让她沉默没有反驳。

    琴霜可是陆无咎身边的婢女，性格泼辣，被人怼到面前了竟然都没有反驳，这不对劲。陆无咎直觉琴霜有什么东西瞒着自己，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他狐疑的看着琴霜，“告诉我什么？”

    琴霜赶紧说：“没什么。”

    谷星梦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些人终究是一国的，只有她家发小是一个人，要被这些人欺负，好在现在她来了，她会保护好自家闺蜜的！

    看着琴霜心虚的样子陆无咎越发想知道，转而对谷星梦说：“你们说了什么？”

    琴霜紧张起来，对着谷星梦摇头，谷星梦早想叫陆无咎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这会儿他自己问了，她又岂会不说，张嘴就来了个大招。

    “你曾经对南柯下过毒对吧？”

    陆无咎一顿，“是。”这是他犯过的错，他不会否认。

    “你知道南柯她身体很不好吗？”

    “……知道。”

    越问谷星梦越气，“你知道还对他下毒，你是生怕她活太久吗？”

    陆无咎脸色难看，却无法反驳，这本来就是他的错，被责问也是应该。

    “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毒会要了南柯的命？！”

    “我知道……”陆无咎以为谷星梦今天是来为善九找场子的，他也不生气。谷星梦为了善九发难，是因为在乎善九，虽然他忍不住吃醋，却为有更多人在乎善九高兴。“这是我的错。”

    “你不知道！”谷星梦红着眼睛，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南柯根本没告诉你，这毒给她造成了什么！”

    “谷姑娘！”琴霜大声打断谷星梦，也红着眼道：“请不要再说了！”

    琴霜的反应让陆无咎有了不太好的预感，他记得善九对这件事的态度很不寻常。

    “让她说！”陆无咎看向谷星梦，“你接着说！”

    谷星梦冷冷看了琴霜一眼，“南柯大病之后，五脏俱损，一直养不好，你那毒又是专门盯着五脏伤害，把她残破的身体伤了个彻底，如今她五脏的损伤已不可逆。”

    “驱毒之后，她又一直耗神为你布局筹谋，损耗极大，如今……已是回天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