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丰年,徐鹄,张丰翼,以及冯从文与曹酔等十人,在一名甲兵的带领下往城中临时落脚点走去。
古月城的西北角十分平整,地域更是开阔。
炽焰破甲军将领于此地专为新兵搭建起了大片帐篷,少说也有数千顶。
据带领他们前往的落脚点的甲兵介绍,像这样的临时帐篷群在古月城总共有四处。
分别位于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的空地上,也是每年专为新兵准备的临时驻扎地。
当苏丰年等十人走进帐篷内,除了床铺被褥枕头外,再无其他东西,倒是极为简洁。
带路的甲兵名为李遂,今年是他在古月城当兵的第三年,也称得上是半个老兵了。
小伙子体格精壮,双目有神,想来在军营把身体打磨得很是不错。
在简明扼要的几句话后年轻男子便转身离去。
告知众人这两天就暂时住在这里,没事千万别走远,不然容易在城中迷路。
还说酉时二刻记得去营帐正中的空地上领取饭食,无需碗筷。
由于在马车上赶了二十余天路程,众人在闲聊几句后就纷纷倒头大睡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高大男子只听帐篷外面传来了人群的嘈杂声。
出去一看才知是晚饭时辰到了,于是连忙将徐鹄与张丰翼等人都叫醒。
一群人就这样睡眼惺忪的往中间空地走去,只见周围全是从渝国各村征召入伍的新兵。
这些人从十五岁到三十五岁左右不等,看样子好像没有接近四十岁的。
这顿时让他内心很是受伤,看来自己还真是年龄最大的那一批人!
这临时营帐的伙食也较为简单,每人一碗米粥,外加两个大白馒头,连咸菜都没一根。
还不许拿回自己帐篷吃,只许站在原地吃完再离去。
那些装米粥用的皆为木碗。
在吃完之后还得把碗整整齐齐的放进地上大圆桶中,禁止乱丢放。
吃得简单,规矩还贼多,顿时惹来不少新兵的骂骂咧咧。
几名盛粥和发馒头的甲士显然脾气还不太好。
瞧见这些新兵蛋子挑三拣四瞬间来了脾气。
当场就大声训斥起来,说爱吃不吃,不吃拉倒,让对方滚一边凉快去。
还有个别刺头自认为习练过几年武艺,就想着给那精瘦兵卒一些颜色看看。
却不料三个回合就被一脚踹飞老远,不过却没伤到人,可见力道把控之精准。
这可算是直接给了在场众人一个下马威,再也没人敢在边上逼逼叨叨。
之前某些这不满那不满的新兵,现在好了,看啥都觉得满意。
用那放发饭食老兵的原话来说,那便是欠收拾,给你惯出来的臭毛病。
苏丰年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热闹。
高大男子虽说看在眼里,但心中也思量颇多。
这些普通甲兵每一个几乎都身手不俗,收拾他这样的成年男子,就和欺负小鸡仔一样简单。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觉得背脊发凉。
渝国甲兵尚且如此,那武国蛮子的军队又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全国征召八十余万新兵,那些战死沙场的老兵又是遭遇到了什么?
细思极恐,苏丰年不敢继续想下去。
亥时三刻,数千帐篷统一熄灭烛火。
这也是事先那些老兵早就交代过的,五声号角后熄灭蜡烛,按规定时间就寝。
张丰翼此刻有些好奇,他见苏丰年盘膝坐在床上,少年悄声问:
“苏伯伯,你可是在练功?”
高大男子闻言露出一个笑容来:
“张娃子,还没睡呢?”
少年目光坚毅,语气却是有些忧愁:
“有些睡不着,也不知怎么回事,自从来了这古月城后,心口就闷得慌,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但又寻不到根源在何处,总之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突然徐鹄的声音在边上传来,他此刻手握平安符,眼含笑意。
张丰翼面色平静,淡淡的说:
“害怕倒不至于,就是感觉这古月城的气氛有些怪异。”
苏丰年闻言转头望去,少年又接着说:
“今天在街上那些百姓看我们的眼神让人觉得很是耐人寻味,说不上高兴。”
“仿佛每个人的眼睛都失去了光泽,看不到希望,甚至有一抹绝望。”
徐鸿不以为然,语气有些不信:
“我觉得挺好的啊,都在街上迎接我们,倒是没看出哪里不对。”
但又像是想到什么,有些不确定起来: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感觉就像在打一场必败之仗。”
苏丰年见此只好安慰道:
“好了,早点睡吧。”
“别想太多,虽然我没见过武国军队是什么样,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待说到这里,两人顿时竖起了耳朵。
“肯定对方都还是人,不过是更加强大一些,但还不至于强到不可战胜。”
“你们也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早晚我们也会在战场上与他们交锋。”
“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即便不敌,也不能输了气势。”
冯从文其实也没睡,一直躲在被窝里偷听。
只是越听越胆寒,微胖少年此刻只想早些回家,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曹酔倒是倒头就睡,想来是熄了烛火,帐篷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他那些画有美艳小娇娘打架的书也自然看不成,还不如早早睡觉。
翌日清晨,随着军中号角的吹响,众人也纷纷起床。
刚到辰时初刻,那个名为李遂的甲兵又来了,看样子比公鸡打鸣还准时。
年轻男子带着苏丰年等人去了城中步军司领取了甲胄与头盔等军需物资。
就在一群人疑惑为何不发放兵器时,李遂只是洒然一笑。
说是等新兵营三个月集训完后再统一发放。
并且还提到这批为新兵打造的制式军刀尚未交付朝廷,先不用着急。
在所有人都穿戴好甲胄头盔之后,典军校尉曹乾再次让众人登上马车,原路驶出古月城去。
这次苏丰年是真有些摸不着头脑。
敢情只是进城领取甲胄头盔的,还以为要驻守该城。
高大男子只得伸出头去小声问那驾车的甲士,想要知晓又要去往何地。
好在是老熟人,对方这回难得没有啰嗦,倒是说得极为爽快。
“炽焰破甲军北大营,校场点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