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年龄可不是问题。我觉得你们搞艺术的，应该更不在乎这一点。也就才相差了十岁而已，我记得以前的老夫少妻还有相差二十岁，二十多岁的呢。你们这不算啥。

    无畏，既然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就应该把握住这段幸福，尽快让她知道你的心意，不要错过了。”

    听了方素云的一席话，莫无畏的心结好像彻底打开了，他应该勇敢的去接受林如烟。

    同时，方素云的话也鼓励到了他，他应该主动去找林如烟，向她表达出自己也是喜欢她的。

    他甚至现在就想去知青点。

    三十岁一向冷静沉稳的男人，此时竟像个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

    “许大哥，嫂子。我现在就应该去知青点找她吗？哦，我觉得我还是现在就去吧，我刚才对她说了很重的话，省的她回去再胡思乱想，心里难过。”

    许振清和方素云都笑了。

    “你这样的身份去知青点，好像不大合适，不怕里面的人把你轰出来？”

    “那，那我就不能去知青点找如烟了。”

    “哈哈哈哈，现在都直接叫人家的名字了，连姓都不带了。”方素云取笑她。

    莫无畏老脸一红，然后笑了笑：“迟早要改掉的。那我就再等等，等在外面遇见了她，旁边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我就向她表白。”

    他一个大龄二婚男人，说出这样的话，真是羞死他了。

    他嘘出一口气，表情逐渐放松下来。

    “反正时间长着呢，我不急，我不急了。”

    他该想想如何向林如烟表白，希望林如烟不要因为之前对她的所为而怪她。

    他走回屋子，拿错了抽屉里只有刮胡子时才会用到的小镜子，对着镜子仔细端详他的外貌。

    胡子好长了，头发也好长，脸也黢黑黢黑的。

    这么邋遢，这么难看。

    林如烟居然还喜欢他。

    他用珍藏的香皂洗了把脸，自己把胡子给刮了，头发还需要理一下。

    自己理不了便去找了方素云。

    方素云拿出大剪刀，咔嚓咔嚓就给他剪了。

    她的手艺不错，经过“修理”后莫无畏，看起来年轻了不少，斯文中还透着俊雅的味道。

    想他上大学的时候也是个美男子，还是同学们眼中的才子，他前妻主动追求的他，对她百般讨好，跟他海誓山盟。

    可是他一出事，她就彻底变了一副嘴脸，帮助别人把他打入深渊。

    并且，她很快就跟另一个男人好上了，那男人有家有妻子有孩子，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回忆到这里，他不禁又想起林如烟。

    林如烟这一阵子也一直在讨好他，好像无论他什么态度，她都愿意和他在一起。

    她会不会和自己的前妻一样，以后有一天也会抛弃自己？

    他又觉得不可能，毕竟他现在就已经很落魄了，林如烟都不嫌弃他，他以后就算再落魄又能落魄成什么样子。

    况且，以林如烟的条件，随随便便就能找一个比他年轻，比他有本事的男人，何必在这里巴着他。

    他对林如烟还是很抱有希望的。

    林如烟一回到知青点就开始收拾东西，她对这里真的没有半点的留恋了，甚至想早一点离开这里。

    牛棚

    里面的三人吃过午饭后，方素云和许振清上山捡柴，特意没让他一起去，要让他在下边有能遇到林如烟的机会。

    然而，事与愿违，老天爷就好像在故意跟他开玩笑。

    他以前不想看到林如烟的时候，林如烟总会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他眼前。

    他现在想见她了，想找到她，却怎么都碰不到。

    他无精打采地在树林里和小河边溜了好几圈，都没能看到林如烟的影子。

    到了傍晚黄昏，夕阳西下，估摸着今天没有能再遇见她的可能了，才悻悻然准备回家。

    在路边看到了一片野菊花，黄色的花瓣很好看，他摘了几朵拿着，要是在路上能遇见她就送给她。

    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么做很粗俗，却没有把菊花当下。

    知青点

    林如烟心情不好，一下午哪都没去，她收拾好东西就躺在炕上休息了，等着明一早就出发。

    莫无畏从河边回牛棚，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的目光还四处扫射。

    走到一个拐角处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话。

    “心月姐，林知青明天就要回城了，咱们要给她举办一个送行会吗？”

    “我瞧她今天心情不怎么好，不知道在被窝里有没有起来，咱们先回去看看，她要是有兴致的话，咱们就办一个。反正天天在知青点也是无聊，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热闹热闹。”

    莫无畏听到“林知青”三个字，陡然就想到了林如烟。

    他不知道知青点有几个林知青，这个林知青要回城了，而且还办送行会，肯定是走了就不回来了。

    会是林如烟吗？

    他突然好害怕，久违的危机感重重袭上心头。

    卢心月和李苗走过来，他忙问她们。

    “你们说的林知青是不是林如烟？她走了就不回来了吗？”

    卢心月回答：“是啊，她家里人给她在京市找了工作，走了就不用回来了。”

    莫无畏顿时心如死灰。

    手里的菊花全部落在了地上，眼里的光也湮灭了。

    卢心月和李苗见他愣住，李苗问：“你还有别的事吗？要是没有的话，我们就走了。”

    莫无畏反应过来，“没，没有了，谢谢你们。”

    “没事，我们走了。”

    卢心月和李苗走了，莫无畏却麻木的待在原地。

    直到此时，他才知道林如烟对他已经很重要了，因为他知道她要离开，他很痛心，很难过，好希望她能别走。

    突然，他又想起来。

    林如烟明天要回城了，肯定不是今天才下的通知，她既然都要走了，为什么还要去牛棚招惹她？

    难道他说喜欢她了，她就不走了吗？

    还是她又故意在逗他玩，临走临走，还要捉弄一下他。

    虚空中，他好像看到了她的眼睛。

    那是在她说喜欢他时，他所看到的眼神。

    她的眼神清澈，明亮，每一个眼神都很真诚。

    她不会骗他的。

    他站在原地，迟迟没有移动一步。

    若他过去挽留她，她可以为了他留下吗？

    不，他觉得还是让她走吧。

    她那么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很光明的前途，回到大城市，才更有利于她的发展。

    而他只是一个下放人员，注定要在这个地方当一辈子的农民。

    她和他在一起，只会拖累她。

    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心里都会很难受。

    他回到牛棚，拿了五毛钱，找到一个相熟的老乡，换了老乡家自酿的二斤白酒，提着回到了牛棚。

    许振清和方素云都以为，他今天能成功向自己喜欢的姑娘表白，现在应该在一起了，他们都很为他高兴。

    可是当他们看到莫无畏表情颓丧的走回来，手里还提着一坛酒，他们顿时就觉得事情不妙了。

    莫无畏被林如烟拒绝了，所以莫无畏不开心。

    林如烟那么喜欢莫文蔚，又怎么会拒绝？

    他们两人搞不清楚状况，方素云走过去问：“无畏，怎么样？你找到林知青了吗？”

    “没有，不过我听知青点的人说，她明天要回城了。是在京市找到了工作的那种，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啊？！”

    方素云和许振清都很惊讶，上午林如烟还来找了莫无畏，逼人家说喜欢她，现在就要走了。

    连他们都觉得林如烟是故意来捉弄莫无畏的，幸亏当时莫无畏没有答应。

    “无畏，我们已经做好了饭菜，吃饭吧。”

    “好。”

    莫无畏把酒坛往桌子上一放，“许大哥，咱们今天喝点。”

    许振清平时就不抽烟，也不怎么喝酒，来到这里，更是滴酒未沾过。

    莫无畏跟他们说过，他也是个滴酒不沾的人，今天居然要喝酒，可见心情是真的不好，也可以说是糟糕。

    “无畏兄弟。”

    “没什么，大哥，就是想喝点。咱们现在农闲了，不用去地里上工，喝醉了也没人管。”

    他还没喝，可方素云和许振京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已经醉了。

    他们把饭盛出来，莫无畏却只喝酒不吃饭，许振清只喝了一点，劝莫无畏：“无畏，你没吃东西，少喝点，不然胃可受不了。”

    莫无畏很听劝，拿起一块玉米饼子，咬了一口，却觉得经常吃的饼子很难下咽，连喝玉米碴子粥都觉得堵嗓子。

    他勉强把饭吃完了。

    许振清把酒坛子封起来，不想让他再喝了。

    他提起酒坛子，跟徐振清方素云说了声，“大哥，嫂子，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

    “无畏，可千万别再喝了。”方素云也劝他，就怕他多喝了会受不了。

    “我知道了，大哥，嫂子，不用担心。”

    方素云和许振清也只能劝他到此，至于他回到屋里喝不喝，他们也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