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殿下。”贤王府的下人受了付景明的授意,一口一个王妃殿下。
林星火多次反抗无效后,终于习以为常了,他冲下人点点头,温声问道:“殿下在哪?”
“殿下被圣上叫到宫里了,大概是商量冬祭的事情。”
“王妃不用担心,应当很快就会回来了。”
下人们争先恐后的回着话,努力刷着存在感,希望这位王府新来的主子能记住自己。
林星火点点头,心不在焉的回到自己的房间。
“白芷,我兄长送我的那些东西你放哪了?”林星火在房间中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小金库,只能求助于一边的白芷。
那些东西是林星火嫁过来的时候林家送过来的,说是贺礼,其实就是嫁妆。除了这些,林正则还黑着脸塞了给他些银票。
那人嘴硬心软,既看不起林星火自甘堕落、以色侍人,又生怕他吃亏。
嫁妆钱是付景明交由林星火自己管,林正则给他的钱更是他自己管的,不在东宫的账中。
要离开京城用银票肯定是不行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一张废纸了,还是真金白银拿在手里才让人放心。
“都在这放着呢。”白芷将银票从床下的暗格中拿出来,放到林星火面前,“奴才都好好收着呢,公子要这个做什么?”
林星火用手在银票上捏了捏,厚厚的一沓,让人十分安心。他将银票放回桌上,轻声吩咐道:“换成金子,打成簪子吧,就做的素一些,越是不起眼越好。”
白芷迟疑的将银票拿起来,小声提醒道:“公子若是喜欢这些东西,奴才去东宫的库中找找,应当是…”
林星火翻嫁妆的目的,就是不想动东宫的东西,要让白芷去找还了得。他眉毛一竖,努力拿出些威严,“别废话,快去。”
白芷知道自家主子是什么个性子,自然也没被吓到。他也没多问,行了个礼,拿着东西便出了房间。
白芷走了之后,林星火拿出纸笔,开始描描画画。
他要搞一个影视剧中常见的飞爪百链锁,系统出品的武功就是好,这些传说中的暗器他都能画出来。等图纸画好后,他把东西交给白芷,让他分批去打造就是了。
不过,明目张胆的画暗器,似乎有些不好。
林星火用笔杆在额头上点了点,然后再图纸上画了些毫无用处的辅助零件。他看着花里胡哨的图纸,满意的点点头。
这样看起来,他要做的不过是一个形状比较奇怪的灯台。
傍晚时候,林星火终于等来了他朝思暮想的殿下。
下人们端着各色的菜式往房间送,都是林星火爱吃的菜式,但林星火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菜上,他定定的看着桌上的汤,思索着怎么将这件事和付景明说。
这段时间云旗一直步步紧逼,天道的所作所为林星火也逐渐看明白了。
天道做的事情很多,但目的很简单,就是想将云旗推上帝位。
因为有天道的支持,付景明和云旗就算实力悬殊,却也打的有来有回,这时候以退为进未必不是一种策略。
但在这件事上,付景明向来自傲,他有多看重自己手上的权利,看重他的储君之位,林星火也是知道的。若是提议他说一同离开京城,养精蓄锐,再图后事,付景明肯定不许,但刺杀的事还是要同他说,而且要全须全尾的说。
若是他能解决最好,若是解决不了,自己也好做好两手准备。
若真到了那时候,就是他林星火展现男友力的时候。他要让这个独断的暴君知道,他也有保护自己爱人的能力,也能同他并肩作战。
付景明满身的疲惫,在看见林星火的瞬间被扫清了大半。
“东西放下,然后都下去吧。”付景明知道林星火不喜欢人围着,等东西都上全了,他就摆手让站了一圈的下人都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林星火也明显放松了很多。付景明将林星火爱吃的菜放到他面前,细心的将菜中最精华的部分都夹到林星火的盘子里。
虽然给付景明给自己夹菜的时候,一夹一个姜块,但这种事却绝对不会发生在给林星火夹菜的时候。
“我听顺宁说,你下午来找我了?”付景明用勺子搅着碗中的汤羹,看着林星火将他夹的菜一口一口送到嘴里,心中冒起来粉红泡泡。
“这件事比较复杂。”咸鱼享受美食的时候,拒绝讨论正事,它将嘴中的吃食咽下,随便夹了个菜,堵住付景明的嘴,“殿下,食不言寝不语。”
……
林星火都这样说了,那还能怎么办,吃呗。
酒足饭饱,咸鱼打了个小小的饱嗝,然后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
“我今天去镇国寺见到齐大人了…”
林星火将在镇国寺遇见齐光,以及齐光的计划原原本本的和付景明说了。
付景明的眉毛越皱越紧,逐渐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扣。
对于付景明这个样子,林星火早就习以为常了,付景明肯定是在烦躁云旗的事,下一句应该就是“我来处理,你不用管。”
付景明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柔声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好好歇着。”
林星火拿起茶杯喝了口,随便应了声好,一点都没有预测成功的喜悦。
林星火的反应出乎付景明的意料。
他本来以为会像之前一样说和他同去,表示自己也能帮上忙,至少和他说一声注意安全,但林星火什么都没有说,甚至态度还有些敷衍。
这样是最好的,但付景明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将林星火娶进门之后,两人的关系不升反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隔阂越来越重,到了现在这个尴尬的样子。
算了,以后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磨合,一切都可以解决的,现在最重要的事是……
解决掉荣王。
付景明放下茶杯,说出的话有些支吾,声音中带着歉意:“你,你早点休息吧,我先去处理公务。”
林星火满不在意的嗯了声,似乎对付景明去忙什么并不关心。
林星火这个态度让付景明越发的心慌,他自顾自的解释道:“冬祭就在这几天了,荣王这件事查起来还有些复杂,时间恐怕不够用,这两天加紧点才行。”
林星火依旧只是嗯了声,看着桌上的茶壶,定定发呆。
付景明想要安慰眼前失落的人儿,但那个为了推行一个政策舌战群儒的贤王,此刻笨嘴拙舌的像一个刚学会说话的事,他嘟囔了半天,只勉强说出四个字:“委屈你了。”
林星火眼中失望更甚,他只是摇摇头,甚至不愿意再看付景明一眼。
那天之后,林星火忙着准备离开的东西,付景明忙着查康王余党的事情。
两人白天见不到面,晚上也开始有时间差。雪花一样的折子,接连不断发生的异相,皇帝三天两头的训诫,付景明回到府上往往已经月上树梢,而这时候,作息健康的林咸鱼已经就寝了。
冬祭前的三天,林星火终于把东西准备好了。他将金银丝软藏于装饰,行囊之类的东西也托齐光在山洞中藏好,还有他打造的那把飞爪百链锁,已经被他改造成配饰的样子。
现在,就只剩下让付景明带他一同前往冬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