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6:Nan Zhu doesn't Value Life and death, Facing three Life-and-death tests.
海宝儿刹那间接收到了众人那股异样的目光,面色微变,惊愕地问道:“仅她一人?”
值守护卫答道:“是的,少主,仅此一人。”
“孟兄,有劳你将她引入书房,我即刻便至。”海宝儿对孟鹤堂拱手说道,继而又对众人言道,“义父、老爷子,诸位先稍事休整。今晚我天鲑盟的梵正大厨将为各位备下丰盛的晚宴,咱们不醉不休!”说完,便着急向书房走去。
唯有姝昕对海宝儿的为人和取向坚信不疑,当即挺身而出,说道:“岛主,爷爷,他有要事在身,待处理妥当之后,自然会向我们看看解释清楚的。走,我带你们四下逛逛,熟悉下环境。”
少顷。
孟鹤堂便带着一位面色惨白、目光空洞的女子走进房间。只见那女子身形瘦削至极,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其吹倒。昔日的容光焕发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疲倦和颓废。她的脚步踉跄,每迈出一步都要耗尽她全身的气力。
“南烛姑娘,还未到我们约定的时间,你此刻前来,我的草药还未准备齐全。”海宝儿瞧见来人,略显惊讶地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海宝儿之所以如此发问,一则是因来人模样唬人,二则是因阴阳双将素来形影相随,寸步不离。
南烛“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似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待见了海宝儿,便不住地以头抢地,泣不成声:“南烛不敢奢求能够治愈‘声逆之症’,只求海少主收留!”
“收留?”海宝儿闻言一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落得这般凄惨的境地!”
然而南烛依然闭口不言,只是不住地将头磕得砰砰作响。
孟鹤堂见此情形,已知事情必然不同寻常。他迈步向前,劝阻并关切地宽慰道:“南烛姑娘,你有何委屈,不妨给海兄一一道来。”
“孟兄所言甚是,冤屈藏于心中,本少主爱莫能助,况且我这里可不收闲人!”海宝儿故意以孟鹤堂为例,欲借此激将之法,好让南烛敞开心扉,“他乃江湖人称‘剑动风云变,鹤唳天地惊’的鹤风侠士。而阴阳双将,恶贯满盈,岂能轻易入我门下?!况且,我答应为你兄妹二人医治‘声逆之症’,也不过是尽医者之本分罢了。”
此话一出,果然奏效。
南烛原本涣散的目光中瞬间涌现出丝丝恨意,连说话的语调都变得冷峻起来:“呵呵,阴阳双将,从今往后再无阴阳双将……我的‘声逆之症’,也无需再治了,只求海少主收留!”
紧接着,她便将自身遭遇和盘托出。海宝儿与孟鹤堂闻之,皆不禁心生怜悯,慨叹其命运多舛。二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情之色,实难想象她竟经历了如此苦难。
“又是青衣羌国!”海宝儿双眉紧蹙,沉思片刻后说道:“好,那你给一个让本少主信服的理由!”
南烛如同打开了话匣一般,继续道:“我兄妹二人,因嗓音奇异,自幼受尽世人歧视。为求能有尊严地活着,便埋头苦修,期盼能借此在江湖中立足,得到认可。然而……然而,即便我兄妹二人毫无害人之心,却仍有人逼迫我们去做些违背本心之事。今日,只求海少主能够收留我,我别无所求,只望有朝一日能为兄长报仇雪恨。”
“若仅是为了报仇,那你大可此刻就离去,我爱莫能助!”海宝儿一改往日作风,断然拒绝。
“海少主,我深知阴阳双将作恶多端,才致我遭此凌辱、兄长惨死。但若海少主能给我一个机会,纵是要我即刻赴死,我也绝无二话!”
“如此,那我便成全你!”言罢,海宝儿趁孟鹤堂不注意,从他身上抽出佩剑,以迅雷之势,径直射向南烛的眼睛。
“少主,你……”孟鹤堂见此情形,急忙开口阻拦。
然则,那宝剑在距南烛眼球仅余数寸的地方戛然而止。
这短短的数息工夫,南烛虽没有反应过来,但她的眼睛却始终没有再眨一下。
好险!
孟鹤堂抹了抹额头的汗水,长舒一口浊气:幸而,少主不过是在试探她的决心罢了。然,此念方落,海宝儿的话语又再度传来,令他悚然大惊。
“不错,你果然做到了。如此,说明你尚算是个有决心、重然诺的人。”海宝儿微微颔首,将宝剑交还给孟鹤堂,而后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对南烛继续说道:“我现今予你一个机会,用此银针,刺在自己的舌根。自此,你将彻底沦为一个哑巴。”
南烛凝视着海宝儿,知晓他并非戏言,于是毫不迟疑地接过海宝儿手中的银针,毅然送向口中。
银针没入舌根,霎时鲜血汩汩流淌,可南烛却没有半点留恋之意。或许对她而言,永远闭口不言,甚至比开口说话更为自在。
“如今,你不能言语,想必能为我守住秘密。”海宝儿眉梢一扬,取回银针,却又扔下鱼鳞宝匕,接着说道:“但此刻你仅算半个天鲑人。现在,用地上的匕首,剁掉你左手的五根手指。”
孟鹤堂正欲张口,却被海宝儿抬手一拦,到嘴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南烛将满口鲜血吞咽而下,狠狠地点了点头,拾起地上的匕首,决然地砍向自己的左手。
可,就在匕首刚落下的刹那,一双粗壮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鱼鳞宝匕,霎时鲜血沿着匕首缓缓流淌,滴落在南烛那只还悬在空中的左手上。
南烛心中一惊,却惊愕地发现,那只大手竟然来自孟鹤堂!
“孟兄,你又何苦?”就连海宝儿都始料未及,孟鹤堂竟会如此行事。
海宝儿取来止血散与南纱,在为孟鹤堂处理包扎伤口的同时,心疼地说道:“下次不许这么自作主张!”
孟鹤堂洒然一笑,浑不在意,朗声道:“海兄,我深知你并非真想伤害南烛姑娘,我之所以出手相助,是因我明白了你的意图。这三次试探,是要让她明白,双眼能视,但要视当视之物;双手能用,但要用在可用之处!至于这嘴巴,该说不该说,皆不可乱说!”
“就你机灵!”海宝儿没好气地嗔怪道:“那你缘何要徒手硬接鱼鳞宝匕?”
“少主既已从心里接纳了南烛,那作为兄弟,我孟鹤堂亦想告知她另一个道理。”孟鹤堂徐徐转头,望向南烛,这番话似在回应海宝儿,又仿若专说与南烛听,“我们的双手,可为自己人做任何事!”
南烛静静地立在一旁,虽口不能语,但眼中满是关切,满是惊愕。心中亦无比艳羡这对既是主仆,又是挚友的关系。
海宝儿欣然点头,朗爽一笑,“所言甚妙!真乃义薄云天的鹤风侠士!但有一点你可猜错了,我可并不想剥夺任何人说话的权利!”
说得真好!
海宝儿的另一层深意为:评判一人是否绝对可靠,不可仅观其嘴巴严密与否。某些时候,无需言语亦能将消息散播。而有时,即便能言,也决然不会泄露半分。
故而,南烛所言何物,欲言与否,貌似皆与嘴巴关联不大。
孟鹤堂与南烛听到这句话,皆是深深一惊。
“真的吗?太好了!那岂不是说南烛姑娘还可以开口说话!”孟鹤堂激动地说。
“哈哈,岂止是能开口说话,我还要让她的声音变得如黄莺出谷般悦耳动听。”海宝儿自信地笑道。
原来,海宝儿是想借此次试探之机,令南烛暂时失语,好使其声带得以充分休养,为后续的医治做好万全准备。
终于领悟了海宝儿与孟鹤堂的用心良苦,南烛再次跪地,向二人恭敬地行了一礼,以表决心和忠心。
“如此甚好!南烛,此后此处便是你的家了……”海宝儿朗爽一笑,然其言方至半途,笑容忽尔一滞。
“怎么了,海兄?”
海宝儿答道:“没事,今日好生热闹,又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