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对于第二道阵地的争夺是残酷而血腥的，从某种程度上讲，龙汉本身就具备有一定的技术装备的优势，而现在又处于防守方，优势上又有优势，这注定代表着俄军在进攻时将会受到极为严重的创伤——这种创伤甚至是不可能被任何方法避免的。

    一战时期残忍的堑壕铁丝网体系其实已经初见雏形，但不一样的是，龙汉的阵地虽然已经算得上是标准的堑壕铁丝网体系，但是却远远达不到历史上一战的水平，而龙汉作为进攻方，一来并不认为自己会受到这般大规模的攻击，另一方面后勤补给也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大量携带防守用的武器——例如地雷等。

    甚至，他们连炮弹的数量都是被限额的（虽然这个限额还算宽泛），因为现在双城子那边已经进入了关键阶段，双方现在正在要塞化的城区内一栋房子一间屋子的打巷战，冬季脆弱的补给线又决定了龙汉哪怕投入了大量的马匹也很难维持数个战线上的军队消耗。

    为此龙汉专门从边境上开始修建小火车，是那种铁皮包着木制轨道的轨道路线，这种路线虽然注定不能大量承载，但是比起马车来说运力还是大了很多，就算如此，运力依旧是十分紧缺。

    所以第二道防线在灰色牲口们几乎是持续不断和连绵不绝的攻势下，前面数道战壕几乎完全告破，海浪一般的灰色牲口悍不畏死的冲进了防御阵地，尽管面对龙汉军队他们的伤亡可以用巨大来形容，但是这并不重要，因为现在他们突破了阵地！他们在数天的时间内再一次突破阵地！

    对于阵地的糟糕情况其实第4师师长也很清楚，但是他真的无法再抽出预备队了，第4师在单兵战斗力上绝对是碾压级别的对手，但是现在双方交火的战线足足比预定战线宽了十数倍，几乎所有的地方，所有的区域都在遭受猛烈的进攻，这种进攻烈度甚至让人无法判断主攻方向——实际上本来就如此，主攻方向取决于哪边取得突破。

    第四师集合起来绝对是一个强而有力的拳头，但是现在却不得不像是撒芝麻一样洒在四处，这种宽大战线作战让人无所适从。

    在这种时候，交换比是最没用的东西，事实上第4师打出来的交换比堪称精彩绝艳，但德国人对苏联人取得的交换比一次又一次都很好看，然后就被打进了柏林。

    战报可以说谎，但是战线不会。

    第二道防线在连绵不断的冲击下，几乎完全宣告沦陷，哪怕第四师用一轮反冲锋又夺回了几条战壕，但是面对海浪一般的俄军这却没有太大的意义。

    在第二道防线几乎要沦陷之前，位于后方山坡上的重炮连和师属重炮营，6门6寸炮和18门105mm远程加农炮，果断放弃了对毛子炮兵的压制，用高爆弹对毛子刚占领的阵地发动了堪称急速射的快速炮击（这些在之前都已经确定好了），连续不断的轰击将俄国人的后续部队和进攻部队隔离开来，步兵则在指挥官的指挥下，将加装了炮盾的75小姐直接推上了一线，充当人肉坦克用，依托着92炮和掷弹筒硬生生把毛子推了回去。

    尽管如此，损失惨重的11团在随后放弃了自己的阵地，退到了10团和12团的阵地上。

    11月6号在这一天里，12团的阵地遭到了猛烈炮击，然而第十二团尚未来得及做出什么调整，第十团一营阵地再一次遭到短促的猛烈炮击，在这一天的时间内，布鲁西洛夫将整个第100师和第25师全部压上，双方一直从白天打到了深夜，在连续十几个小时的作战当中龙汉士兵很多人甚至连水都没喝上。

    问题是，撤，还是不撤？

    第四师的阵地是几天前才打下来的，双方爆发了一场规模不大的战斗后毛子主动后撤，这就意味着这里其实并没有多少战略纵深，这里的纵深并不是指没有足够的空间，而是在现在这条防线的后面，就没有成规模成体系的预设阵地了，而在地形上，除了路口那一座不高的山丘以外，几乎没有任何适合防守的点。

    撤，还是不撤？

    现在的阵地几乎可以用岌岌可危来形容。

    不过随着时间进入夜晚，有人帮助第四师师长做出了选择。

    12团三营本身就已经损失惨重，七百多人的营在经过连日战斗之后已经只剩下了三百多人，就连非战斗人员已经顶到了一线，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第四师却拿不出太多的预备队补充，在遭受邓尼金亲自率领的整整一个团的进攻下无法继续坚守阵地，为了进攻这里布鲁西洛夫拿出了超过四分之三的火炮进行支援，但是在此时撤退命令仍未下达。

    3营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点一点的和毛子争夺阵地，在战壕内身受重伤的龙汉士兵甚至会抱着手榴弹和敌人同归于尽，铺设的电报线和电话线早就被炸烂，连续牺牲四个通讯员之后撤退命令才被送到阵地上，然而12团却拿不出掩护兵力，这就注定代表要牺牲一些人。

    三营所有的政委，伤员和非独生子女全部留了下来，他们给每支步枪留下了十发子弹，每个人拿着五颗手榴弹，操纵着阵地上最后一挺机枪，看着剩下的人撤离。

    第12团3营全营满编717人，最终撤下来的只有29人，包括营长，副营长，所有政委，所有参谋和绝大多数基层军官，被永远的留在了霍罗尔东侧不到十公里位置的几个小山丘上。

    这下就算是不想撤也必须要撤了。

    这可以说是一个坏消息，但是有坏消息就意味着一定有好消息，11月16日早4：15分，第五师第13团第终于翻过了林海与雪山，此时距离这场在双城子北部的战役爆发已经过去了三天，而他们的抵达除了挽救了第10团的战况以外，还帮助第四师的部分部队重新构筑了后续防线，这些大兵仿佛被土木老哥附体一般，在16个小时的时间里挖出了一片完整的阵地，第五师后撤后，除了第12团损失较为严重（全团3800人剩余人力仅千余）几乎失去战斗力以外，第五师还基本具备有战斗能力，并且站稳了阵线。

    更重要的是，第13团之所以花了这么久才过来，正是因为他们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