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荣成揉了揉眼睛，自从俄国人开始大规模进攻之后，他就一直没有真正合眼，现在黑眼圈可以说是极为严重。

    当然更多的，是因为现在他的军帐里，正坐着一位元帅。

    左冠廷。

    这位将军在新军当中并不是很受欢迎，毕竟左冠廷绝对算得上是保守派当中的一员，但是一个国家的保守派有多保守往往和他的国家实力挂钩。

    好在左冠廷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战争打了这么久，他也很清楚自己现在似乎有些落伍于这个时代了。

    “第五师已经到了，整体上我们基本稳住了阵线，第七师也很快抵达。”

    迫击炮这种全新的火炮给予了毛子很大的压力，虽然这玩意儿的射程现在实在是太近了，近到根本无法和主流火炮进行炮战，但是论支援步兵那我可就是专业的了，这些迫击炮被分配到了多片阵地，凭借自身高射速和隐蔽性较强的优势，往往能够在毛子进入枪械有效射程之前就对毛子的散兵线造成重大杀伤，在第一天，布鲁西洛夫几乎以为中国人把他们的军属炮兵都拉过来了，100师伤亡惨重，进攻推进速度却大不如前，仅仅前进了两道战壕，但此时，龙汉源源不断地后续部队已经赶到。

    如果说龙汉军改中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的话，那么思想绝对是最重要的部分，刘文华自然不可能照搬后世的东西，但是他还是希望尽可能地进行还原，而这种现象在禁卫军上是最为明显的，禁卫军之所以有禁卫头衔，毫无疑问是因为自身强大的战斗力，尽管同属甲种部队，但是至少现在，这些跟随着刘文华南征北战，打了毛子，打了内战，打了东瀛和荷兰鬼子的老禁卫军在战斗力上确实要高一个档次。

    这其中，禁卫军在思想水平上就和目前的其他部队不是一个级别的，作为最老的一批部队，禁卫军很多都是由原来的辽东军重组而成，他们已经经过了长期的培训和教育，文化水平较高，同时还有着更高的思想觉悟，相比起序列靠后的甲种部队，禁卫军更明白自己是为什么而战，更明白自己战斗的意义。这就意味着他们往往有着更强的韧性和战斗意志。

    这种改革自然是会伴随着时间而逐渐向其他部队扩散的，这也是刘文华的目标，但是就目前而言，禁卫军确实是战斗力最强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文化素质是最高的，这就意味着他们往往能够更好的使用技术装备。

    在北伐战争中，第一集团军的表现明显要比第二和第三集团军要更优秀，这和第一集团军的任务较为重要肯定有关系，毕竟有机会才有战果，但是第一集团军的6个师和其他部队，确实是目前龙汉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分别为禁卫第2，3，4，5，7，8师，第一师驻守京城，第6师在九州岛）。

    双方终于再一次进入了一种相对稳定的状态，在11月17日上午，斯科别列夫依旧是从早上开始就发动了大规模进攻，但是随着龙汉兵力的逐渐充裕，这种进攻势头也逐渐停止，双方的战线进入一种僵持状态，尽管俄军的表现依旧英勇，他们的进攻悍不畏死，他们的准备十分充分，但是就像无数次强调过那样，这是一个防守万能的时代，随着兵力的逐渐充裕，这种“万能”开始展现威力。

    11月17日俄军的推进速度明显变得缓慢，经过了长达6小时的持续攻击，才勉强又拿下了前部阵地的两道战壕，并且与后续战壕的守军激烈交火。

    在11月17日这一天的时间内，俄军以车轮战的形式，一遍又一遍的发动着潮水一般的进攻，从中午11：45到5：14分，一刻不停地投入士兵发动进攻，如果不是再往后天色开始暗淡，而俄军中夜盲症是普遍症状，发动夜袭往往是下下之策。

    这种战线上的僵持让斯科别列夫心急如焚，虽然在第一天发动进攻的时候他们的进展也差不多，但是那个时候中国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在中国人的援军正在源源不断的进入战壕，除了第七师已经明确北上以外，第21师和第20师也已经开始南下。

    当然这些都不是斯科别列夫担心的。

    真正让他感到有些担心的，是北边的第112龙骑兵团和南边的第113龙骑兵团。

    这两支高机动部队现在已经开始向中间靠拢，而让斯科别列夫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们这么久居然没有来支援目前打的焦灼的阵地，哪怕是到现在了都没看到他们的身影。

    那她们能去哪里了呢？

    骑兵师已经多次目睹中国人的骑兵与他们交手了，不过都没有大规模的交火出现，从这方面来看中国人还在处于机动当中。

    现在俄军打出来的这个突破口，比起2024年乌军在库尔斯克打出来的要狭窄很多，双方最大的不同是斯科别列夫的进攻具有很重要的军事意义，而泽圣就纯粹是为了国际观瞻了。

    在斯科别列夫一开始的计划中，他希望能够成规模歼灭龙汉第四师或者是最起码造成重创，但是从现在看来这很困难。双方实际上一直是阵地战，并且俄军还是进攻方，尽管各种手段下已经几乎磨平了技术武器上的差距，但是时代的限制决定现在进攻非常费力。

    事实上如今，斯科别列夫已经知道，继续进攻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成效了，双方现在的阵地再一次趋于稳固，而俄军打出来的突出部却非常容易被夹断。

    怎么办？

    布鲁西洛夫在第二天就找上了斯科别列夫，他希望就此撤军，掩护双城子方向，吸引兵力的任务已经完成，而第一集团军伤亡极为惨重。

    但是在这个时刻，斯科别列夫犹豫了。

    很难说斯科别列夫本人究竟是不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军事家，不可否认的是，他在他过去的军事生涯中屡立奇功，但是他面对的更多是中亚，土库曼与奥斯曼土耳其之流，真正与一个列强级别，并且陆军实力已经几乎问鼎的国家大规模交战，斯科别列夫承认这是第一次，并且他有些犹豫了。

    如果现在就撤退，俄军完全就是取得了一场胜利，一场毋庸置疑的胜利，哪怕俄军伤亡远远更高，哪怕这些打回来的土地还要被占回去，但是这场大规模的进攻毫无疑问的拖延了中国人的进攻速度，迫使中国人分兵，并且在实质上重创了中国军队，打破了“汉军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传言，也打破了龙汉不可战胜的神话。

    但是，就现在这样撤退，他甘心吗？

    斯科别列夫一遍又一遍的审问自己的内心。

    他甘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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