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磨正吃着饭呢,眨眼间就被拉进了无限城。
他盘膝坐在原地,左右环顾了一圈,所见的只有空荡荡的长廊,于是不慌不忙地继续吃完了手中的食物。
该来的总会来,他也没想着逃避惩罚,总之先吃完这一顿再说。
其实他也不太在意即将到来的惩罚啦。毕竟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很少去在意后果。
片刻后,他站起来拍了拍手,感知到了猗窝座阁下的气息。
“嗯?猗窝座阁下!”童磨眼神一亮,蹦蹦跳跳地向着气息所在的位置凑了过去。
“等等,为什么猗窝座阁下也会被召来这里?”
在路上,他忽然想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难不成有上弦被杀掉了?”童磨忽然抬手捂住嘴唇,然后歪着脑袋想了想。
“不对啊,没有感知到谁被干掉啊。”
“这么说……”他忽然顿住了脚步,俊美的脸颊垮了下来。
“难道是——裁员大会?”
他用双手捧着脸颊,一副天塌了的模样,但心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波澜。
“无惨大人已经生气到要裁掉我了吗?不会这么严重吧?”
童磨瞥见远处那道粉嫩嫩的身影,哭唧唧地跑了过去。
“猗窝座阁下~”他张开双臂扑向对方,眼角挂着晶莹的泪花,“我好伤心呐!”
猗窝座斜斜瞥了他一眼,熟练无比地挪动脚步,精准地避让开来。
童磨扑倒在地板上,跪在那里哀哀戚戚地抬头望向他。
“呜呜呜——猗窝座阁下,我可能要死掉了!”他委屈巴巴地瘪着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看在我今天就要死掉的份儿上,你就安慰我一下嘛~”他向着猗窝座颤巍巍地抬起了右手。
演,你接着演。猗窝座面无表情地垂眼看他。
(???)
“为什么要这么冷淡?”童磨一副大为受伤的表情,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他眼泪汪汪地说,泪水啪嗒啪嗒直往下掉,“我都要死掉了,你就不担心我一下吗?”
“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猗窝座嫌弃地拧着眉毛。
还有,谁是你最好的朋友!
“可是我大概马上就要死掉了。”童磨四十五度角仰头望天,十分忧伤的模样。
“我办事不力,肯定是惹得无惨大人生气了,要裁掉我这个让他失望的下属了……”
他可怜兮兮地望着猗窝座,一副脆弱得需要安慰和抱抱的样子。
这不是一件好事吗?到时候耳边就清静了。
猗窝座在心里说道,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皱得更紧了。
他想象着那样的场面,不知为何并不觉得开心。
肯定是因为他不希望用这种方式成为上弦之贰,而是想要堂堂正正打死童磨。
“为什么会办事不力?”猗窝座冷淡地问出口。
这家伙不是一直自诩为无惨大人最器重的下属吗?
“大概是玩过头了吧。”童磨想了想,漫不经心地说。
他站起来拍拍衣服,随后摆出一副小可怜儿的样子,伸出手指戳了戳猗窝座的肩膀。
“猗窝座阁下~”他用撒娇似的轻软嗓音说道。
猗窝座表情冷漠地转头瞅他,眉毛抽了抽,被这个语气恶心得后背发麻。
“如果我现在死掉的话,心里实在是有一个很大的遗憾呐。”童磨眨巴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睛。
猗窝座捏起拳头,闭着眼睛不说话。
“这个遗憾就是——猗窝座阁下都没有给我送过礼物!”童磨的眼睛瞬间又变得湿漉漉的。
“太伤心了!很不甘心呐!”
“猗窝座阁下就满足我这个小小的遗愿好不好?”
“到时候烧给我就好了。”
这样说着,童磨闭上双眼,将双手按在胸前,表情变得温柔而平静。
“我一定会在地狱里等待着猗窝座阁下的,不管多久都会等的。”
“我会一直一直注视着你,直到有朝一日再度相逢!”
猗窝座:(﹁\&﹁)
他的嘴角抽搐着,脸上冷漠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
这是在讲恐怖故事吗?
不得不说,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还真的感到毛骨悚然了。
“啊,对了对了,还有小鸣女!”童磨看向一旁假装自己不存在的鸣女。
“小鸣女要是想我了的话,就为我演奏乐曲吧~”他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如果我能听到的话,一定会为你伴舞的!”
鸣女:“……”
这种沉重又恐怖、滑稽又荒谬的生离死别氛围是怎么回事?
她大脑宕机了几秒,然后“铮”的一声弹响了琵琶。
一只花纹艳丽的壶出现在一旁。
“呀,玉壶阁下~”童磨笑呵呵地凑到了壶边。
猗窝座和鸣女同时在心里松了口气。
伴随着壶中传来的汩汩水声,玉壶从壶里面钻出来,摇晃着身体打招呼。
“哎呀,童磨阁下,还有猗窝座阁下,看到你们还活着真是太高兴了。”
“没有谁死掉哦!”童磨一本正经地说,“但过了今天就不一定了。”
“嗯?”玉壶茫然地歪着头看他。
“说不定我很快就要死掉了呢。”童磨泪光闪闪地指着自己。
“这样吗?那还真是可喜可……咳咳!”玉壶用左边的嘴巴说到一半,猛然咳嗽了两声。
随后改用右边的嘴巴说道:“真是令人忧心不已呢。”
哼!不久前童磨阁下带着自己制作的壶跑来挑衅他的事,他可还记着仇呢。
“我就知道玉壶阁下最懂得关心同伴了!”童磨一手捧着脸颊笑呵呵地说。
铮——
又是一声琵琶声传来,半天狗的身影出现在旁边的楼梯上。
他颤巍巍地扶着楼梯的扶手,口中不住地说着:“好可怕,好可怕……”
“啊,半天狗阁下!”童磨冲他挥挥手。
刚想说点什么的半天狗从心地缩了回去,双手捧着脑袋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哎呀呀,半天狗阁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内向呢。”童磨用食指按着下巴,一脸伤脑筋的表情。
“要是我不在了,总是不会处理人际关系的大家可如何是好啊。”他摆出忧心忡忡的样子。
“为什么我们会被召来这里?”这时,堕姬从高处跳了下来,身后跟着妓夫太郎。
昨晚的战斗结束后,童磨和妓夫太郎轮番安慰了好久,才把哭得很厉害的她哄好了。
“有上弦被猎鬼人杀死了吗?”堕姬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某个身影,猛然倒吸一口凉气。
“难道说,黑死牟大人死掉了?”她捂着嘴唇,一脸震惊地说。
“啊——”童磨张着嘴,呆呆眨巴了下眼睛。
“我在……这里。”黑死牟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童磨向着木台下方望去,看到了那个姿态端肃地跪坐在帘幕后的侧影。
果然像是大家闺秀呢~
“晚上好呀,黑死牟阁下~”他笑着打了个招呼,“要不要过来跟大家聊聊天呀?”
黑死牟头也不抬,语气平静而缓慢地说:“无惨大人……到了。”
“欸?”
童磨抬起头来,看到了那道不知何时站在高处的身影,冷漠的红眸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他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乖乖巧巧地跪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