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十点,一宁和建林又假装路过那个饭店。
那个叫乔小英的女老板正好坐在店门口,昨天认识了,乔小英马上站起来笑道:“到哪儿去?进来歇歇吧。”
正中两人下怀,便一前一后走进店子。
乔小英马上叫服务员泡茶,又请一宁建林在大厅就坐。
一宁说:“想问你一个事。”
乔小英也坐过来,笑道:“什么事?”
一宁说:“我们两人的真实身份就是收购中药材,你老家那儿有没有种药材的,采药的也行。”
乔小英说:“有有有,这些年政府不是提倡种植药材吗?我们村里就有专门种药材的。”
一宁说:“我陪我师傅到处收购,我们想着你老家哪儿应该有,就算不种植,山上的草药也应该有很多。”
乔小英问:“你怎么知道我们那儿是山区?”
建林说:“查地图嘛。”
乔小英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对。我是死脑筋。”
一宁说:“如果你有种植药材的朋友吗,就给我们介绍介绍,我们过去看看。”
乔小英说:“我打个电话问问我堂叔。”
说罢,她站起来打电话。边打边走向里屋,好一会儿才出来,说道:“我堂叔种药材。你们是真收购吗?”
一宁笑道:“不真收购,还花时间跟你来聊天啊?这位大哥早就结了婚,我就比你小。”
说得乔小英脸都红了,解释道:“现在骗子多。我堂叔要我问清楚,我倒是相信你们呢。”
一宁问:“你为什么相信我们?”
乔小英瞟了一宁一眼,笑道:“好人坏人都看不出?我也办了五六年店子。”
建林故意说:“你会看相?”
乔小英又瞟了建林一眼:“这要会看相吗?人正不正,凭感觉就可以体察到嘛。”
建林说:“不过,我这位朋友真会看相。”
乔小英望了一宁一眼,笑道:“业余的吧,这么英俊的小伙子会去学看相?”
建林问:“英俊的小伙子就不会看相?”
乔小英坚决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这儿,只是身体有缺陷的人才去学看相,一个好好的人,谁去学这门手艺呢?”
一宁笑道:“我是祖传。没专门看。”
乔小英说:“祖传还差不多,你是做生意的。”
一宁心想,干脆给这乔小英看一个相,让她把这个信息传给他堂叔。便说:“要不要我给你看个相?”
乔小英笑笑,然后问:“要钱吗?”
一宁摇头:“我是业余玩玩。”
乔小英说:“给我们店里的服务员看一个行不行?”
一宁说:“给任何人看都行。”
反正现在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乔小英往里面一喊,出来一个小哥,二十出头。她对这位小哥笑道:
“这里有个客人会看相,给你看看,可以吗?”
那年轻小哥瞟了两位客人一眼,笑笑。
乔小英说:“他同意了,请你们看一个吧。”
一宁向那小伙子脸上一望,说:“我技术不高,说对了,你就点头。不能跟我唱反调。”
乔小英说:“那绝对不会,我们都是山里人,乡下人,很纯朴的。他出来帮工还只有三个月。”
一宁的手往下按了按,示意小伙子坐下。
小伙子又望了乔小英一眼。
乔小英说:“大方点,到了街上要变大方点。他们昨天在这儿吃过饭。不是生人。”
小伙子怯怯地坐在椅子边缘。
一宁一笑:“五岁失父,六岁过继,父死母走,亲人收留。不准,你可以骂我。”
这句话一出口,小伙子望着乔小英,像儿子望着娘。
乔小英望着一宁,突然一拍桌子:“你们离我们老家不远。”
一宁轻蔑一笑,不解释。
乔小英说:“等一等。”
她飞快地跑出门,一宁知道,她是去寻找验证人去了。
这边建林也感到吃惊,问小伙子道:“大师算得对不对?”
小伙子一双眼睛里尽是惊恐。他惊恐的是这个人怎么算得这么准,半个字都没错。又被店老板提醒,担心这人与他家离得不远,对他家的情况很熟。
他没说准,也没说不准,只是惊恐。站起来望了一宁一眼,走到半途,又望了一宁一眼,估计是干活去了。
一会儿,乔小英领着一个长得漂亮,打扮时尚的女人进来。这女人跟乔小英年纪差不多。进来后只笑,没有开口说一个字。
乔小英说:“我这个朋友愿意出钱,你帮她看个相。”
一宁望了一眼女子,因为这女子一进来就笑意盈盈,证明乔小英是跟她说了刚才的事。其次,这女子进来以后不说话,只笑,就是尽量不让一宁获得任何信息。
对付这些人,一宁可以说——就是巨人与五岁小童进行拳击比赛。所以,他对这女子说:
“我说,你听,不要开口。说对了,你就点头。说错了,你就摇头。”
女子点头,表示懂了。
一宁说:“你不是本地人,应属江浙一带女子。”
这回,乔小英傻了眼。她就是找一位外地女子,看一宁怎么看。
一宁问:“对吗?”
女孩微微一笑,点头。
一宁说:“长相清秀,看似一位弱女子,实在意志坚定。定下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江浙本应是做生意的好地方,却来到这个小县城,不是嫁在这里,等于嫁在这里。”
女孩不开口,乔小英代问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宁说:“她的老公也应该是江浙一带人,早年出来,全国各地到处推销商品,到了蒸水,发现在这个地方推销商品十分顺手。渐渐认识一些人,做了许多生意,于是,就常住下来……”
乔小英吃惊道:“你连她老公的情况都算得出?”
一宁没有得意之色,继续算道:
“她老公在这县城混得如鱼得水,以后就长驻这里,干脆把老婆也带了过来。于是就成了蒸水县的一员,应该说她老公说蒸水土话还不熟练,而她却能讲一口纯正的蒸水土话了。”
这时,一直没有做声的女孩笑道:“你是个真大师。哪一句都说对了。”
不仅那女子无比佩服,乔小英大惊失色,坐在一旁的建林,上次对一宁还没有这么佩服,这一次真是惊瞎了他的双眼。
一宁说:“暂时说这么多吧。”
这哪里过得了关?人们的好奇心一旦被调动起来。就求得一宁把命算完。
一宁说:“再给你堂叔打个电话,我们明天就去他那儿看药材。”
乔小英说:“好,我现在就打。”
于是,当着大家的面再次拨通了他堂叔电话,口气全变了,说刚才说的药材商,其实是自己的一个熟人,明天就来乡里看看他种的药材,完全可以放心,绝对是真正的生意人。
如此这般说了一通,挂了电话,才对一宁说:“两位放一万个心,我堂叔最相信我了。我也相信你们两位。”
一宁说:“真要算命,晚上到我们住的蒸水宾馆来。有些话只能私下说。”
乔小英对那位同伴说:“香花,我们晚上一道去,对了,你们住哪栋哪间房子?”
一宁说:“前栋201。”
“哦,那还是个套间,我们知道,蒸水宾馆二楼都是套间,上面来领导都住那一层。对了,你们两位不是领导吧?”
一宁哈哈大笑:“下辈子争取当领导。”
那个叫香花的女子说:“现在有钱就是领导。有钱人比领导还住得好。”
众人皆笑。
至于晚上会发生什么故事呢?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