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公公神色肃穆,双手稳稳地捧着那明黄的圣旨,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进了皇宫天牢。
天牢中阴森潮湿,散发着一股腐臭的气息,墙壁上挂着昏黄摇曳的油灯,微弱的火光在潮湿的空气中闪烁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将这黑暗的角落彻底吞噬。刘公公却似浑然不觉,他那刻板的面容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是眼神中透着一种例行公事的专注。在狱卒唯唯诺诺的带领下,他很快来到了闪山的牢房前。
刘公公站定,清了清嗓子,声音尖细却又不失威严地喊道:“霖王妃接旨吧。”
牢房中的闪闪本正蜷缩在角落里暗自神伤,她的内心满是惶恐与不安,想着自己这一遭牢狱之灾,不知未来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听到这一声呼喊,身子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惊到了的小鹿。
她匆忙起身,膝盖因为长时间的蹲坐而有些发软,但仍强撑着,快速而又慌乱地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衫,随后“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在地上,双手微微颤抖着放在身体两侧,心中默默祈祷着命运能有转机。
刘公公缓缓打开圣旨,那圣旨展开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天牢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微微仰起头,扯着那如黄莺出谷般尖细的嗓子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霖王妃捅伤玉贵人,此事实属不当,然朕念及王妃并非蓄意为之,且玉贵人亦心怀仁慈,不予深追究。故特准即刻释放霖王妃出牢狱。然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罚霖王妃禁足霖王府三年,罚霖王府俸禄三年。钦此!”
闪闪低着头,眼睛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紧紧盯着地面,直到刘公公读完,她才缓缓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激起层层涟漪。她伸出双手,声音略带颤抖,仿佛风中摇曳的烛火,说道:“儿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公公收起圣旨,递给闪闪,脸上的神情如冰雪初融,稍稍缓和了一些,看着闪闪说道:“霖妃啊,你这一切可多亏了玉贵人不与你计较,她那等宽宏大量的心性,实是难得,犹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令人敬仰。当然,也少不了丞相大人向皇上求情,这才求来了这一道圣旨。唉,果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闪闪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紧紧握着圣旨,“公公所言极是,闪闪在这牢中,方知自由之贵,亦深感各方恩情厚重,定当铭记于心。”
她想到丞相爹为她求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宛如晶莹的珍珠在眼眶中滚动,她咬着下唇,努力不让眼泪落下,可那泪珠还是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一颗颗地顺着脸颊滑落,仿佛断了线的珍珠,她知晓,这一场风波虽暂告一段落,但日后定要如履薄冰般小心行事,不能再给关心自己的人惹麻烦。
闪闪握着这道圣旨,缓缓站起身来。她的身体有些摇晃,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待了些时日,她的脸色苍白如纸,身形也显得愈发瘦弱。
当她一步一步走出天牢时,那刺目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她不禁微微眯起了眼睛,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那笑容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未来的一丝期许。
天牢外,是一片开阔的庭院,石板路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清冷的光,几株枯树孤零零地立在一旁,枝桠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似是在低诉着这宫廷里的悲欢离合。她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心中默默感慨,外面的世界虽也充满未知,但只要有自由,便有希望。
而一直在天牢外等候的兰兰丫鬟,看到闪闪出来的那一刻,眼神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那双眼睛里透着阴冷与不耐烦,此刻却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堆满了讨好的笑意。
她快走几步上前,双手紧紧握住闪闪的手,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一丝未干的泪痕,声音带着些哭腔说道:“王妃您可终于出来了,您不知道,兰兰这些天可担心死了。您在牢里受苦了,瞧您这小脸,都憔悴了好多,人也瘦了一大圈。您放心,等回府后,兰兰定会给您好好补补,把您养得白白胖胖的。”
闪闪看着兰兰那副殷勤的模样,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在兰兰的搀扶下,朝着霖王府走去。
刚到霖王府门口,叶天霖早已在那等候多时。王府大门朱漆斑驳,铜环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沉闷的声响。他远远地看到闪闪的身影,便快步迎了上去。
他的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欣喜,走到闪闪面前时,双手急切地握住闪闪的肩膀,眼睛紧紧盯着她,满是关切地说道:“你回来了,回来就好。”
闪闪看着叶天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轻声说道:“嗯,回来是回来了,只是父皇罚我禁足三年,还罚王府俸禄三年,这可如何是好?”
叶天霖轻轻拍了拍闪闪的肩膀,安慰道:“无妨,些许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你能平安回到我身边,比什么都重要。” 闪闪听了这话,心中涌起一股暖意,叶天霖的关心让她有了一丝慰藉。而身旁兰兰,脸可老黑了,叶天霖从来不对她笑。
叶天霖转头看向兰兰,吩咐道:“兰兰,扶王妃回去沐浴更衣,好好伺候王妃休息。”
兰兰连忙应道:“是,王爷。”
可就在她低下头的瞬间,叶天霖似乎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情愿。但兰兰很快又抬起头,脸上堆满了笑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闪闪回房去了。
叶天霖站在原地,望着闪闪离去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自思索着:这南长安倒也算说话算数,能让玉贵人松口,不再追究闪闪捅伤之事,再加上丞相从中帮忙求情,总算是把她从那牢里弄了出来。
在王府禁足虽说有些不便,但也好过在天牢里遭罪,只是这背后的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他隐隐觉得,这一系列事件背后似乎有着更深层次的权谋博弈,而闪闪只是这场博弈中的一枚棋子,自己也需更加谨慎应对,以防王府陷入更大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