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沐斯本身他就不是多信任的，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去让江题去查密道，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出现什么问题，总归还是能让江题活下来的。

    但是从他知道龙沐斯根本没有离开的时候，他就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龙沐斯的预测之内，自然之前的试探就没有了任何的用处。

    更何况龙沐斯已经知道了一切，他也没必要再跟龙沐斯玩什么阴谋诡计，最后的选择权还是交给龙沐斯自己吧。

    毕竟这人总要在有限的选择里面，尽量选择自己想要选的那个，这样后面的日子才没有那么的苦。

    “主子，如今都已经准备妥当了。”雪卫走进来，目不斜视。

    “你和银柳一起走吧，神医谷的人也离开，一切等年后我的的消息。”徐天泽点点头，眼下将人都散出去也是好的。

    “主子，阿柳和笙儿已经离开了，属下自当跟在主子身边。”雪卫摇摇头，单膝下跪。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送了银柳母子一程，自家主子就变卦了，但是他的妻子和孩子的安全已经得到保证了，他这条命就算是舍出去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毕竟，他这条命早在自家王爷离世的时候，就已经是主子的了。

    哪有主子在前方拼命，下属在后面苟且偷生的道理？

    “当真不走？”徐天泽放开江题，眉头一挑。

    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雪卫的忠心，但是雪卫现在已然是有了牵挂，总归是不合适在他身边拼命的。

    一个没有丈夫的妻子，一个没有父亲的孩童，生活还是要艰难一些的。

    但是徐天泽也没有一直都保持着善心，机会已经给雪卫了，若是雪卫仍旧愿意留在他身边卖命，那他也不会说什么，以后更不会顾忌这顾忌那，最后导致什么否都不成。

    “属下早在王爷离世的时候，就已经是主子的人了。”雪卫眼中闪烁着坚定，不为所动。

    徐天泽闻言一愣，他轻笑一声，随后就将自己的一直珍藏的玉佩取下抛给了雪卫：“去买些烟花还有吃食回来，后日年三十，咱们几个也热闹热闹。”

    雪卫闻言拿着玉佩行礼离开，他知道主子只是这般说罢了，想来这块玉佩，主子是不想要了，所以才让他当掉的。

    要知道，蝶斋早就开遍了大乾，自家主子根本就不缺这点银两，也谈不上需要典当物品才能过活。

    不过主子怎么说，他怎么做就是了，总也好过被自家主子赶走，苟且偷生要来的实在。

    雪卫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了站在门口的希辰，两人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就错开了。

    “你这滑头，刚才怎么不进来？”徐天泽坐在软榻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对面，示意希辰坐下来。

    至于江题，早就乖巧的坐在了徐天泽的那一边，靠在了徐天泽的身上。

    “主子有事情要谈，希辰自当是要避嫌的。”希辰坐下之后，就开始展开棋盘。

    他的主子，他还是了解的，既然是这么个座位，自然是想要下几局的。

    现在本身也没有什么事情，他跟着一起下几局也是不妨事的。

    “我这没有那么多规矩，你想要问什么，问就是了，有什么可一直试探的？”徐天泽无奈的给了希辰一个爆栗。

    这希辰哪哪都好，相貌也好，智谋也罢，武艺更是上乘，唯独死守规矩这一点，是真的被太子教到了骨子里，无论他怎么说都是恪守谨礼。

    虽然徐天泽也不太在意，但有的时候，也是因为这样的礼节遵守，使他和希辰始终是隔着一层，这一层看似轻薄，但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跨过。

    希辰见自家主子直接了当，神色之间皆是坦然，就知道还是他自己想多了，于是他也不纠结，直接问出了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主子，雪卫忠心的是您还是贤王？”

    “有区别吗？”徐天泽意味深长的看了希辰一眼。

    也不愿希辰开口前要试探，这话一问出口，就已经是有了挑拨离间的嫌疑了，他自然是要小心翼翼一些的。

    不过也是相处了一段时日，更是有了肌肤之亲，希辰问的这话，其中到底有几分真心，徐天泽还是能看的出来的。

    “没有吗？”希辰神色有些晦暗，语气也不在坚定。

    在他看来，自身效忠的哪个主子是很重要的事情，毕竟无论换做是谁，自己重用的人，所真正效忠的不是自己，恐怕心中都会有一根刺吧。

    这根刺平常的时候看不出来，可若是在生死相依的时候，就是极其重要的事情了。

    他跟在太子身边，在宫中起起伏伏的，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位娘娘，用起人来可是毫不忌讳的。

    所以他最开始的时候被送到徐天泽身边做男宠，心中也是做好了不会被信任的准备的，但是徐天泽为人本身就是让他出奇的惊讶。

    因为他这样一个被别有用心扭送过来的男宠，竟然能毫无顾忌的展现自己的才能，还能的到自家主子的信任，这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

    所以在不威胁到自己前主子的情况下，可以说徐天泽让他做什么他做什么，甚至是立刻去死也是没有什么顾忌的。

    可是刚才雪卫那样的言论，摆明了就是在说，他之所以对徐天泽忠心，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真正的主子，在临死之前交待了他要追随徐天泽，所以他才会忠贞不二。

    若是换做其他人，这样的言论是一定会被惹得怒气上涌，可是徐天泽一点动怒的迹象都没有，甚至还要雪卫娶买年货，简直是颠覆了希辰自古以来的认知。

    “无论是与不是，有无区别，他现在忠心的都是我，这就足够了。”徐天泽拿起白子落下，“就像你和江题，只要忠心于我，那你们的过去就不是我接受你们的阻碍。”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这世上能有几个完人？”

    希辰手中的黑子迟迟没有下落，直到他看到徐天泽皱眉，才落子。

    落子的声音还伴随着一句，“希辰明了。”

    注意力都集中在棋盘上的三人，并没有注意到门口一晃而逝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