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君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温和地看着眼前两名孩童,轻声说道:“两位小朋友,我也是这神拳峰的弟子,我叫白念君。”
那声音轻柔,仿若怕惊扰了这山间的静谧。
岂料,这两名孩童仿若瞬间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直勾勾地瞪着两双犹如澄澈清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白念君。
片刻之后,他们的脸上先是闪过一抹惊愕与不可置信,继而相互对视一眼,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同时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而后如两只欢快的小鹿般,“嗖”地一下飞扑到白念君身上。
“白哥哥!”
“白哥哥!”
一左一右,两名孩童伸出藕节般的小手臂,使出浑身力气揽住白念君的脖子,小脑袋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蹭,口中不停呼喊着“白哥哥”,声音起初还带着一丝颤抖,仿若紧绷的琴弦,紧接着,那颤音愈发明显,慢慢地带起了哭腔,到最后,竟放声大哭起来,哭声在山谷间悠悠回荡。
白念君一下子手足无措,只能僵直地站在原地,任由两名孩童像两只小挂件似的挂在他身上放声痛哭。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抬起手,轻轻托住他们小小的身躯,眼中满是疑惑,暗自思忖:这两个孩童为何会给他一种莫名的亲近之感?而且他俩咋就喊起我白哥哥了?
待到两名孩童哭声渐缓,抽抽搭搭地像是断了线的珠子,白念君才轻轻拍着他们的后背,温柔地开口问道:“你们认识我吗?为何喊我白哥哥呀?”
白衣女童抬起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犹如雨后带露的娇花,可怜巴巴地看向白念君,娇嫩的嘴唇微微颤抖,好似风中摇曳的花瓣,委屈巴巴地说道:“白哥哥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白衣呀!”
“你是白衣?”白念君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微微转头,又看向黑袍男童,眼中满是求证的意味。
“白哥哥,我是黑袍呀!”黑袍男童脆生生地喊道,声音在山间清脆回响,仿若灵动的鸟鸣。
白念君紧紧盯着两人的眼睛,仿若要从中探寻出什么。
片刻之后,他从那熟悉的眼神中确认了,这两名孩童就是自己曾经养过的两只小狗——白衣和黑袍。
许久未见,思念之情如汹涌潮水在心底翻涌,他猛地将两名孩童紧紧搂在怀中,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开心道:“你们之前不是跟着师傅外出了吗?怎么会突然化成人形了呢?”
白衣女童眼睛亮晶晶的,仿若藏着细碎的星辰,泪花还在眼眶里打转,却笑着说:“师傅带我们外出,就是为了帮我们弄化形丹的。可在我们化形之后回来,却怎么也找不到你了,呜呜……”
说着说着,白衣女童那委屈的小鼻子一皱,小嘴一撇,眼看又要哭起来。
白念君见状,赶忙轻拍白衣女童的后背,连声哄道:“是哥哥的错,不哭不哭,乖啊。”
黑袍男童见到白念君也是满心欢喜,眼睛都弯成了一个月牙,可转瞬之间,那原本澄澈的双眸内却闪过冷冽的杀机,清脆的声音此刻却恶狠狠的骂道:“都怪王谋那老混蛋!逼走了白哥哥,有朝一日我定杀了他!”
白念君一听,微微皱眉,抬手给了黑袍男童一个板栗,佯装板起脸道:“小孩子不许说脏话!”
黑袍男童捂着小脑袋,小嘴撅得老高,委屈地嘟囔道:“哦,知道了。”
白念君看着他这副模样,无奈地笑了笑,接着才缓缓说道:“其实也不都是因为王谋的原因,是我自己不想待在宗内,想出去走走。”
白衣女童一听,挥舞着小拳头,兴奋得小脸通红,说道:“师父狠狠的打了王谋一顿,打的老惨了,师父可厉害了!”
白念君听闻,心中一动,不禁抬头看了眼峰顶。
云雾缭绕间,他隐约看到一名佝偻老者也在静静地看向他,那目光仿若穿越了层层云雾,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白念君深吸一口气,将白衣女童与黑袍男童轻轻放下,随后一手牵着一个,仿若牵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开始慢慢登山,向着那佝偻老者走去。
神拳峰的峰顶,寒风呼啸,韩温庭一袭灰袍,身形佝偻,仿若经霜的老树。
他静静地伫立在那儿,目光一直追随着登山而来的白念君,双眼渐渐湿润,眼角的皱纹仿若也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他这一生,无儿无女,也未曾收徒。
早年师傅的离世,仿若一道沉重的枷锁,将他的内心紧紧封闭,让他在这漫漫人生路上蹉跎了大半生。
直到遇见了白念君,仿若一束光照进了他黑暗孤寂的世界,才让他重新打开了心结。
不知不觉间,他早已将白念君当做自己的孩子,那份牵挂与疼爱,深藏心底。
其实,韩温庭在第一次见到白念君时,就从他那双仿若幽潭的眼睛里,看到了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不安与平静表象下的疯狂。
他知道,白念君迟早会离开无敌神拳宗,就如同他年少时一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渴望。
说到底,他与白念君骨子里是同一种人,要不然也不会在结丹期就敢闯入凶险万分的人魔战场。
“师父。”白念君一路奔至峰顶,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眼眶微红,恭敬地跪伏在地面上喊道。
这一次,他喊的不是“师傅”,而是“师父”。
虽是一字之差,其中蕴含的情感却天差地别。
前者,只是传道授业解惑的老师,而后者,承载着师徒之间如父子般深厚的情谊,仿若血脉相连。
“你回来了,起来吧。”韩温庭眼中闪过一抹惊喜,脸上的表情温和如水,轻声说道。
白念君本以为师父会训斥自己不辞而别,此刻师父这般反应,反而让他心中更加愧疚,觉得对不起师父。
“师父我错了。”白念君没有起身,也没有抬头,依旧跪伏在地上,声音低沉,仿若带着千钧重担。
韩温庭见此,赶忙上前两步,脚步略显急促,他弯下腰,伸出那双布满老茧却温暖有力的手,轻轻将白念君扶起来,脸上带着笑意,仿若春日暖阳,说道:“你何错之有,你是违反了我神拳一脉的规矩吗?”
白念君缓缓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韩温庭,说道:“弟子没有以强欺弱,也未曾为非作歹,若遇不平事,定会出手相助。”
“那就是没错,不就是自己离开无敌神拳宗了嘛,这算什么错,难不成还能将你禁锢在此地?”
韩温庭轻轻拍着白念君的肩膀,眼中满是欣慰,笑着说道,“我本想让你提升一些修为后再外出历练,现在你都成功结丹了,我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白念月能够真切感受到师父是真的并未生气,他紧绷的神经这才慢慢放松下来,脸上露出一丝尴尬,挠挠头说道:“其实我见过师父一次,就是在纹灵秘境入口。”
韩温庭微微一愣,随即恍然大悟道:“跟着万界楼中人的那个家伙就是你?”
白念君点点头,目光中闪过一抹回忆之色,说道:“是我,只是当时人多眼杂,而且弟子当时还在被血宗追杀,也不敢与师父相认。”
“被血宗追杀?怎么回事?你说说。”韩温庭脸色一冷,仿若瞬间变了一个人,周身散发着一股寒意,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于是,白念君将在血宗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对于韩温庭,他几乎没有隐瞒。
从为了血脉感应术改换样貌进入血宗,被血真人盯上自己,打算夺舍自己身体,再到被血宗长老围困,施展千变神通化身雷眸霸猊兽脱身的惊险时刻,每一个细节都娓娓道来。
韩温庭听后,仰头大笑,笑声爽朗,仿若能震散这山间的云雾,他赞叹道:“好小子,真不愧是我徒儿,这等经历还能安然无恙的活着回来,为师都要佩服啊!可谓真是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清秋。”
对于白念君叙述中所说的让人匪夷所思的手段,比如那神秘莫测的千变神通,韩温庭并未详细询问。
他深知,这是属于自己徒儿的修行根本,。
师徒几人相视而笑,那笑容仿若能驱散这山顶的寒意,让这神拳峰的峰顶也染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