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旧是那隐秘的虚空，这一次说话的是一棵树。
【第九千九十九个AI分身报废】
【本体即将苏醒】
【苏醒进度1%、2%、3%……10%……25%……47%……68%……79%……91%……99%……】
【苏醒失败！警告！苏醒失败！病毒侵入！病毒侵入！推算病毒名为——】
【塞伊……推算出错！推算出错！重启演算，重启滋——】
静默，此处再次陷入静默之中。
树失言了，号角也失去了声音，血色的月亮光辉也染上了暗色，还有永不熄灭的火与神圣的泉，以及沉默在缸中的巨脑……最中心的是一台堪比巨型星系的计算机。
这就是主脑。
这就是主脑。
这就是主脑。
主脑以及祂的化身，就静默地伫立在此处。
等待使命完成的那一刻。
火云星系，基地。
白梦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转身走向基地内，边走边道：“艾斯佳德，把它搬到修复区吧，不必强制修复，修复不了的就随它，杰夫，安抚好基地里的所有虫，今天食堂不限制开放。”
“是，小阁下。”
斯库尔看到赫利俄斯时眼睛一亮：“我们还真有缘。”
赫利俄斯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和赫尔曼他们一样的姓氏，就是面容和维多利亚不太像，他一时之间竟也没认出来。
总之他是想象不出来维多利亚有一张娃娃脸的样子。
霍尔兹疑惑：“你们认识？”
“在深蓝星系主星的时候遇上的，”斯库尔笑得极为乖巧：“二哥，我可想你了。”
“呵，”霍尔兹冷笑一声：“你觉得这套对我和赫尔曼有用的话，就去赫尔曼面前试试。”
“失联这么久，一只虫进入深蓝星系的主星，还要德文去捞你回来，你这长辈的面子倒是一点都不奢侈。”
斯库尔被霍尔兹训地头越来越低，然后他抬脚躲到了赫利俄斯身后。
赫利俄斯：“……”
有点眼熟，怎么感觉有点像塞勒涅？
霍尔兹：“……”
他倒是真会找地方躲。
霍尔兹深吸口气捏了捏眉心，从他来了后就和哲罗姆一起负责阿瓦阁下的身体状况，帝星庄园里的虫来了后也是他来负责，有时他还得和处理一下基地里的紧急情况，虽然说洛林明面上的产业都关闭了，但暗地里的产业链要迅速启动起来支撑所有产业的运转也要费一番功夫，他和赫尔曼这段时间还真不算空闲。
所以……霍尔兹放下手，把赫利俄斯身后的斯库尔提溜了出来，这家伙别想偷懒。
之后他对赫利俄斯点了下头：“打扰了，上将，之后我会亲自登门道谢，您襄助西斯家族良多，我们都铭记在心。”
赫利俄斯摇头：“不必放在心上，是我该谢谢你们。”
霍尔兹没再客气，提着斯库尔的后领双脚离地，转去了另一个方向：“走，给你安排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啊——艾斯佳德呢？”
“艾斯佳德的学校孤虫院休养院转移起来都比较麻烦，你别去烦他。”
“那瑞尔呢？”
“他在做新的实验。”
“那伊思雷呢？”
霍尔兹看了一眼前方正散发着浓重怨气的伊思雷，显然刚刚发生的事让负责保卫科的伊思雷很是恼火，恐怕之后基地的守卫虫还有技术虫都得遭殃了。
“你现在最好别去惹他。”
“那贝利亚呢？”
“休假。”
“我也想休假！”
“驳回。”
“那加尔呢？！”
“……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他才十三岁。”
赫利俄斯停下脚步，望着前方正和赫尔曼交代事情的白梦。
“上将，您怎么了？”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欧塞拜问道。
“没什么，”赫利俄斯摇头：“只是希望是我的错觉。”
被计划的诞生吗？那么塞伊斯的失魂，‘白日’的失控，他的异化，甚至是……洛林的死，是不是都与那个存在有关？
他得回去找一趟虫母，确认一下那个猜测。
如果是真的，那么这随意玩弄命运的家伙，当真是该死。
但是现在，赫利俄斯想再陪白梦一会儿。
他的虫崽刚刚才面对生死关头，就算没有被吓到，他这个做雌父的也该表露出关心，而不是突然有事离开。
话说小白的生日是哪天？赫利俄斯突然想起来，在异族的领地里没有时间，他诞下虫蛋的日子已经记不清了，虫族通常也会把虫崽从虫蛋里破壳的那天当作生日，有的雄虫甚至会一年过两次生日，回头他得问问赫尔曼他们小白的生日是哪一天。
得把连着塞伊斯的那份都补上。
“小白还真是淡定，”安德鲁斯突然闪现在他身边：“不是对自己的实力自信，就是对身边的虫实力很自信。”
“话说你刚刚那一手有多久没见到了？还真是怀念啊。”
赫利俄斯没有说话，他还在思考要怎么安抚小白。
要不给小白做顿饭吧？
借用一下这里的食堂。
希望虫族的厨房没有更迭地太快。
他的厨艺塞伊斯都说过很好吃的。
“艾斯佳德，关于洛林的死，你和霍尔兹那有其他的消息吗？”白梦问。
“小阁下，您是觉得洛林先生的死背后也许有更大的安排？”
在白梦察觉到艾斯佳德的沉默之前，赫尔曼先一步开口。
“嗯，而且……是和我有关。”
白梦闭了闭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又变得和平时一样平静澄澈。
“罢了，今晚让基地的所有虫都好好休息吧，剩下的明天再说。”
“伊思雷，也许你可以和那位欧塞拜先生聊聊。”
“是，小阁下，我明白了。”
“我去看看佩兰波那边，你们都去忙自己的事吧。”
白梦一只虫走向治疗室的方位，脑子里寻觅着还有哪处缺漏。
那块冰碑上的文字倒也不是完全对他没有影响。
冰碑上的痕迹不会出错，德文也不会把没有确定过的东西放到他眼前，确实是远古的产物。
不知是哪个远古种族，给他和帕特恩的告诫吗？
无限繁育的▌▌中演算万端推演未来与过去的▌▌▌▌▌……
无限繁育，演算万端，推演过去与未来，这足够让他锚定一个存在了。
重现▌▌▌的▌▌……
以一整个种族，不，以整座宇宙的种族当作试验品。
不是神明，但绝不会低于神明。
他是……被圈养的吗？
“哈。”
白梦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那又如何？
他是谁难道还要由其他什么东西定义吗？
那又算什么东西？也配？
但如果那东西真的动了他身边的虫……不管是什么存在，即使是神也好，高于神的存在也好，他都一定会把那东西挫骨扬灰。
至于帕特恩触碰到的至高权柄，白梦也有所猜测，等帕特恩那边有空，他再和他商量吧。
有001看着，足可以避免像今天基地这样的事情发生，剩下的他对帕特恩有绝对的信心。
目标是冰碑，但只派来了分身，在还没完全毁去后就进行逃逸，没有进一步和001争夺基地的控制权，在被001追踪后又果断自毁，说明主体那边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是时候联系一下杰勒米长老了。
白梦就这么想着事情一边往治疗室走，感应到身后跟着的虫也没有停下脚步。
赫利俄斯就这么以一个不变的距离跟在白梦身后，好像是在走白梦走过的路。
塞伊斯，你能看到的吧？
他们的雄崽，早就已经能独当一面了呢。
似乎有一阵极轻微的风吹过白梦的发尾，而后盘桓在赫利俄斯的耳边不愿离去，连一缕发丝都不曾吹动。
恍惚间赫利俄斯好似听到了梦寐以求的声音。
我看得到，赫利俄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