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江振的继任者
作者:蜜橘飞飞   归凰最新章节     
    车夫将马车停在李嬅事先吩咐的离清宁长公主府不远处的小巷里,车夫、甘棠、浅黛三人左等右等,等到拉车的马儿站着睡着了,身穿黑色斗篷的李嬅终于如约出现。

    “殿下,一切可还顺利?”李嬅上了马车,甘棠问李嬅,浅黛与车夫也仔细听着。

    “嗯。”李嬅颔首,关于灵堂之事,她实在不想多说。

    “这回,殿下总算了却一桩心愿。”甘棠要为李嬅解开黑色斗篷,李嬅自己动手解斗篷的系袋,“是我与姑姑没缘分,我一清醒,她便因犯糊涂而丧命。连我想去祭奠她,都要你们佐助。”

    李嬅这话,本就是专门说给赶车的车夫听,说完,她继续道:“这几日,总是你为我赶车,我还不知你姓甚名谁。”

    “殿下,小人只是公主府的一个车夫,微不足道。”车夫头戴草帽,身穿布衣,是个不高不胖不矮不瘦,长相普通、生着细长胡子的中年男人,李嬅说要挑选车夫,古俊生找来的三个车夫中,就这一位笑得最为自信,李嬅便选了他。这几日出行,都是吩咐他去套车。

    “再微不足道,也会有优点,也会用心做事,比如今晚,赶车扰乱禁军,你有大功,回去有赏。”

    “多谢殿下信得过小人。”得了夸奖,又鞠躬行了谢礼,这位车夫才道:“小人姓崔,叫崔树。我娘说,是大树的树。”

    “可识字?”李嬅问。

    “小人是乡下人,没念过书。殿下管保放心,我驾车是好手,我就靠这个混口饭吃,殿下要出门,吩咐我便是。”

    李嬅原先看中的便是崔树的这股自信劲,他道:“你靠得住,本宫自然也不会亏待你。行了,回府吧。”

    “好勒!”

    又是那熟悉的一声回答后,马车开动起来,路上,浅黛甘棠又与李嬅细说甘棠装腔作势骗禁军之事,李嬅问她们是如何脱身,她二人说她们硬闯一阵,甘棠气冲冲说了句“过几日与皇叔分辩”,马车便掉头离开。

    “殿下,您猜现如今的左金吾卫大将军是何人。”

    有些话有车夫在不便细说,回到芳芷阁,卧房内只有主仆三人,为李嬅卸钗环时,甘棠才与李嬅说起今日拦路的将领。

    “何人?”

    李嬅不想猜,只想立即知道,甘棠不再神秘兮兮,“殿下,是江永。”

    江永?

    江永此人,李嬅还有些印象,去年还装疯卖傻时,有一回,江振到芳芷阁来,正说着要买糖葫芦的事,江永在江振耳边说了几句话,江振便魂不守舍地离开芳芷阁。

    “江永与江振是何关系?”李嬅用象牙梳梳理胸前长发,问正将首饰收进盒中的甘棠。

    “殿下,原先牛高他们守在芳芷阁门口,婢子时常与他们闲聊,那江永与那位同姓,婢子也好奇,婢子问他们,他们说江永与驸马爷是表兄弟。”甘棠答道。

    李嬅将象牙梳递给浅黛,方便浅黛为她整理身后的头发。

    既是表兄弟,江振被撤职,江永还能替补,这其中只怕有些故事。

    看来,得查查江永这个人。

    卸了妆,李嬅准备净面,甘棠又想起一段来,她继续说:“对了,殿下,婢子记得牛高他们说,效命于那位的金吾卫里,似乎还有一个姓江的,叫江年,江年与那位便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了,可他有一段趣事,有一回,姓江的因为什么事怀疑他,一时间在街上寻不到隐秘的地方,居然将他带到酒楼中训了一回。”

    在酒楼训诫下属?

    李嬅忽地想起她去年到传家酒楼与罗笙说名册之事时,罗笙曾与她说过江振带着一个士兵进包厢之事。甘棠再度提起,李嬅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什么事,令江振顾不上回军营,随便找间近旁酒楼的包厢就开始训人呢?到底是什么样的事,令江振如此急不可待要训人?

    左右江振还受李嬅掌控,仅将疑惑怀揣了一夜后,李嬅便直接去寻江振。

    李嬅去江振屋里时,恰好碰上如儿来送药,李嬅接过药碗,自己端进去。

    “你希不希望本宫放了你?”在外看守的士兵合上房门,看着江振被绑在床上的狼狈模样,李嬅端着药碗慢慢往前走,神色奚落。

    “放,我”

    江振用逼仄的神色瞪着李嬅,他想不通,他待李嬅像个宝,将李嬅捧在手心里,李嬅装疯卖傻时,他陪着李嬅玩,给李嬅买好吃的,李嬅为何要对他如此残忍。

    江振的手脚皆被麻绳捆绑,连身子也被绑了几道,他就像是个狼狈的虫子,李嬅在床沿坐下,用勺子往他嘴里灌药,“本宫听说,你表弟江永接替你做了左金吾卫大将军,此事你可知情?”

    江振配合地喝药,李嬅看出他想快些恢复,江振听见江永的名字后目露不屑,李嬅看出他不仅知晓江永之事,且对江永心怀怨怼。

    兄弟不和?

    难怪老匹夫愿意提拔江永,愿意将看守清宁公主府这一重任交给江永,而并未因为江振的缘故而不启用江永。

    “江永以往在你手下做事吧?今后你见了他,要称呼一声大将军,你心里作何感想呢?”

    李嬅问到这里,江振咳嗽起来,嘴里的药液流到衣领上,李嬅拿起桌上的手帕为江振擦了擦,“你急什么,你这位表弟是个能人,没准,你日后还得仰仗他。”

    江振咳了一会儿便不再咳了,李嬅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问道:“我闲来无事,与府里的侍卫打听你的趣事,我听说,你去年有一回专程将一个叫江年的手下带到酒楼中训话,你训他什么?说来听听?”

    这一回,江振的嘴角露出笑意,笑意越来越强烈,笑容越来越放肆,越来越癫狂,李嬅伸手捏住江振的双腮,“有什么好笑的?你的事,本宫想打听便打听。”

    李嬅紧紧捏住江振的腮帮子,捏到他发疼,他笑得不似先前那般疯狂,李嬅才松手。

    “杀,秦,子,城,杀,太,慢,所,以,训,斥。”

    江振语速缓慢,一字一字,终于艰难地说完了一句话,说完,他的笑容又猖獗起来,李嬅却慌了神。

    数年来,连罗笙都打探不到秦子城的半点消息,李嬅早就猜想过秦子城凶多吉少,可当她听见江振说出这种话,她还是做不到平静接受。

    “你真的派人杀了秦子城?”

    李嬅严肃而又慌张地看着被绑在床上的江振,江振一字一字缓慢说道:“早,就,说,过,你,最,爱,的,人,早,就,死,了,他,逃,也,无,用,他,的,坟,在,剑,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