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嬅喜欢抓现形，送走李元后，她在书房等着，齐峰以最快速度拿人。

    谢婼婷被带到书房时还一脸懵，她行了个礼，甘棠走过去就是两巴掌。

    “殿下，奴婢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甘棠打得很重，右手尤其重，谢婼婷扶着自己有巴掌印子的左脸，慌乱跪地。

    谢婼婷看着地面木板，不敢直视李嬅的眼睛，李嬅笑问：“不知何处出错，何以畏惧抬头？”

    “殿下身份尊贵，奴婢自知卑贱，因此不敢抬头。”

    “张口就编瞎话，你再装一个试试！”

    “参见殿下。”

    甘棠正要再甩谢婼婷几巴掌出气，书房门口多了一道粉青身影。

    “这不是风瑾么？”李嬅以手支颐，慵懒地坐在书案后，递给甘棠一个眼神，“请风郎君进来。”

    巴掌打到一半打不成了，甘棠很觉没劲，奈何她不能违逆自家殿下，她闷闷不乐朝风瑾走去，“郎君，殿下有请。”

    “殿下，昨日您教我写的字，我私下练了几遍，斗胆拿来请殿下指点。”从谢婼婷身边经过，风瑾的目光中有着一闪而过的焦虑，而后不再看谢婼婷，他取出长袖中的白纸，恭恭敬敬朝李嬅行礼。

    “哦？”李嬅道：“本宫瞧瞧。”

    “唯。”风瑾低头回话，余光飞快地关切了谢婼婷一眼。

    “你有些调皮哟。”风瑾跪坐在书案侧旁，李嬅接过卷起的白纸放到书案一角，一把握住风瑾的手臂往自己身边带，风瑾重心不稳，上半身倒在李嬅怀里。

    “殿下，我”以长公主大腿为枕，风瑾清楚不合礼数，他欲起身，长公主不许他起来，长公主还将食指放在他唇边。

    “你来做什么？”

    长公主低头望着怀中男子，神色温柔，他怀中的男子也是年轻貌美。

    熏香浮动，佩穗微扬，唯美暧昧，谢婼婷的头耷拉得更低，齐峰与甘棠默契地背过身去。

    李嬅的手指从风瑾的嘴唇转移到风瑾的长发上方，风瑾羞赧，“殿下悉心教导，我临摹了字帖，来请殿下点拨。”

    “不错，你自己上心，何愁练不好字。”风瑾的长发一圈圈缠绕在李嬅的手指上，“要练字，不能自个儿瞎练，不将本宫说过的话记在心里，路子就歪了。”

    “殿下，我就是按照你说的，一笔一画，不敢懈怠。”

    “是么？”李嬅手指一勾，风瑾的头皮刺痛难忍，疼得风瑾领悟了李嬅方才那句话的另一层含义。

    风瑾咬着嘴唇，一脸强忍疼痛的委屈样，李嬅的手指从风瑾打卷的乌发里抽出来，“你该来吗？”

    李嬅俯身与风瑾说话，声音很轻，算是给风瑾留了几分面子，风瑾也用细小的声音回应：“殿下，我不该来。您说过，我每日皆要练字，您得了空闲，会唤我来书房，亲自教我。您不传唤，我不能进书房。”

    “亏你还记得。”李嬅将风瑾额前的碎发理到他耳根后，睨一眼谢婼婷，又垂首看风瑾，玩味一笑，“你想救人？”

    “殿下，她也是个可怜人。”风瑾哀求李嬅，样子真是柔弱极了，温驯极了，李嬅的指腹划过风瑾的眉头，弯起的弧度恢复原状，“你保住你自己，足矣。谢婼婷日后不会再踏入幽梦轩，她的事，与你无关。”

    “殿下，我”

    风瑾还想说什么，李嬅推开风瑾，风瑾坐直身子，整理仪容。

    “你该走了。”

    李嬅容色淡漠。

    与李嬅相处了这些时日，李嬅的性子，风瑾多少也摸清了些，他不好再说什么，看向谢婼婷的方向，轻叹一声，起身行礼告退。

    “说说吧，你想怎么死？”随着风瑾的离开，被打断的审问继续进行。

    “殿下，奴婢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跪在地上的谢婼婷苦着脸连磕两个头，李嬅右手胳膊搭在书案上，指着谢婼婷，指尖从下往上画了半圈，齐峰立刻强行助力谢婼婷跪直。

    “你装傻，本宫就当你是傻子，与你说道说道。传国玉玺在帝陵，是如何传进宫中，传进陛下耳中的？”

    “殿下，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奴婢不知啊。”谢婼婷一个劲摇头，极力摆脱她的嫌疑，李嬅侧首咳了一声，谢婼婷停下摇头的动作。

    “你悄悄去见过浅黛，对不对？你说巧不巧，你见了浅黛，五皇子就来了。”

    “殿下，五皇子是来看您的呀，又不是来看奴婢。”谢婼婷辩驳道。

    “皇兄当然是来看本宫的。”李嬅绕开书案，缓步悠然，她每靠近谢婼婷一步，谢婼婷的胆怯也就更明显一点。

    早在李嬅疯傻之时，李嬅就向丽妃透露过传国玉玺的下落，李元是丽妃最得意的儿子，李元也可能早就从丽妃口中得知此事。

    纵使李元对疯子说的话上了心，李元也不会自己去帝陵寻找，更不会直接禀报皇帝他知道传国玉玺的线索。

    一个皇子，可以关心传国玉玺，他可以借此立功，博得父皇的赞赏。

    一个皇子，不可关心传国玉玺，未立太子，任何一个皇子都有机会成为皇帝的继承人，皇帝康健，皇子急着寻找传国玉玺的下落，这意味着什么？

    皇帝大多是有疑心病的，一个皇子拥有了传国玉玺，再拥有一些实力、一些拥护者，后果不言而喻。

    大晟正当权的皇帝是李嵩，李嵩会不会允许他的儿子里，再出一个李鹏这样的呢？

    李元不会主动在御前提起传国玉玺，只不过，李元此番到定华长公主府来，是请示过皇帝的，李元为何会问李嬅那件事是不是真的？皇帝凭什么放任皇子与废皇太女来往？

    答案是唯一的——李嵩通过他自己的途径，得到了传国玉玺的消息。

    “你不是一个好细作。”

    “殿下，奴婢不知道什么细作不细作的。”

    李嬅走到谢婼婷面前，极具威压地俯视着谢婼婷，谢婼婷还想抵抗，李嬅拍拍手，如儿捧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中叠放着一条崭新白绫。

    李嬅看齐峰一眼，齐峰犹豫，李嬅再看齐峰一眼，齐峰取出白绫，将之绕于谢婼婷颈部。

    在李嬅的示意之下，两个小侍卫一左一右控制谢婼婷，齐峰两手一起用力，白绫越勒越紧，谢婼婷脸上，属于活人的颜色大片大片消退。

    “殿下，殿下，我交代，我都交代，你别杀我，我知道一个秘密。”起初，谢婼婷还凭着骨气较劲，时间推移，感觉自己只剩最后一口气就真的要死了，谢婼婷不能不屈服。

    “同本宫谈条件？”

    李嬅勾唇而笑，并没吩咐齐峰松手，齐峰继续使劲，谢婼婷挣扎着，半死不活地喘着气，“殿，殿下，嘉，嘉贵妃，是，是丽妃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