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少年十分的瘦弱,身后还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同样瘦骨嶙峋,头发又枯又黄,怯懦的躲在他身后。
被许大茂一吼,嘴一撇差点哭出来。
少年赶忙护住了她。
江波脸一绷,对许大茂说道:
“他又没招你,你凶他干吗?”
许大茂一愣。
没想到江波会为小四子这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说话。
平时也没见小四子跟他走得近啊。
许大茂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
为了这么个小子,跟江波闹得不愉快,不值当。
当即堆上笑脸说道:
“我这不是怕他惦记你的东西吗。”
江波冷笑一声说道:
“行了别扯了。”
“他穷归穷,可没干过这偷鸡摸狗的事。”
小四子的母亲生他妹妹的时候难产死了。
他父亲又当爹又当妈把他们兄妹拉扯大。
两年前因为生病也去世了。
小四子一个人四处打零工,养活自己和妹妹柳芽。
前些年还好一些,现在闹了饥荒,兄妹俩更是差点就活不下去了。
多亏了他舅舅时不时的接济他们兄妹俩一点。
否则,早就被这院子里的众禽给挤兑死了。
许大茂见他生气了,陪着小心说道:
“我知道了。”
“下回不乱说了。”
本来,他还想跟江波唠两句。
可是今天因为小四子,显然江波是有点不待见他了。
再说那些事,也就不是个好的时机了。
于是他也就没再往江波跟前凑。
打了个招呼就回家去了。
临走瞪了小四子一眼,心里直骂他晦气。
……
进了屋。
江波把熊肉放在案板上。
然后起锅烧水。
先把大块的腿肉切了下来,扔进锅里焯水。
趁着水烧开的功夫,又把其中的一部分嫩肉切成细条,准备做成肉干。
葱姜切细丝,撒上五香粉,盐,糖,酱油,以及他自己空间酿的一些高粱酒。
抓拌均匀。
这时候,水也开了。
另起一锅,倒进开水,把炒好的后腿肉也放进去,接着放上八角,茴香,花椒等各种佐料,放上豆酱。
熊肉的口感味道跟牛肉类似,只是比牛肉腥很多。
于是,他又倒了一些高粱酒去腥。
他计划用酱牛肉的做法,做一锅酱熊肉。
做这个火不能太急,只能小火焖着。
正好趁这个功夫,他把腌好的肉条用针线串起来,穿成一串一串的吊在自家窗口风干。
这个时节,北城还没到夏季,不潮,但也不算干燥。
晾个两天两宿,应该就差不多了。
到时候还需要上锅蒸一下。
做成了之后,以后出门的时候带着也很方便。
这时候。
酱肉的香味也出来了。
砂锅里咕嘟咕嘟个不停,喷香的肉香味儿飘出了窗外。
家家户户都闻见了香味。
各家的小孩口水都不要钱似的流。
尤其是棒梗。
他脚伤还没痊愈,夹板虽然已经拆了,但是行动还是不能像以前一样。
他闻着肉香,馋虫被勾了起来,心痒难耐。
“奶奶,我饿。”
贾张氏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当即皱了皱眉头。
“你爸妈怎么回事,说好了去一天就回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
“肯定是你妈偷懒,赖在娘家不肯走。”
“都不知道回来给我们做饭,看把我大孙饿的。”
棒梗说道:
“奶奶,我妈没回来,你给我弄点饭吃吧。”
“外面什么味儿这么香啊?我也想吃肉了。”
贾张氏叹了口气。
家里哪儿能有肉吃啊。
而且,棒梗这么一说,她肚子也饿得咕噜咕噜的叫了。
她平时被秦淮茹伺候惯了,自打秦淮茹进了门,她就没做过饭。
多少年没碰过锅碗瓢盆,手生的很。
中午熬了点棒子面粥,她已经觉得挺不耐烦了。
如今,秦淮茹还不回来,看来晚饭也是指望不上她了。
但是饭还是得吃啊。
她大孙子喊饿,她自己也饿。
贾张氏眼睛一转,蹭蹭跑到床边掀开褥子。
“大孙子,屁股往边上挪挪。”
拆开缝褥子的棉线,从棉絮里掏出些零钱来。
“等着,奶奶去给你买好吃的去!”
虽然,平时有什么吃的,也是紧着这祖孙俩先吃,但是现在秦淮茹他们不在家,她就更可以趁机吃点好的了。
正好也省的做饭了。
她嘱咐棒梗看家,颠哒着小脚就出去往副食店去了。
一路上,还把秦淮茹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
“阿嚏!”
秦淮茹又打了个喷嚏。
“淮茹,你是不是冻着了?”
秦淮茹揉了揉鼻子说道:“没,没事。”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被放出来之后,明明没有什么不适,就是一个劲儿的打喷嚏。
也可能,是被熏得吧?
秦淮茹这样猜想。
毕竟身边的贾东旭,裤管里的屎尿发酵了一宿,又在牛棚里这么一熏。
那味儿真是别提了。
“公安局来通知了,可以先把你们放出来了。”
“不过,事情还没完。”
“尤其是你,贾东旭。”
“现在局里忙着审敌特,还顾不上你。”
“不过,你的问题迟早是要处理的。”
村支书对他们两个训话。
“回去之后好好反省。”
“关于敌特的事情,半个字都不要往外透露。”
“这个,是重中之重。”
“如果你们遵守保密条例,说不定还能宽大处理。”
“要是还敢往外说,那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还有,别想着逃跑。听见没有,贾东旭,说得就是你。”
“你跑了,想想你老娘和媳妇,还有孩子,他们后半生可就都别想消停了。”
贾东旭如同霜打的茄子,再没了心气。
耷拉着脑袋不说话。
村支书该说的都说了,就让人打发他们两个回家。
村公所也被贾东旭给弄得臭气熏天的。
押送他俩的人,也觉得这差事真是难熬。
秦淮茹进了家门,见了爸妈,呜呜地就哭了出来。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关押。
这两天,一分钟都不踏实,心里都是忐忑的。
晚上当然也是没睡好觉,都是在惊恐中度过的。
秦母看见秦淮茹的样子,当即心疼得不行,拽着贾东旭就骂道:
“天杀的贾东旭,你害惨了我闺女了!”
然后捶着他又哭又骂。
秦父拉住了他说道:
“行了,进屋再说吧。”
然后对着押送的人说道:
“二娃子,这两天谢谢你照应咱家淮茹。”
“叔,都是一个村的,应该的。”
“进来坐会儿不?上叔屋里喝口水,让你婶子给你沏点茶水。”
二娃子一听,赶紧往后撤:
“不不不了,叔,我还有事。”
“内个,我先走了。”
说完捂着鼻子扭头就走了。
秦父脸色很不好看。
直接扭头进了屋。
秦母白了贾东旭一眼,拉着秦淮茹说道:
“走,闺女,进屋。”
没人搭理贾东旭。
他只能跟在后面,自己讪讪地跟着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