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快速炼化这个全是神识烙印的小旗子?”
苏错歪了歪脑袋,又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之后说道:
“好像没什么好办法。
那小子是千峰中期,神识本就不弱于你,即便现在你的【观自在法】二层大成,神识暴涨,要炼化此物也得三天以上,如果你嫌这还不够快,那只能考虑【血祖经】的血炼之法了。”
江忆听得此言,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血炼之法虽然可行,但如今玄血珠早就空空如也,外头没个数万人的血祭规模根本不可能快速抹去周芒残留在上面的神识烙印。
让她感到尴尬的是,她急于炼化此物,目的就是为了过些时日屠城血祭的时候不让一只苍蝇逃出。
这不就成了想要去血祭就得先炼化狂岚旗,想要炼化狂岚旗就得先去血祭的矛盾循环里头了?
“看来只能再度消耗自身玉骨的千峰生命本源来充当血祭的替代了。”
江忆叹气,她是绝不愿意轻易的动用自己那用于保命的玉骨,毕竟要重新让玉骨的生命本源充盈,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而且玉骨失效的这段期间她也会少一张保命底牌。
然而这没有办法,狂岚旗的罡风之墙困敌功能实在太好用了,作为有形之风,便能与阴阳鱼游阵结合,扰乱与吞噬灵力的运转。
即便江忆不再祭出【一花一世界】塑造有形宇空,凭借狂岚旗与噬灵阴鱼,也可以让破空符、破界符这种逃遁符箓难以生效。
简直就是居家旅行,困敌围杀,血祭苍生,滴水不漏的好法宝。
随即,江忆不再犹豫,把狂岚旗浮于身前,开始以自身玉骨中的千峰生命本源替代血祭之魂,施展【血祖经】中的血炼之术,快速炼化狂岚旗。
距离江忆数百里之远的景安城,黑云压顶,却不见雨水落下。
景安的城楼上腥风弥漫,但凡有反抗行为的守城部队,百夫长以下所属部队一个不留全部被斩杀,百夫长之上则直接斩杀军官。
城内安静且压抑,纾枬只下令戒严,并没有让手下十万大军对城中百姓有任何袭扰行为,而是将部队集结到王宫外围,死死困锁各路出口。
两千五百的五家亲卫,随伍昭平五人齐齐紧跟纾枬进入王宫,一一对照江忆所给的名单对宫内的各家所属官员和将领侍从一一格杀。
王宫大殿之内,纾枬已然高坐王座之上,立于其身旁的,正是斓夫人以及江忆的分身林烟。
“林…司徒大人,为何我们要放过王城外的那些与周家捆绑的各族?他们要是逃回了祖地,岂不是放虎归山?”
斓夫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两位,这当然是江忆的交代,你们太小瞧千峰人仙的能力了,他们逃得出景安城,逃不出安国。”
江忆不在,林烟便是这场景安之变的总指挥。
她虽外表清冷,气质脱俗,看起来让人感觉难以亲近,但回答斓夫人的话,以及为纾枬解惑却是极为耐心。
听得林烟此言,斓夫人与纾枬面面相觑,忽的猜到了那位心狠手辣的太傅的真正打算,她想让这些家族之人都回到自家祖地,好方便她这位千峰人仙一锅端。
“另外,大王子和三王子早在我等入主景安之前,就已经不知所踪,只怕是周家另有安排。放那些人回去便能一定程度上追踪到这二人的行踪。
大王已经把王城内尚存的王族都斩杀殆尽了,王城外各有封地的二王子、四公主、七公主和九王子,只要没有拥兵自重是不用理会的,反倒可以从这外逃且反心极重的二人里,悄出哪些家伙如今还敢对抗您。”
林烟的人格虽是林青璇,但本质依旧是江忆,做事目标明确,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绝不会留下隐患。
把王城内的王族屠戮一空,就是让整个王国的王权祭祀系统不会出现第二个可能性,至于城外的事情,她一个分身自然是只能让江忆这个本体归来后解决。
纾枬被江忆教育的很好,他在王道与霸道的行事上均极为果断狠厉,加上对王城内外并没有多少童年记忆,几乎毫不犹豫的就下令让伍昭平按照名单尽数诛灭这些家伙。
斓夫人虽然觉得这种赶尽杀绝的做法有点残忍,但她同样对安国王宫没有任何好感。
为了保护她和纾枬,把她和孩子一并送到了天祈城的安恒王也已经被害死了,哪怕纾枬斩草除根的做法有些残忍,可她也没有过于纠结。
“报!”一名伍家的护卫快步走入王宫大殿,在三人面前跪下,“报昭王、太后、司徒大人。臣等在王宫北门,抓到了假扮成太监想要出逃的应烊君,相国司徒权大人。”
“好,可算抓到此人了,立即带我去。”林烟脸上古井无波,让纾枬与斓夫人在大殿等候,自己则直奔北门而去。
王宫北门……
“你们放开本相,让本相出去!我司徒权乃安国应烊君,是相国!周家之事,与我何干,你们不能这样!”
司徒权一头散发,原本五十多岁的年纪,在此番变故之后看起来更显苍老,半白头发竟是一夜全白。
北门看守的近卫是杨家,而杨家在朝堂上多有与相国司徒权政见相近者,以至于此番景安之变,杨家在宫中被杀的人不在少数。
近卫们面面相觑,要不是上面有死命令,他们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希望把这位代表司徒家的相国逼死,彻底和司徒家撕破脸皮,奈何自家世子杨图就站在不远。
杨图一言不发,作为视肉太岁,他内心只有遵循自身命物持有者,也就是自己主人的意志去办事,根本不会在乎什么杨家与司徒家的那点破政治关系。
毕竟天生万物以养人,如有可能,他甚至想回到家族中,把一切与周家,司徒家有联姻关系的族人全部斩杀。
就在此时,他看到了王宫方向策马而来的一个女子身影,当即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行礼:
“拜见司徒大人!”
这一声洪亮的“司徒大人”,当即把正在叫嚷和冲撞卫兵的司徒权的注意力引了过去。
只见的一个长得七分像司徒蔚,气质清冷脱俗,彷若高岭之花的绝美女子,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缓步向着司徒权走去。
“蔚儿?是你吗蔚儿?你是来救为父的吗?”
司徒权当即老泪纵横,全然不顾自己如今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就这么推开了那些不再敢阻拦他的杨家卫兵,一颤一颤的向着林烟走去。
北门的杨家卫兵见得这位由国师指名的副帅到来,纷纷拜见,自然是无人再理会司徒权这个将死之人。
“杨图,辛苦了,此事便交予我,你且与兄弟们继续尽职吧。”
“遵命!”
林烟对杨图点头示意,杨图对于眼前这个表面是司徒蔚,实则是江忆的太岁分身的身份自然是一清二楚。
作为视肉太岁,他很清楚自己与此人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然而继承了杨图原本直来直去的人格与性子,他知道只要忠实执行主人的意志就行,主人说一切听从林烟的命令,那其他的东西他就不需要考虑。
见杨图退下,林烟这才用平静且冷漠的眼神看向司徒权,古井无波的说道:
“我不是你女儿。我是来跟你做一个交易的,签下这份文书,把司徒家家主之位让予我,我可以保证,司徒家除了你和家族两个千峰会死,其他人我们不会动。”
司徒权那张原本老泪纵横的面庞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惊愕之色,犹如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一般。
从对方口中吐出的这句冰冷至极的话语里,他分明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意正源源不断地渗透进自己的骨髓之中。
这种冷酷并非来自于杀意,而是一种对生命的漠视,对屠戮众生的毫不在意。
“你们…如此的肆意妄为,就不怕周家老祖和两大仙宗的报复吗?!”
在这一刻,司徒权似乎看明白了一切,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灰暗无光,沉重无比,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头顶上方那片辽阔无垠的天空正在缓缓崩塌,压向自己,令他喘不过气来。
“这你就不用管了,不灭司徒家只是为了做个样子,好让他们误以为和周家走得这么近的司徒家都没被追究,自己一定不会被灭族。
你若不愿也没问题,对于她来说,无非是多跑一趟路。”
林烟冷漠的话语最末,提到这个“她”,司徒权当即遍体生寒,心中满是对那既是太傅又是国师的少女的怨恨与恐惧。
最终,他屈服了,接过了林烟手中的一纸协议,在上面按下了自己的血指印。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响彻景安王城的声音传来。
“周家太上周慎,与司徒家太上司徒长风,前来景安勤王,诛杀叛军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