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1日，凌晨1点。

    “呐，陈寂，睡了吗？”

    “还没，大小姐。”

    “嘿嘿，为什么今天睡这么晚啊。”

    “也许是因为换了个环境吧。”

    “那为什么之前在路冉老师家里睡那么快啊，难道陈寂经常睡那里吗？”

    “并没有。”

    “那，为什么今天睡这么晚啊。”

    “......”

    不断追问的慕欣歌，以及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的陈寂。

    失眠的原因往往都是心里一直在想的事情。

    “很想知道？”陈寂突然一问。

    “嗯，很想知道。”慕欣歌回答道。

    于是，陈寂说道：“因为刚刚吃完饭后，你的妈妈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脸。”

    “妈妈？”慕欣歌闻言略有些疑惑。

    “嗯。”陈寂确认道。

    “这样啊......”慕欣歌也转头看向了天花板，“那，为什么会睡不着呢。”

    陈寂仔细想了想，说道：“不知道，就是觉得奇怪，为什么会摸我的脸，为什么会说那些话，不明白，所以睡不着吧。”

    “嗯......”慕欣歌喃喃几声。

    床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陈寂感受到自己的脸上忽然有了温度。

    “你在干什么？”陈寂转头看着靠近他并用手正摸他脸的慕欣歌，并用不太理解的语气问道。

    慕欣歌只是说道：“怎么样，有那种感觉吗？”

    “呃......”陈寂有些无语，但还是说道，“没有。”

    “这样啊，那好吧。”慕欣歌似乎有些可惜，不过她并没有再继续过问这事。

    一段时间后，陈寂非常无语的看着慕欣歌，问道：“大小姐，你要什么时候才把手拿走？”

    “现在就拿走。”慕欣歌喜悦的笑言一句，便将手收了回去。

    此后，看着钻在被窝里偷偷笑的慕欣歌，陈寂想起了慕欣歌母亲刚刚说的话。

    于是，在愣了一下后，陈寂又一次转头看向黑暗的天花板，微微一笑道：“真好啊。”

    1月21日，下午15点。

    陈寂见识到了生活在别墅区里，慕欣歌平日里的娱乐。

    除去看电视玩手机之外，这个大小姐闲下来的时间常常都在弹钢琴。

    “不去逛街，不去酒吧，娱乐就是弹钢琴，大小姐这个大小姐还真是不一样呢。”在一旁听慕欣歌弹钢琴的陈寂如此调侃道。

    “哪里不一样了，玉雨姐也是每天都在家里窝着啦。”慕欣歌解释道，“比起这个，怎么样，我的技术。”

    “对我这个外行人来说，是很好听了。”

    “是吗？”慕欣歌略有些得意的哼哼两句，看起来非常高兴。

    “嘿嘿，那就好。”

    1月22日，下午16点。

    张玉雨叫着慕欣歌与陈寂在院子里滚雪球，想要堆一个雪人。

    “陈寂堆过雪人吗？”张玉雨问道。

    陈寂摇了摇头说道：“见过。”

    “我是不怎么意外了，阴暗的家伙，肯定是因为没朋友所以没堆过吧。”张玉雨吐槽道。

    慕欣歌有些觉得陈寂可怜，便问道：“云若一呢？”

    陈寂建议慕欣歌不要以可怜的目光注视他，随即回答道：“他也没有。”

    慕欣歌这下子沉默了。

    而陈寂只是安静滚着雪球。

    一段时间后，寒风温柔，雪球冻手，陈寂滚完了一个大雪球，正想抱着这个雪球放在慕欣歌那边的雪球上面时。

    哗啦。

    抱着雪球的时候还没事，但这个雪球刚刚碰到慕欣歌滚起的雪球就突然碎开了。

    雪洒了一地。

    “哈哈哈......”

    慕欣歌见状，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倒霉啊，陈寂。”张玉雨也跟着慕欣歌一起笑了笑。

    陈寂僵在原地，听着两人的笑声，

    他忽的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冬天。

    模糊的记忆里，他好像也有像现在这样，抱着一个雪球然后碎掉了。

    在记忆里，也有两个人是笑着的。

    是谁？

    陈寂愣在原地回忆着。

    张玉雨和慕欣歌眼见陈寂愣住，纷纷止住了笑意。

    没等她们开口问些什么，陈寂已经想了起来。

    在过去的一个时候，他是有堆过雪人的。

    那个时候笑他的人，是云若一和其妹妹。

    “呵。”

    那是一段美好的记忆，至少记忆里的人都是开心的，所以，陈寂笑了。

    这是发自内心的一个笑。

    不激烈，也不大声。

    他只是笑自己明明渴求美好，却忘记了一段美好的事，他也笑，还好现在想了起来。

    “怎么了？”刚刚还担心的慕欣歌看到陈寂笑了一下，突然就好奇了起来。

    陈寂实话实说道：“想起了一件事，其实我也有堆过雪人。”

    “就因为这个，然后就笑了？”张玉雨好像不太理解的样子。

    然而，慕欣歌却知道陈寂的心情，于是，她也笑了，在笑容里，她说道：“毕竟陈寂就是这样嘛，会笑的事情，那一定是很美好的事情吧。”

    “堆个雪人就是美好的事情？真是的，”张玉雨叉腰有些无语，但看着眼前这对情人，她还是也随着一起笑了，“那这也算是变相的说明，活的真够惨啊。”

    陈寂含着笑轻点头面：“学姐说的没错。”

    “但是就算是这样，觉得美好也还是美好吧，能笑起来，就很好啊。”慕欣歌表示道，对于她来说，陈寂刚刚那种不经意间的笑容，是很吸引人的。

    阴暗的人不常笑，笑起来总是很勉强，所以大家常常觉得，他们笑起来并没有平时清冷的样子好看。

    但其实并不是的，无论是什么样的人。

    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的话，都是很吸引人眼球的。

    张玉雨也觉得刚刚的陈寂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很多，所以她点点头说道：“笑起来的确比平时死气沉沉的样子好多了，什么时候才能把笑容成挂嘴边呢。”

    张玉雨说罢，慕欣歌迎合着点了点头，两人便像是心灵感应一般，同时笑了更开心了。

    注视着眼前两个女生的笑容，陈寂的笑容渐渐有些苦涩，但他仍然笑着。

    在笑容里。

    陈寂抓到了一点「过去」。

    这不是他的过去，而是眼前美好的过去。

    是慕欣歌的「过去」。

    这个美好到没边的大小姐，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就是其从小到大，生长至今的环境。

    何其美好。

    然后，陈寂又有想到，对方不顾麻烦，花费很多精力了解到他的过去，拼尽全力的想要挤进他的过去。

    然而他却只知道她的美好，对其过去，又有知道多少呢？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在拒绝，却没有真正靠近。

    想到了这一点，陈寂又一次觉得这段感情真不公平。

    但他摸了摸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最终即便带着有些苦涩的笑容，他也仍是笑着喃喃了一句。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