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盾被犼这重重一击,无障浑身剧震,痛彻心肺,强制振作,专注神念,控制着气盾,此时,决不能倒下,还需坚持两个时辰,才能到黎明。
犼见仍破不开气盾,发狂怒吼,连续挥舞着巨爪,‘呼呼!’轮下,每一次撞击都是轰然震响,飞沙乱舞。
凌空子见无障满脸涨红,剧烈咳嗽,鲜血都将衣袖染红,怎能宁心运气疗伤,喊道:“小师父,由我来吧!”
“你来也是一样,在这里面我仍然躲不过它的轰击,你快静下心来恢复伤势,不要管我!”
“在这种情况下我静不下来,还是由我来吧!”
“越是危险的境地,就越磨练意志,提升修为,突破境界,快闭上眼睛,心无旁骛,静若止水,不要去听这轰响,不要去担心我能否坚持住,不要担心死亡,将自己与这外界隔绝,用心神去感受你体内的妖气流动,吸纳天地间的灵气……”
凌空子闭上眼睛,按照无障所述,很快就进入了无人之境,空气中的灵气源源不断,汇入气海,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犼一连攻击上百次,消耗巨大,仍破不开气盾,暴怒之下,仰天怒号,缕缕黑气沿着噬魂线涌入犼的体内,四周的万千僵尸纷纷被吸干,化为白骨。
犼的身体急剧膨胀两倍有余,鳞甲黑如玄铁,犄角足有三丈长,犹如两柄巨大利剑悬于头顶,寒光森森,周身燃起熊熊黑色火焰,边缘空气电光闪动,噬魂线嗡然缩回身体。
犼双眼喷发凶光,躬起巨大身躯,狰狞咆哮,撞向气盾,犄角轰然破入其中,刺向无障,在无障面前不足一尺的位置停滞,凉风直灌面门。
无障被这一撞,神智登时不清,站起不稳,坐倒在地,气盾登时消散。
犼毫不犹豫,张开巨口放射一团黑气,犹如一束黑光,将无障瞬间罩入其中,此时,凌空子觉察情况不妙,睁开眼睛,见无障被黑气所困,愤然飞起身,欲要抓起无障逃离,手刚触碰到那团黑气,身体登时僵硬,如遭电掣,一种无形的东西似乎要将他的魂魄拉出体外,心知不好,欲要收回手臂,发现已被黑气黏住,不敢怠慢,运转周身妖力奋力向外拽,‘腾’的一声,凌空子挣脱黑气,飞出十丈之外,不知所措,急喊道:“小师父!”
那团黑气内有无数条噬魂线,倏然钻入无障体内,无障浑身无一处不是撕裂般的疼痛,气血沸腾,神智逐渐模糊,心道:“难道就这样结束了?”
就在体内的魂魄即将被剥离的那一刻,无障的双眼突然变得乌黑,同时,犼的整个身躯猛烈一颤,黑气沿着噬魂线倒流,涌向无障的身体。
犼的身躯不断缩小,由于口中有无数根噬魂线,怒吼成了悲鸣,双眼冒着火焰,似乎不相信这突变,欲要收回噬魂线,发现已不受它的控制,四蹄奋力向前蹬,身躯向后仰,仍挣脱不得。
情急之下,扬起巨爪,呼啸而落,想要将无障拍成烂泥,然而巨爪眼见就要击中无障之时,却顿在半空,竟被无障手上的一团黑气擎住,不能再进分毫。
无障的右手黑气滚滚,周围空气噼里啪啦闪动着火花,这一切,无障全然不知。
凌空子瞠目结舌,他没想到一向身体虚弱的小师父,竟然能爆发如此强大的力量。
无障整个身体都燃烧着与凶兽一样的火焰,双眼放出冷冷寒光,令凌空子见之胆怯,甚至是恐惧,心惊道:“他是人吗?”
犼嘶声悲嚎,奋力向前煽动骨翅,黄沙飞卷,整个身躯斜横着,已缩小了近半,四蹄艰难得向外拉,噬魂线嗡嗡鸣响,拉长十几丈有余,似乎下一刻就将被拉断。
这时,无障伸开右手,‘嗷……’的一声,竟然迸发出一个巨大黑影,那黑影正是吞地兽的头部,张开獠牙巨口,吞向犼的身躯。
犼见吞地兽咆哮吞来,展开骨翼挡在身前,‘咔嚓’一声,骨翼竟然巨口咬断,犼痛叫哀嚎,骨翼轰然脱落在地,吞地兽再次张开巨口,在刺耳鸣叫声中,咬中犼的头部,吞地兽虽只是一个黑影,但却拥有着本体的法力和力量,而犼也不是本体,只是犼的一缕亡魂,吸收了大量的魂魄,才变得如此强大。
犼利用锋利的犄角撑着吞地兽紧咬的巨口,双爪拼命拍击着吞地兽只有口的头,但无论如何拍击,头始终被巨口咬住不放,而且缓慢的向里陷,随着黑气不断涌入无障体内,犼周身的鳞甲褪色,火焰熄灭。
‘咔……咔……’犼的犄角折断,吞地兽的巨口已将犼的整个头部吞了进去,凌空子已完全看傻眼,他已不能理解无障的手臂如何能玄化出如此庞大的凶兽,将犼的头吞下,更无法理解,无障竟将犼身上的黑气吸入体内。
犼的整个身躯已被吞地兽全部吞噬在黑影中,急剧缩小,最后现出玄冥老祖的模样,黑气吸尽,噬魂线消失,吞地兽蓦然缩回无障的右手的手臂之中。
“啊……”无障仰天长啸,黑光爆闪,声震云霄,圆月似乎都跟着颤动,狂风向四周荡开,凌空子眯着眼睛稳住身形,才没有被掀飞出去。
狂风过后,荒漠死一般的寂静,四周的沙子被荡平,泛着血红色的光泽,无障周身的火焰消失,晃了两晃,仰天倒地。
许久,凌空子竟没有上前查看无障,因为他还没晃过神来,或许是吓怕了,倒在面前的这个人拥着不可想象的力量,那种力量不是人类或是兽类通过修行才能拥有的,总之,他想不明白。
百丈之外,玄冥老祖的手臂动了动,整个身体都已腐***那僵尸还要令人作呕,沙哑呻吟道:“妖孽……我看到了妖孽……”在荒凉的沙漠之夜尤为阴寒恐怖。
凌空子听到玄冥老祖的声音,才缓过神来,知道自己还活着,支撑站起,晃晃悠悠走向无障,喊道:“小师父,你没事吧?”
……
旭日从地平线上升起,沙漠一片金黄,寒冷的夜终于过去,所有的人一夜都没有合上眼睛。
头曼骑在战马上,遥望上谷,听着士兵向乌古德汇报人数,昨日一战,攻城之时战死三万,又被僵尸杀死将近五千,被凶兽炸死四千骑兵,慌乱撤退的过程中,踏死近千人,在加上雁门死亡的三万,剩余的将士已不足二十五万。
毕丞相低着头跪在头曼面前,哀求道:“罪臣斗胆请大汗收回成命,不要再去攻打上谷了,我们现已错失了机会,回乌兰巴托,再做谋划吧!”见头曼没有理会他,跪着又上前几步道:“大汗,我大军粮草已尽,断水一日有余,又经过昨日一战,将士们饥渴难耐,精疲力竭,毫无斗志,秦军以逸待劳,即使出关迎战我们也很难将其击败,而且东胡、鲜卑至今没有给我们发来消息,罪臣以为,他们定然被蒙恬击溃,封锁了信息,若是蒙恬领军回来,士气大振,我们遇之必败,大汗要三思啊!”
头曼闻言大怒,“大胆毕鸿,本汗念你忠心不二,一忍再忍,你竟然得寸进尺,在此时危言耸听,乱我军心,来人啊,将他拉去祭旗!”登时就有两名壮汉走出队伍,架起毕鸿。
毕鸿哭喊道:“大汗,罪臣犯下重罪,死不足惜,但大汗此举,必然会亲手将这十几年的心血葬送,到那时,悔之晚矣!”
头曼吐了一口吐沫,怒道:“你懂个屁,秦军昨日已无计可施,唯有死守,现城墙已经倒塌,城中有水有粮,我匈奴铁骑此时不入何时入,纵使将士再疲惫,也必将秦军踏成烂泥,你连这等战机都看不出来,枉为我匈奴丞相多年,连那道士的一CD不如,若是撤军,两日之内又不知饿死渴死多少人,我匈奴热血男儿不能战死沙场,却死在了撤军的途中,此乃是我匈奴莫大的耻辱,岂是你这等亡国之奴所能理解的!”
毕鸿呵呵苦笑道:“原本以为我寻到了明君,今日才知,你也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你杀我之后,可否将我的头挂在旗杆上,我要看你这大军,是如何被秦兵歼灭!”
头曼暴怒道:“竟敢辱骂本汗,本汗这就将你斩了!”抡起长刀,一道白光,将毕鸿的脑袋劈成了两半,鲜血和脑浆溅了两边的壮汉满脸。
乌古德见毕鸿被大汗劈死,心中惋惜,他知道毕鸿说的没错,但这已是大汗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撼动,既然撼动不了,唯有坚决的执行下去,岂能在此时动摇军心。
……
匈奴大军再次缓缓来到上谷关门前,经过昨日一战,城墙已千疮百孔,鲜血涂墙,血腥味冲鼻,而被凶兽堆到的城墙,足以并排通过几百匹战马,城墙已没有任何作用。
一声号角响起,战鼓雷鸣,秦军从缺口处列阵而出,先是将近十四万的骑兵,随后是将近四万的步兵,徐徐展开,旌旗招展,气势磅礴。
一面赫然醒目的大旗上,刺绣着金黄色的‘蒙’字,一位身披金甲的老将,满目肃然,手持长枪,坐骑一匹枣红马,从队伍中走到阵前,身后九位将领分居两侧,威风凛凛。
战鼓息止,蒙恬凛然喊道:“犯我大秦者,必将十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