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女子也跟着一同进来,手中赫然拿着虎符和官印,格格笑道:“大人请看,这是什么?”
无障睁开眼睛,瞥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无障’,转而看着绿衣女子手中的虎符,依旧波澜不惊道:“看来他们没能发觉,愿闻其详。”
绿衣女子得意道:“朱百川,你来告诉他!”
‘无障’嘿嘿笑道:“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大人的乖徒儿见到道爷回去,欣喜若狂,一阵详问,哪里会想到我是假的,还有那个妙心,急忙给我把脉,生怕掉了一根汗毛,当时这可把我吓坏了,生怕她看出端倪,心想若是被她发觉有什么不对,我便立即出手将她杀了,可没曾想,他不但没发觉,反而给我服下了泰山的独门丹药‘金香玉’,这药服下可倒好,真气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连我说话的声音都变味了,害得我一面运气压制翻涌的真气,来保持着虚弱的身体,一面敷衍他们关心的问题,我怕在外面等待的仙子心急,便谎称要去皇宫,需带上官印和虎符,命他们留在家中等待,妙心听后,毫不迟疑,当即取出,交给了我,道爷一出大门,便跟着仙子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回来了。”
绿衣女子听朱百川说话的声音与先前略有不同,不过朱百川是昨夜带无障去见华清月后,华清月连夜找来的人,她也未曾接触过,也许这是他原本的声音,只是先前没注意,这种察觉在心中一闪而过,便没放在心上。
无障闻言,冷哼一声道:“既然你们拿到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绿衣女子笑道:“大人用兵如神,我家主公怎会杀了大人,待此次大功告成,只要大人跟随我家主公一同夺回江山,到那时,大人可是复朝功臣,这江山今后还少的了大人的份吗?”
无障微微笑道:“姑娘这么说,的确很诱人,不过本官曾是一介草民,能得陛下看重已是倍感荣幸,万死不辞,焉能易主而侍,姑娘就打消此念吧。”
绿衣女子道:“我家主公就是喜欢大人这样的忠臣,大人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直到想通为止。”说完,格格一笑,转身欲要走出室门。
朱百川在身后道:“仙子,明日祭拜,这朝服是否该换回来?”
绿衣女子转过身来,见穿在无障身上的朝服,方想起衣服先前换过,而祭拜时应穿朝服,否则会被驱逐在外,“差点疏忽了,是应该换过来!”略作思考,又道:“为了不让他人起疑,你今夜还需穿着他的衣服回去,明日跟着百官一同去骊山,他的府中应该都准备妥当,就不必换了,这虎符和官印暂且放到你那!”说着,便将手中的虎符和官印一并交给朱百川。
朱百川接过后,又道:“容贫道在这室中多观察他片刻,以便明日在众人面前丝毫不差!”
绿衣女子虽不擅易容之术,却也知易容之理,面容虽可以真假难辨,但举止神态确是极难模仿,往往被心细的人发现端倪,没做迟疑,应允道:“就留你在此观察,等结束后去议堂,有几句话需要交代!”说着,走出室门,命人又将室门锁好。
门被锁好后,朱百川冲着无障嘿嘿一笑,快速转身沿着室门上的窗户向外观察,见锁室门的蒙面人走远,瞬间脱下了外衣,头也不回仍到了无障的身上,而此时无障已站了起来,快速的脱下朝服,扔给了朱百川,换上了朱百川的衣服,朱百川一边盯着门外,一边穿上朝服,两人一言不发,非常默契,只用片刻时间便换完了衣服,待无障走到朱百川身后时,朱百川交出虎符和官印,一个飞身,落到了无障原先的位置,看得扶苏、公孙玉云里雾里,不明所以。
无障眼扫门外,转身对扶苏作了个揖,轻声道:“时间紧迫,微臣先出去化解这场祸乱,长皇子暂且再委屈一夜,事后由金行子向长皇子解释!”
原来无障在被带来前,就已预料到了那绿衣女子劫走玉公主的目是将他引来囚禁,为了万无一失,必然要利用华清月的易容术,安排人冒充他去骊山祭拜,又怀疑扶苏也有可能被他们囚禁,所以无障将计就计,利用在换衣服之时,将虎符和官印交给了妙心,并简要告诉妙心他的计策。
那绿衣女子带着他,左拐右绕,确定没人跟踪后,带着他走了一段水路,又翻过一座山岭,才折返到一个宅院内,摘下头罩便见到了华清月。
华清月见到他后,好一阵打量,并说了几句得意的话,无障也不回答,急着要去见公孙玉,也许是绿衣女子有什么事情需商议,他被关了两个时辰后,那绿衣女子才回来带他去见公孙玉,不出所料,扶苏也在其中。
无障故意将虎符和官印交给妙心,便已猜到绿衣女子必会派冒充者前去,来验证他能否骗过众人的眼睛,当与朱百川换衣服之时,无障看了一眼他衣领下的皮肤,发觉他带的是一张面皮,便已放下心来。
朱百川回到府邸后,金行子与妙心早已准备好了,确定他是冒充者后,趁其不备,金行子出手将其杀死,撕下面皮,亲自带上,换上衣服,经妙心整容,确定无异后,金行子带着虎符和官印出门寻找绿衣女子,很快便发现了她,跟着她来到城外偏僻的宅院,之后便是眼前这一幕,任凭绿衣女子想破脑袋,也绝不会想到,他们的移花接木已被反其道而行之。
扶苏仍在瞠目结舌,却听无障高声道:“贫道已观察完毕,带我去见仙子!”
当门打开,无障稳步走出室门之时,扶苏才真正明白,蒙氏兄弟为何要极力举荐他了,公孙玉的视线再次模糊,再次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如此才子,怎叫人不日夜思念!”
……
无障刚走出地下暗室,强光刺眼,急忙伸手遮住了眼睛,身体一虚,险些眩晕过去,汗水瞬间浸满额头,强压胸中的刺痛,跟在蒙面人的身后,走过几个回廊,来到厅堂前。
一进厅堂,便见到厅内已坐满了人,犹如朝议般,台上正位坐着一名中年男子,面目俊朗,睥睨之间,电光四射,八字胡须,身材魁梧,颇具王者之风,想必他便是周靖公姬杰。
左侧一位身负巨剑的白发老者,面若刀削,白眉如剑,目如黑曜,胡须如银瀑,垂于胸前,修为深不可测。
右侧便是那位绿衣女子,神情自若,旖旎而立,见无障走入,清脆道:“诸位且看华姐姐的杰作!”
众人纷纷止住议论,将目光投向无障,发出惊吁之声,杨英杰飞身跃到无障身前,扯着无障的脸皮,惊讶道:“太像了,我与他接触了那么久,也决计辨别不出,就连这神态和气息也别无二致!”
左侧端坐的华清月,得意笑道:“我可是用了整整两个时辰,你若揪破他的脸皮,我可不管啦!”
杨英杰收回手指,仍看着无障,笑道:“岂敢,华姐姐的易容术,比在下的画艺还要精湛绝妙,恐怕用不了多久,我这才子名号就要让给姐姐这位才女啦!”
华清月‘噗呲’一笑,“就你会哄女人开心!”
右侧首位的白发老者呵呵笑道:“他一入内,老朽便吃了一惊,还以为无障真的闯了进来,能骗过众人的眼睛,以假乱真,姑娘的易容之术,冠绝天下!”
无障眼角扫视说话的白发老者,心中一颤,此人便是卫尉杨瑞和,虽只在上朝时见过一次,但无障怎会不记得他,儿时便听到他的名字,父亲的最后一战,其中就有他,回想起石室中见过的蒙面老者,也应该是他,他怎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已投靠了姬杰?
杨英杰回到一位青袍老者的身后,那老者满脸褶皱,胡须花白,神情凶煞,坐的是玄铁打造的轮椅,想必便是杨英杰的师父,观天老怪。
焚渊坐在左侧首位,苍白的面容依然藏在兜帽下,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孤傲阴冷,萧惊鸿也在其列,从无障进来时便一直打量着无障。
华清月道:“能得杨将军夸赞,小女愧不敢当,不过那小子的确很难模仿,尤其他那虚弱的身体,我可是连夜选了很多人,也找不到相似的,最后只好认他做了弟子,将‘闭气功’传给了他!”
杨瑞和道:“无障机智过人,雄辩无匹,新入朝,便得嬴政信赖,如日中天,明日若有他在,说不准会横生什么变数,姑娘能将他换掉,可谓大功一件!”众人随声附和,点头称赞。
华清月听后,笑靥红润,欢喜难抑,对无障道:“朱百川,听完吩咐,便退下吧!”
无障跪地听命,这时,杨瑞和道:“明日你只需看我眼色行事,不要轻易说话,若是嬴政问你的意见,姚贾如何说,你便按照他的意思说下去,把罪责都推到仙道院便可。”
无障低头道:“谨遵将军命令!”
华清月闻言,眉头一皱,问道:“你的声音怎么变了?”
无障忙回道:“弟子被妙心服下了一颗‘金香玉’,喉喽有些痒,再加上反复模仿无障的声音,一时没调整过来,……”
“不用调整,要的就是这个声,太像啦!”杨英杰打断道。
华清月道:“原来如此,这‘金香玉’可是好丹药,千金难求,会令你真气大增,你可要用我传给你的‘闭气功’压制好了,不要让人起疑,下去吧!”
无障道:“谨遵师命!”起身刚欲退出。
却听绿衣女子道:“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