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阏伸手抚摸着灼华的肌肤,邪恶笑道:“看来殿下是不肯屈服了,真是可惜了,不过,这好像由不得你了。”
灼华眼中突然出现一个影子,使她险些张开了口,那一刻,让她重新燃起了希望,突然冷笑道:“你说这人类之中是否有好人呢?”
熬阏只关注着灼华香艳的肌肤,没注意到灼华脸上的变化,“人类只是一群无用、卑微、贪婪的生命,如同蝼蚁一般,怎会有好人。”
灼华道:“你说错了,我今天便遇见一个人,他就是个好人,为了帮助我,不惜舍弃自己的生命。”
熬阏笑道:“你遇到的也许是个呆子。”
“哼,你与他相比,才是个呆子!”灼华竟自信的将胸脯挺了起来,似乎要证明什么。
熬阏实在是迫不及待了,伸手就要去解灼华身上最后的亵衣,就在这时,他发现灼华的眼中有个影子站在了他的身后。
熬阏全身的血液都似乎凝滞了,猛然转身,喊道,“谁……”话还没待说完,他便看到了一双黑得可怕的眼睛,那个人挥起裹着黑气的拳头向他的头部砸来,熬阏欲要挥臂去抵挡,发现他的手臂僵住了,根本不听使唤。
‘砰……’得一声,他的左侧面部都塌陷了,整个身体都跟着横飞出去,血液四溅,落入水中,连续翻滚几丈远,撞到石笋上。
熬阏这时才看清那人竟是人类,身材匀称,面容俊美,“你……,是谁?”他想象不到,一个人类,竟然有如此高的修为,不但魂力惊人,而且掌握了法域,若不然他怎么可能避不开那一拳。
灼华格格笑道:“他就是本宫遇到的好人啊,怎么,你现在怕了?”
无障拾起了灼华的上衣,运气将水蒸干一些,来到她的身边,手指弹出数滴水珠,打在灼华身上的几处穴道,不疼不痒,刚好解开,又将上衣披在灼华身上。
灼华一边系着衣裳,一边惊喜问道:“太不可思议了,你是如此逃出来的,那乌妖呢?”
无障微笑道:“被我杀了,若不然也不会来迟。”
灼华虽想不到无障是如何杀死乌妖的,但她也懒得去想,连忙道:“不迟,不迟!”指着艰难站起的熬阏道,“本宫现在就命你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无障看着熬阏道:“在下正有此意!”说着便缓步走向熬阏。
熬阏吓得魂飞魄散,大喊道:“英圭,快来救我!”好在无障的法域不是太强,范围也不大,强行破开法域,周身银光闪烁,现出本体,化为十几丈长的白龙,冲着无障昂首咆哮,喷出汹涌水柱。
无障身形如电,躲过水柱的攻击,冲到半空,又是一拳砸在白龙的下颚,整个龙头都被轰了起来,撞在山洞的上壁,碎石纷纷下落。
白龙有些晕头转向,虽已修得金身,但那疼痛也是难以忍受的,心知在这狭窄区域,他斗不过这人,龙身扭转,来一个龙摆尾,扫断树根石笋,轰然击向无障。
无障身影虚闪,巧妙躲过这神力一击,白龙趁此机会,身躯扭动,欲要向洞外逃窜。
就在这时,白龙的身躯剧震,无障的一拳又轰在他的后脊之上,鳞甲都被震碎数片,白龙失声痛叫,喷出血柱,身躯向洞的上壁撞去,欲要将无障撞飞,与此同时,拼命狂奔。
‘轰’撞碎树根石笋,但无障已经跃到他的头顶,那黑色的拳头有落在了他的龙头上,这一下,他的龙头重重落地,头晕目眩,整个龙身直挺挺得划出十几丈远,才辨识了方向。
熬阏真是没想到他竟被一个人类追着打,简直是生平奇耻大辱,但他只能忍,否则真可能被这人类剥了皮。
其实熬阏真的是被打昏了,他显出本体在这洞内逃走,还真不如化成人形,逃得容易。
无障抓住龙角,一阵暴打,白龙强忍着阵阵眩晕,见到石笋便毫不犹豫的撞去,心中只抱有一个目的,一定要冲出去。
熬阏终于挨到了时候,见到闻声赶来的英圭,大喊道:“快拦住他!”
英圭看到无障后,幽森的目光收缩,“是你!”不容多想,挥起权杖,祭出一道黑光向无障射去。
无障此刻才松了手,身体向一侧跃出,躲避那道黑光,捎带踢了一脚龙角,白龙吃痛,龙头一扬,‘咔嚓’一声,龙角竟被那道黑光击断一只。
英圭只想着将无障击落,却没想到误伤了熬阏,连忙道:“殿下恕罪!”
熬阏只管逃命,哪里还想着责怪英圭,继续喊道:“快拦住他!”
英圭狠狠道:“他就是那个人类的头领,无障!”冲着无障飞落的轨迹,直线冲了过去,同时权杖黑光迸发,电光闪烁,“正愁寻不到你!”划破虚空,斩落下去。
“轰……”整个山洞都在震颤,下起了落石,水花飞扬,那权杖在半空滞住,英圭手臂剧震,定睛一看,原来无障竟单手擎住他的权杖。
英圭没想到无障竟敢徒手来接他的这一招,他的这个法术即便被挡下来,也有可能受到法术的侵蚀,重则魂飞魄散,逐浪就曾中过这招。
但无障显然不是逐浪,他的下一个动作,便是掷出太乙元真炉,向着英圭罩去。
英圭知道这圆炉的厉害,连忙侧身躲闪,那曾想那圆炉,是冲着熬阏去的,急忙喊道:“殿下,小心!”
熬阏听到呼喊时便迟了,‘嗡……’金光放出,整个龙身被金光罩住,登时动弹不得,大喊道:“英圭,快来救我!”^
英圭挥起权杖,发出黑光,奋力切断圆炉发出的金光,熬阏一声龙吟,挣脱束缚,这时,无障单掌裹着一团黑色火焰向英圭杀来。
英圭知道这黑色火焰与他所施展的不同,他的是法术,而无障的是魂力,这种魂力他曾见过,是先天魂力,他没想到无障竟然隐藏如此之深,与先前所见明显不是一个层次,心念咒语,伸出手掌,身前登时玄化出黑色的光盾。
‘砰……’黑光飞散,英圭的整个身躯被轰飞,差点撞到了正在逃跑的熬阏,落地之后,吐出一口黑血,艰难站了起来,咬牙道:“你究竟是谁?”
无障看了看熬阏距离洞口已经不远,而他不能再施展魂力,已没有机会杀死熬阏,收起圆炉,道:“你不是问过了吗?”
“不可能,人类怎会拥有这种魂力,你很像一个人。”
无障哦了一声道:“你看我像谁?”
“寂灭,世间只有寂灭才拥有这种先天魂力。”
无障是问非问道:“你不是不记得了吗,怎会记得那个人?”
“有些事情还是记得的,不过,你不可能是他,因为他早在万年以前就死了。”
“既然他已经死了,说这些又有何用。”
英圭沉默片刻,长叹一声,道:“你说的没错,老朽只是当年自由城的无名小卒,苟延残喘至今,仍是一个无名之辈,怀念只能让我更痛苦。”
灼华来到无障身边,这时熬阏已在洞口消失,怒气道:“竟让他跑了!”
无障道:“是在下的疏忽!”
灼华并没有生气,向着无障笑道:“还不赖吗,差点就剥了他的皮了。”
无障道:“下次相遇,在下必当为公主办到!”
英圭见无障并没有再出手的意思,隐隐猜到了什么,咯咯笑道:“老朽真希望你是那个人转世,那这个世界便精彩了,我们后会有期!”说完,很快便消失不见。
灼华道:“他这话什么意思?”
无障负手而立道:“没什么意思。”
灼华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火烧巨鹿城的头领啊,难怪如此聪明。”
“公主见笑了!”
“无障,怪不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现在想来,本宫确实在他们一旁听到过这个名字。”
无障问道:“公主拿到魂珠了吧?”
“拿到了,难道你想……”灼华有些不放心看向无障。
无障忙道:“公主不要多想,拿到就好,在下建议公主最好此时炼化了,以免迟则生变,我可以到洞外为公主护法。”
灼华想了又想,“说的也是,那你就在洞外等我片刻吧!”取出一个信号卷轴,交给无障道:“到外面将这个发出去,婆婆收到后,会来接我的。”
……
金乌西坠,风轻云淡,水声阵阵,红叶飘零,灼华走出山洞,神采奕奕,显然是炼化魂珠所带来的结果,她来到无障身旁,极目远眺,沉默了片刻,问道:“真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无障微微笑道:“想不通,就不要想了。”
灼华道:“可是天底下哪有你这么好的人啊,像你这般聪明,怎可能没有目的。”
无障道:“公主不是要重重赏我吗?”
灼华噗嗤一笑道:“我那时是骗你的,不过,你现在说吧,想要什么?”
无障看着灼华开心的样子,微微一笑,“现在还没想好,若是今后想好了,再告诉公主吧。”
灼华眼睛一转,道:“若不然你跟我回去吧,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现在青丘城可能正受到威胁,正需要你这样聪明的人,母王定会重用你的。”
无障干笑道:“生而为人,这片土地正被霸占,百姓被屠杀,我是不能离开的。”
灼华劝道:“你虽然聪明,但想凭一己之力,面对我们几万魔兽大军,纵使你们人再多也是不堪一击的,巨鹿城一战,你们只是侥幸。”
无障道:“原本我还有些着急,现在不急了,公主还是尽快赶回青丘城吧,若有机会,……,定会去见公主一面的,只要公主安好,我就放心了。”
……
‘呜……’一声鸟鸣,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抬头望去,见东方飞来一只火红的大鸟,足有几丈长,碧眼长啄,生有三足,发现灼华后,盘旋落地,化为老妪,灼华口中的婆婆就应该是她,也是无障以前要寻的三足金乌。
老妪看了一眼无障,眼神中闪过一丝疑虑,没有说什么,躬身向灼华道:“公主,拿到了没有?”
灼华道:“拿到了,只是母王的处境很危险,这次远袭是他们早已计划好的阴谋,三家联合来攻打我们青丘城,而且鬼卫已经叛变了,我们需要尽快赶回青丘城帮助母后。”
老妪思虑道:“殿下也不必太过惊慌,陛下和国师都有所防备,他们要打青丘城也没那么容易,只是这个鬼卫……,现在不好说,即便他叛变了,我们目前也拿不出证据来。”
灼华道:“要不要先去撤掉鬼卫的军职?”
无障道:“公主若现在去军营,恐怕会自投罗网,不如先回到青丘城再作打算。”
老妪打量着无障,问道:“公主,他是谁?”
灼华忙道:“他是我刚结识的朋友,就是他帮我寻到了魂珠,而且熬阏欺负我的时候,也是他赶走的。”
老妪问道:“你是不是叫无障?”
灼华惊讶道:“婆婆,你怎知道他的名字?”
老妪目射电光,盯着无障道:“原来如此,这个名字,我以前听过,殿下,他是人类,陛下的话殿下难道忘了吗?”
灼华道:“没忘,只是他对我真的……”
老妪沉着老脸道:“人类没一个好人,看在你救过殿下的份上,我今天不杀你,你还不快走!”
灼华不悦道:“婆婆你怎能这样说!”
无障微笑道:“前辈的意思我明白,多谢前辈不杀之恩,晚辈这就离开。”转而看向灼华拱手道:“公主保重!”说完,从瀑布的侧面下了山。
刚走不远,‘呼……’金乌飞过头顶,灼华骑在上面,向着无障招手高喊道:“记得一定要来青丘城找我啊!”
无障背靠在石崖上,向灼华微笑着招手告别,他的笑容一直僵到那金乌消失不见才跟着消失,许久才收回目光,仰面看着天一动不动,没人知道他此刻的感受,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