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巍峨的山峰屹立在海边,确切的说这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座雄伟的城,所有的石屋都建在山上,错落有致,如同摩天巨塔,匪夷所思,虽遭到了破坏,却依然掩盖不住那种壮丽的气势。
城下所有的房屋已被夷为平地,化为焦土,大型攻城器械东倒西歪散落在地,十万兽军分为三个阵营困住三面,当真是水泄不通。
阵前大帐内围坐很多化身人形的妖兽,饮酒吃肉,观赏美人鱼奇异的舞蹈,正位上分别坐着三个人,熬胤身着龙袍头戴玉冠荣光满面端坐在中间,虬须龙目,体型略显消瘦。
左边是身着鹿皮短裤赤着上身的健壮巨人,虎目宽鼻,头上生有金灿灿的牛角,此人便是山波城妖帝重岳。
右边是身着金丝软甲高瘦怪人,长嘴尖耳,头顶光秃,不生眉毛,看上去像是拔了毛的鸡头,此人便是赤岩城的妖帝吾里。
熬胤喝了一口酒,呵呵笑道:“刚刚得到消息,鬼卫已带着我们的兽军传送回来了,今夜我们便可以攻城,不过,在此之前需要我们合演一出戏,让他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造成慌忙撤军的局面,让他成为勇猛杀敌、回城护主的英雄,如此一来,别辛便不会生疑,打开城门放他进去,到那时,他会突然倒戈控制城门,我们的大军便会轻而易举攻入城内。”
重岳陪着喝了口酒,大叫道:“好,别辛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的城是这般被我们攻破的,看她这只老狐狸能逃到哪里?”
吾里眼睛转了转,问道:“若是别辛不开城门,我们该如何?”
重岳忙笑道:“赤帝多虑了,这计策天衣无缝,若不是龙王说给我们听,谁能想得到,我们就等着诛杀那只老狐狸吧。”
熬胤道:“赤帝所虑,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我们已将他们困了三天,即便不开城门,他们也坚持不了几天,到那时,他们迟早会开城与我们决战。”
重岳道:“那落魄镜确实令我们头疼,被那法宝照到,什么力气也使不出来,若非如此,别辛岂会活到今日,龙王可有方法收了那老婆子的法宝?”
熬胤手捋胡须道:“倒是有人可以收了那法宝,他们正向这里赶来,只是不知何时会到,能否赶上,不过没关系,据我观察,我们只要不去看那面镜子便无事。”
吾里道:“这决斗之时,不看对手,岂不是要落了下风。”
熬胤道:“我们可以三面夹攻她,从身后出手,让她顾及不过来。”
吾里抚掌笑道:“好方法,这样我们便先收拾掉那老婆子,再去诛杀别辛!”
说到兴处,冲入帐内鲨头人跪地喊道:“大事不好,鬼卫杀了我们的人,向山波城方向行进!”
众人听后,大惊失色,万没想到鬼卫会来这么一出,先前的计划付之一炬。
重岳拍碎几案,霍然而起,愤怒道:“找死,竟敢偷袭我山波城,我这就去灭了他这个三头鸟人!”
熬胤忙站起安抚道:“金帝息怒,先弄清原因,他目前所率领的兽军可是我们部下,这种情况,他们断然不会听鬼卫的命令,这其中必有蹊跷。”转而问向鲨头人,“你看清他所带领的兽军是不是我们的,太子是否在其中?”
鲨头人回道:“好像是青丘城的,没……,没发现太子殿下。”
“怎么可能!”熬胤大惊道,“熬阏怎会没回来,回来的怎可能是青丘城的兽军,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会突然出现这种结果!”不止是他,几乎所有的人都感到意外,脑中竟是疑问,却想不到合理的解释,更不会想到他们的兽军会一夜不见。
重岳道:“我带兵灭了他们便是!”
熬胤努力恢复神智,伸手阻止道:“金帝不能走,虽不明原因,但若带兵离开,我们便够不成合围之势,别辛趁机杀出,我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这已经很明显,他是想趁着我山波城空虚,灭我山波城!”
吾里道:“金帝不必惊慌,龙王说的对,若是金帝撤走,我与龙王未必会斗过别辛,而且,这其中的蹊跷太多,鬼卫是敌是友,这么做的目的还没有搞清楚。”
“若是他去灭你赤岩城,看你还能否坐在这里!”重岳气愤道。
熬胤道:“不如这样,鬼卫的实力也是一般,金帝若是不放心,可以派遣一名大将率二万精锐去追击,若是鬼卫真的有异心,便直接杀了他。”
“重楼愿往!定当取了鬼卫首级!”一名魁梧巨人起身道。
重岳迟疑片刻,道:“好!你去吧!”
……
鬼卫端坐在船舱内,喝着烈酒,望着岸边快速行军的兽军,对无障道:“本将还是想不明白,军师为何认为女帝不会开门放我们进去?”
无障放下茶杯道:“首先,女帝没有下令召回将军,将军私自回援,这是最大的疑点,其次,女帝不会相信将军会解决掉那三家的兽军,怎会轻易传送回来,这其中必然有诈,第三,即便我们将计就计,趁机杀死一批敌军,冲到城下,在女帝看来,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唯有与敌方勾结,才可以做到,越真便越假,还有很多疑点和顾虑,基本可以肯定,城门是绝无可能打开的。”
鬼卫道:“可我们此举女帝便能相信本将的忠心了?”
“随着局势逐渐发展,会慢慢相信,至少不会一下子将青丘城置于两难的境地。”
鬼卫抱怨道:“你们人类想的问题太多了,我们可没有想那么复杂,我们之间最直接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就是决斗,以实力来分胜负,你们的方式,我们会感到耻辱。”
无障咯咯笑道:“我们人类做事情,看中的是结果,也可以说是不择手段,若不然人类岂会存活至今,繁衍生息,何况你们也不是不采取一些暗算的手段,只是不太高明而已。”
鬼卫也不否认,“总是觉得不能痛痛快快打一场,着实令本将不舒服。”
“若是令将军与妖帝决斗,将军是否会舒服一些呢?”
鬼卫气道:“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竟敢取笑本将,本将怎可能是妖帝的对手,实不相瞒,本将现在便担心那重岳率军来追杀我们。”
“将军不必担心,重岳不会来。”
“何以见得?”
“那两位不会让他走,他们只忌惮女帝,是以率军来的只会是一个将军,而且兵力不会比我们多。”
“若是如此,我们可否与他们一战?”
“不可,虽来的只是一位将军,想必定不弱于将军,而且,我们与他们决战,即便胜了,也不会大胜,若损伤太多,接下来,如何与他们周旋?”
这时,一只猛禽落到船头,报道:“后方八百里发现山波城两万兽军向我们追来!”
鬼卫问道:“是谁率领的?”
“是山波城大将军重楼!”
“军师所料不错,果真是他!”鬼卫沉声道。
“重楼较比将军何如?”
“他是重岳的亲生兄弟,山波城第一猛将,若是不受伤,可以勉强一战,但胜算不大。”
……
联军帐内,重岳有些坐立不安,吾里在一旁劝慰道:“金帝大可放心,令弟勇猛,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追上鬼卫,提着三颗鸟头来见金帝。”
重岳道:“我所担心的是重楼追不上鬼卫,山波城已出动全部兽军,城内空虚,毫无抵抗之力,若是被鬼卫提前赶到,反守住城门,以城内的妻小要挟,重楼即便困住他,也是没有办法,若是如此,我岂不是无家可归。”
熬胤道:“金帝多虑了,量他鬼卫也没那能耐,只是不知熬战那边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怎会允许鬼卫带着自己的兽军回来。”
吾里道:“这事我也是想不明白,即便发现鬼卫有异心,他们也会发来消息啊,何况传送之法是龙宫负责的,怎会听命鬼卫摆布,会不会,出了大事?”
熬胤道:“怎么可能,即便鬼卫耍了手段,怎会突然战胜我们三家的兽军,何况仅凭鬼卫一人怎能斗得过熬战、凿齿、九婴,何况还有英圭和本王的太子,据我推测,鬼卫定是用了什么方法欺骗了他们,趁机传送回来,又将传送台损坏,致使我们的兽军赶不回来,失去了音信,我想再过十日他们便会传来消息。”
吾里道:“我想不明白,这鬼卫若是想救别辛,为何不假意串通我们,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别辛再趁机出兵,也许会逼迫我们不得不退兵,而攻打山波城对于他有何意义,等同于自寻死路,他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熬胤笑道:“当然是进水了!”
“报……!”一只绿头人身的鸟人入帐,向重岳单膝跪地道:“禀陛下,大将军传回消息,鬼卫带领两万兽军改变了方向,进入了藤蔓之林,大将军没能追上,请求进入藤蔓之林追杀。”
“什么!”重岳沉声道,“这鬼卫想做什么,难道他怕了,还是别有企图?”
这下该吾里坐不住了,“他是不是想调头去攻打我赤岩城!”藤蔓之林位于三家的交界,面积十分广阔,几乎占了东胜地域的五分之一,其内藤蔓交错,瘴气弥漫,毒虫毒草密集,凶兽也异常凶猛,是以,将三家相隔,兽军宁可绕路也不愿由此穿过。
由于藤蔓高大,树叶遮天,鬼卫带着兽军穿行其间,便很难寻到踪迹,万一避过凶险,转而攻向赤岩城,赤岩城毫无抵抗之力,鬼卫走这一步当真刁钻,将山波、赤岩两家置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重岳对传令鸟人道:“传令重楼,让他不必追击,火速赶回山波城镇守,以防鬼卫绕路攻打山波城。”
传令鸟人得令后,退出大帐。
吾里面色沉重,思虑许久,转而对身侧约有一丈高的狗头人道:“天狗,你带两万精兵火速赶回赤岩城,……”
熬胤还未待吾里说完,便劝阻道:“赤帝先不要急,我看这其中必然有诈,但想若是我们联军再撤走两万,这剩下的兽军只剩六万,以六万来围困五万,我们已没有优势,也许这正是鬼卫的企图,用他的兽军来牵制我们四万兵力,我们千万不要中计!”
吾里道:“话虽如此,但我若不派人回防,他岂不是轻易便占领我的赤岩城,龙王可以保证他不会攻打吗?何况金帝都派兵回去了,我为何不能,倘若是龙宫呢,龙王难道不担心?”
熬胤说不出话来了,鬼卫的意图已经很明确,但任凭哪一家也不敢放着空城而不顾。
重岳笑道:“这下赤帝可是体会我的感受了吧,这看别人流血都没感觉,唯有自己流血才会疼!”
吾里瞪了重岳一眼,对天狗道:“你还等什么,快去点兵,回去给我守住赤岩城,若发现鬼卫打过去,杀他们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