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障带着逐浪、妙心,由鬼卫引领步入大殿,殿内别辛端坐在玉椅上,身旁则是风彦,两边坐着波月、白道行、灼华等几位将领,三人进来后,殿内登时静了下来,注视这进来的三人。
无障来到距阶台尚有十丈停了下来,躬身施礼道:“鱼叟参见陛下!”
别辛打量着台下的老者,沉声问道:“据鬼卫报,你在南瞻部洲献计歼灭了那三家兽军,来到东胜又出妙计分散敌军,并下毒使敌军实力大减,而后又从敌军身后突袭,设阵诛杀了吾里,不知鬼卫叙述的是否属实?”
无障回道:“鬼卫将军说的不假,的确有些侥幸。”
“嗯!你对我青丘城有大功,说,你要什么封赏?”
无障道:“贫道得鬼卫将军赏识,才甘愿辅助将军,至于什么封赏,贫道还没想好,恳请陛下容贫道多想几日。”
“什么封赏都没想好便助我青丘,你认为寡人会信吗?”
无障不卑不亢道:“看来陛下是不相信贫道的诚心。”
“如你这般妖帝都能诛杀的人,会甘愿做军中无权的军师?”
“贫道并不在意谁家的输赢或是功名利禄,贫道只在乎平生所学是否有用武之地,既然遇到这样的机会,贫道当然不想错过。”
别辛问道:“你只想做鬼卫的军师?”
无障看了一眼鬼卫,道:“既然青丘城的战事已定,那贫道在此也无事可做,贫道还想回到南瞻去闯一闯!”
别辛冷声道:“你为我青丘城做了这么多大事,寡人怎舍得让你离开。”转而厉声道:“来人,将他们师徒送到地牢去招待。”话音刚落,便有彪悍的兽人侍卫上前包围。
妙心、逐浪闻言,当即摆出了架势,随时都可以出手,没想到别辛会突然要恩将仇报,却听鬼卫道:“陛下,且慢!”上前道:“鱼叟对青丘城有大功,如此处理有功之人,末将以为不妥。”
别辛冷眼看向鬼卫道:“不妥,哼!难道你想放了他去投靠联军?”
无障道:“贫道既然决定离开,又怎会去投靠联军?”
“如你这般人物寡人见多了,只要存在可能,寡人就不会留有余地,这是你自选的,若是你甘愿留在青丘城,别说鬼卫帐下的谋士,就算是整个青丘城的大将军寡人都可以让你来坐。”转而看向鬼卫道:“是否以为带着这么多功绩,寡人便可以重用你,先前你与龙宫勾结的事情,便可以一笔勾销,就可以活着走出摘星殿!”
“陛下,你要做什么,末将可是一片忠心啊,那……,那一定是有人想污蔑末将!”鬼卫吓得连忙跪倒在地哀求道。
别辛道:“只要有过这种举动,便不是忠心不二,但有利诱便会跳出来,取而代之。”
“陛下……,陛下……,求陛下开恩,末将冤枉啊!”鬼卫连连叩首求饶。
“杀了她,将其厚葬!”别辛冰冷道。
“冤枉啊!……”鬼卫见大事不好,突然转身,欲要向外冲,却发现大将军英招已守在殿口,唯有跃起,欲要冲破殿顶,可刚一跃起,却在空中一滞,整个身体动弹不得,他清楚,这是中了白道行的法域,情急之下,大喊道:“军师,快救我!”
无障一动未动,看着那三颗因挣扎而扭曲的面孔,一言不发,似乎这种结果早已在意料之中。
波月缓缓走到鬼卫面前,长镰落下,鲜血喷涌,鬼卫的身躯被劈成两半,很快便有兽人上前将尸体处理,这期间殿内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眨一下眼睛,也不急于将无障师徒带走。
停顿了许久,别辛开口问道:“寡人再问一次,你究竟是何目的?”
妙心实在是忍耐不住了,含泪指着丝毫不在意的灼华,怒道:“还不是为了她!”虽只见过一面,但这个人她是不会认错的。
“住口!”无障厉声喝道。
所有人闻言为之一震,皆有些诧异,一个衰老的人竟是为了美艳的公主,真是应证一句话,人老色不衰,紧接着,殿内便有了唏嘘之声。
“为了本宫?”灼华莫名其妙看着妙心。
“不可能,婉娇,难道你真的全忘记了吗?”妙心看着灼华心有不甘道。
“婉娇!”灼华的心中‘咯噔’一声,又有个人向她提及这个名字,还有那个人,他也将她认成了婉娇,不过她心念一转,随即笑道:“本宫可从未遇见过你们,你定然是认错人了。”
而她不知道,别辛、波月、风彦此刻正在注视着婉娇的反应,听到回答后,三人才放下心来。
波月道:“灼华公主自幼便随本宫修行,怎可能认识你们,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将他们带下去,打入地牢!”
‘呛……’逐浪拔出长河剑,挡在无障身前,长发无风自动,散发出冷冷剑意,妙心同时也激出上千柄蓝色飞剑,将三人包裹其中,剑锋向外,发出嗡然之声,蓄势待发。
别辛饶有兴致看着妙心、逐浪道:“这两个弟子也是不俗啊,只可惜,在这殿内你们还是没有逃生的机会,若不束手就擒,你们的下场与鬼卫无异。”
无障微微一笑,示意两人放下武器,缓步上前,双手呈上道:“有人委托贫道给陛下带来一句话,‘能在有生之年见到她安然无恙,便心满意足,此生无憾,永不相见,如此甚好。’”
别辛闻言,双眸微米许久,沉声道:“带他们下去!”听懂这句话的还有两人。
英招带着侍卫上前将厚重的锁链将三人锁在一起,押了出去,由于无障没有反抗,是以妙心、逐浪也只有束手就擒。
无障师徒被押出殿外以后,白道行开口道:“真没想到,他竟然没反抗,不过他的眼睛里没有半点胆怯,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不知陛下要如何处置他们?”
别辛道:“只有两条路,一个是阶下囚,一个是死路。”
“依在下看,此人十分危险,带着一身邪气,之所以不反抗,便是不想与陛下动手,自有逃脱之法,恐怕陛下的地牢囚禁不了他。”
别辛道:“青丘城的地牢便是在这山下,低于海面百丈,四壁皆是玄铁浇灌,机关重重,纵使他是大罗金仙也难跳出地牢,圣仙无需担心。”顿了顿又道:“我与波月商议过了,日子就定在这个月的十九,也就是明日,不知圣仙觉得这个日子如何?”
“全凭陛下做主!”白道行起身拜谢。
“母王,儿臣还没想好,母王怎么就替女儿做了主,儿臣不愿。”
别辛厉声道:“还需要想什么,你能嫁给圣仙,是你的福气!”
“儿臣就是不同意,儿臣不嫁!”说完,头也不回,便冲出大殿。
“你……”别辛话还没说出来,便剧烈咳嗦起来,波月急忙上前给别辛运气疏导。
别辛脸色苍白缓过气来,气道:“这些年真是把她惯坏了!”
波月道:“陛下放心,一会我去开导她,她准保会同意的,这也许是她不好意思。”
白道行道:“既然公主还没想好,不然……”
“圣仙放心,这事就这么定了,她没得选,圣仙去休息吧。”别辛道。
白道行欲言又止,躬身告退。
……
后花园内,灼华将自己锁在屋内,一阵摔东西,吓得兽人侍女跪在外面一声不敢出。
过不多时,波月来到屋内,见满地狼藉道:“灼华,你不应该违逆陛下,陛下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
“师父,为何你也要如此说,她要是为了我,便应该尊重我的意愿。”
波月拉着灼华的手,沉声道:“陛下的时日不多了,她希望在余下时间里,你能有一个很好的归宿,不像她这般,在这蛮荒之地孤独终老。”
灼华闻言,当即心惊道:“怎么可能,母王说她无碍的,师父,你们可不要骗我。”
波月哀叹道:“陛下之所以那么说,是不希望你伤心,你的大事如此急,也是因为她支撑不了几天了,她不让为师告诉你,你千万不要去问陛下。”
灼华看着波月踌躇的脸,便知道了答案,泪水当即流了出来,“不会的,一定有方法可以救母王,小白法力那么高,一定会医治母王的,我这就去找他,……”
“没用的,为师与陛下共同经历那么多年,陛下的病为师最清楚不过,若是有医治的办法,怎可能等到今日。”
灼华泪水止不住的流,抓着波月的手道:“师父,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一定会有的。”
波月无奈摇着头道:“六百年前的那场大战不但使陛下的内丹受损,而且又中了寒毒,元气大伤,这几百年来饱受寒疾之苦,只是陛下坚强,又有一事放心不下,便是寻到公主,现如今,即便没再次受伤,她的大限也快要到了,道行是玄灵教妙道仙尊的弟子,年纪轻轻便已修成大罗金仙,距离混元境只有一步之遥,这等天资放眼天宫都是绝无仅有的,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他为人温和谦逊,与他成为道侣,这世界没人再敢惹你,那她也就放心了。”
灼华完全投入到了痛苦之中,呢喃道:“可是,可是我还没想好啊,小白的确很优秀,相处也很融洽,什么事情都依着我,但不知为何,却没有心动的感觉。”
“感情通过今后的相处是可以变浓的,正所谓日久生情,一见钟情,那只是一时之感罢了,日后会淡漠,但若错过了机会,那错的可能就是一生啊。”
“徒儿说出来,师父可能不相信,此番去了南瞻,便遇到过一个人,无缘由帮助我顺利的夺得魂珠,若是没有他及时出现,或许徒儿就被那敖阏凌辱,分别时,徒儿的心,痛的厉害,好似自己的心理原本就装着这样的一个人,让徒儿日思夜想与他再次见面,小白虽好,徒儿的心却容不下他。”
波月脸色一凝道:“人类都是忘恩负义之辈,他对你好,定是有目的的,况且人妖殊途,人类只能活上百年,而公主却可以千年万年,公主切莫再与他接触,尽早断了这个念想,陛下眼下只想活着看你成婚,你不要让她失望,她等不起了。”
灼华纠结许久,叹了一口气。
波月又道:“陛下还有话要单独向你交代,你随我去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