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域还在激烈的碰撞着,但那黑色的法域颓势已现,白道行笑眯眯看着无障,心中怒火已平息,取而代之的则是暗自窃喜,要知道修为到了他的这种境界,魂力的品阶是何等的重要,若是得到这种先天魂力,那今后的修行会是怎样的天地,没想到此番下界竟遇到这种大机缘,这也是为何令徐市去追灼华,而他留下来的原因。
白道行踏步上前,周身燃起滔滔魂力,节节攀升,他的魂力是靛蓝色的,这也是被妙华仙尊选中的一个原因,蓝色的魂力与红色的法域融合在一起,气势骤然升腾起来。
无障被这种气势所迫,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滑行,与对手相比,他的法域就犹如浪花遇到巨浪般,瞬间就有可能被吞没。
这个对手要比彭泽不知要强了几百倍,费尽心思,用尽了手段,才将彭泽击杀,而应对白道行,无障显然没有准备,情急之下,冒然出手。
无障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怒色,不是因为对手的强大,而是因为他错误的判断,他真的以为白道行能真心对婉娇,令婉娇依托一生,能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无障可是愁肠百结,饱经撕心裂肺的折磨,白道行欺骗了婉娇,这是无障所不能容忍的。
无障顿住身体,地面登时龟裂开来,周身的魂力如烈火燎原般向白道行涌去,相激之时,如惊涛拍岸,滔天气浪摧枯拉朽将整个摘星殿震得粉碎,碎木巨石如利剑般爆射开来,其中还有兽人的身体,殿内激战的熬胤、吾里、波月也被气浪波及,冲飞而起,转瞬间,摘星殿夷为平地,只留下当中斗法的两人。
白道行瞳孔微缩,想不到无障竟能守住法域,不过这更激起他的欲望,微微笑道:“真是想象不到,一个凡人竟拥有这等魂力,真是暴殄天物啊。”
无障闭口不言,他此刻最为担心的是婉娇,在这片土地,徐市已肆无忌惮的显示出他的真正实力,婉娇若想在他的眼皮下逃走很难,而他又不得不全力以赴拖住白道行。
白道行缓缓抬起手,手指捏决,只见其头顶凝聚一柄蓝色魂剑,魂剑穿透法域,骤然攀升数十丈高,犹如参天巨石般屹立于青丘城之顶,强大的威压似乎可以摧毁一切。
‘呼……’巨剑倾泻落下,还未触及地面,地面的碎石便开始碎裂成粉末,无障身处其中宛如山岳压顶,气血翻腾。
无障心念‘玄黄’,凝魂于海,手掌撑起几十丈的护盾,挡在头顶。
‘轰……’地动山摇,冲击波荡平一切,青丘城的房屋尽数倒塌,城中搏杀的兽军也被吹散,滚到城下,海面跟着掀起十几丈高的巨浪扩散开来。
轰隆声传来,妙心、灼华向后望去,整个青丘城都跟着塌陷百丈,万千忧愁纠结于心,这等威力之下无障还能否活着吗。
这时,徐市已追到百丈之内,飞出混元玉虚炉,向三足金乌急速击去,妙心见此情形,喊道:“婉娇快走!”身后生出蓝色火翼,飞离三足金乌,挥剑迎向蓦然变大的元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灼华见妙心在危急关头舍生忘死,对于自己的记忆渐渐开始怀疑起来,若是不相识,又怎会为她飞蛾扑火。
‘当……’神火之剑撞击在圆炉之上,发出清脆声响,火焰登时被圆炉吸收,妙心的身形一顿,百骸欲裂,不待反应,徐市便挥袖飞出数柄冰剑,劲势而来。
妙心虽已渡劫成仙,但面对高出两个境界的随意的一招,却如螳臂当车,挥剑抵抗,只挡住心口的一剑,被令外的四柄剑击中,登时四肢僵硬,寒气逼心,如断线风筝般飘落下去,幸好在危难之时,激出护体神火,这才保住了性命,但已是遍体鳞伤。
徐市根本没有理会妙心,也没有为此耽搁一刻,圆炉盘旋回手中,正欲再次击向三足金乌,忽觉身后雷鸣呼啸。
回头一看,一只金翅大鹏挥起电光闪耀的长刃杀来,其势不容小觑,徐市喝道:“自不量力!”挥袖飞出冰剑,铿然飞去。
凌空子全然不顾劲飞而来的冰剑,雷鸣逆刃疯狂斩落,他仰仗自己身体结实,势必要让徐市接下这一刀。
‘砰……’连续几声,冰剑后发先至,凌空子立觉气血翻腾,胸口滞堵,强压涌到喉咙的血,手中的逆刃仍是落向徐市。
徐市没想到凌空子竟这般不要命,唯有擎起圆炉抵挡,‘当……’金光四射,徐市的身体被凌空子的蛮力震了下来。
徐市心中恼火,这两人如同粘人的苍蝇般,令人厌烦,挥袖便是一道波光,将凌空子击飞,正当此时,身下又传来呼啸之声,只见一只金毛狻猊飞跃而起,挥起几丈长的烈火长刀破空劈来。
徐市当真是怒不可泄,没想到无障的弟子这般难缠,一掌拍落下来,夹杂着法域,将金行子连人带刀一并击落。
本以为这便了事,又觉头顶黑影袭来,抬头一看,只见逐浪挥剑刺来,原来他是藏在凌空子身后,凌空子被击飞之后,他一跃而起,趁着徐市将注意力在下方之时,全力使出这一当空一剑。
可以这样说,凌空子、金行子只是佯攻,他的这一剑才是实打实的主攻,这一剑不惧法术,剑意精纯,快到了极致。
徐市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很清楚,无障的弟子之中,逐浪才是最危险的,专修剑意,又有剑魔附体,寻常法术很难抵挡,更不能用修行的境界来衡量其实力。
徐市看准长河的轨迹,手持圆炉抵挡,‘当……’一声嗡鸣,火星迸射,圆炉竟被刺出一个裂痕,徐市的手臂一麻,险些失手丢了圆炉,整个身体迅速下坠。
徐市想不到短短几个月,逐浪的剑意竟又精进到这种地步,更加确信无障定然是得到了太一的秘术。
惊异之间,逐浪长剑翻卷,倾泻袭来千道剑影,将徐市的周身围得是密不透风。
徐市大喝一声,双袖飞舞,爆射出万千金光,将席卷的剑影尽数震散,这时,逐浪吐出一口鲜血,坠落在地。
徐市向远处望去,三足金乌已经没入藤蔓之林,睨视逐浪道:“不想死,就给我留在这里!”本想纵身追去。
却见逐浪身后现出剑魔,便是回答,与此同时,金行子、凌空子、妙心已经咬着牙围了过来,先生要守护的人,他们拼死都要守护,哪怕为其拖住一刻而身死,他们也会义无反顾。
……
无障的手臂玄化成青龙咬住巨剑,擎在半空,鲜血已从手臂缓缓流下,无障面色苍白,但是目光却是现出令人恐惧的黑色。
白道行颇为惊异,他的境界已臻至大罗巅峰,距离混元境也只是一步之遥,眼前这个不足百年的凡人竟能挡住他的剑,只能证明一个结论,这个魂魄拥有着超凡的能力,“一只蝼蚁,没资格占有此等魂魄。”
无障开口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资格胜过我这蝼蚁。”身影倏然消失,下一刻,出现在海面的半空处,灼华逃离的相反方向。
白道行笑道:“痴心妄想!”他的身影也瞬间消失,下一刻,海面上绽放出花团般的火光,伴随雷鸣般的声响。
两人的身影都已捕捉不到,海面上多处开花,蓝黑相撞,电光穿梭,震荡波荡漾不绝,时而掀起海啸,时而将浪花化为水雾,外泻出的剑光,划出海面几百丈,劈在礁石上,礁石应声断裂。
‘砰……’的一声,无障从电光中迸飞出来,在水面上倒飞数百丈方站稳身体,左手按着皮开肉绽的右肩,凝视御空飞来的白道行,只听‘咔咔’两声,将右肩复位,显然受到了重创。
白道行捉狭道:“困兽之斗,本座看你还能逃出多远。”
无障挺起胸膛,淡淡笑道:“圣仙又如何,不过如此。”
“生如蝼蚁,口气倒是不小。”
“你的口气却是比你的法力要大,未到混元境,就以圣仙自居的,我相信即便在天界也没几个吧,普天之下,皆为蝼蚁,不见得天界比我们强多少。”
这句话刺激到了白道行的软肋,三大仙尊的亲传弟子中唯有他一人还未踏入混元境,虽然他天赋异禀,较比其他弟子他年纪最小,修行时间最短,但在天界一向是境界决定地位,而他的地位大于境界,遭受不少人暗地里的耻笑,是以师尊让他下界寻找机缘,使得他尽快踏入混元境。
白道行厉声道:“天界就是你们的天,决定你们的生死!”双指捏决,威风烈烈,上空现出六柄几十丈长的巨剑,比之前的魂剑的其势还要弘大,六柄魂剑轰然落下,无障所处的海面都跟着塌陷下去,形成纵横交错的海沟。
无障身处其中,整个身躯都似乎要被压碎,弓着身子,大喝一声,周身同时现出六柄黑色魂剑,迎上六柄巨剑,虽剑身不长,气势逊色不少,但却同样使了出来。
魂剑在无障的头顶相撞,如同火山迸发,惊天动地,飓风热浪将海面汽化,掀起百丈高的海啸向四周荡开。
雾气升腾,劲风割面,白道行微眯着双眼,有些震惊,他发现无障使出相同的法术,这可是玄灵教的专修法术,他修行十几年才达到如此程度,无障显然不是本教弟子,绝不会修行本门法术,唯一的可能便是,之前使用过一次,这次虽数量增加,但道法是相同的,无障见他先前使用过一次就已领悟,拥有惊人的模仿能力,在他面前使用过的法术已经失效,这样的天赋在天界只有一人,那便是拥有复瞳的玄元圣仙,他的‘复转术’便可以在对手施法的同时跟着施展相同的法术,使自己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白道行现在不光想要得到无障的魂,还要得到他的眼睛,这次下界可当真遇到了大机缘,见无障从水雾中飞掠而出,心中已有了计划,双手合十,脚下现出蓝色符文,蓦然扩展开来,将方圆数百丈的海面覆盖,紧接着符文升起光柱,远观如同一座海上殿宇。
无障试图飞离区域,却被光柱撞回,只好转过身来,面对踏步上前的白道行。
那光影殿宇随着白道行的靠近在逐渐缩小,威压开始变得更加霸道,无障周身的骨节开始‘咯吱’作响,已直不起身子,甚至连头也很难抬起来。
“怎么不学着本座施法了?”见无障不答,继续道:“因为本座的法术便是以自身为引,将这空间囚禁,你若模仿,无外乎是加固这囚笼而已,在本座的眼里,你不过是一只误闯入掌心的蝼蚁,本座想捏死你,易如反掌。”